第15章 第二次秘密晚餐
放学后，炸鸡店。
“我哥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有女生喜欢他，他生什么气呀？”田鹿轩一边抱怨，一边喝可乐。
林叹贼贼的笑着：“你来送巧克力的时候，你未来的嫂子就在旁边看着呢！”
“噗！”一嘴的可乐全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林叹告诉她，田哥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叫苏落言，是高二1班的团支书。
“妥妥的学霸啊！人家能看上我哥？”
“所以我说是‘未来的’嫂子嘛！”林叹喝了一口饮料，“你哥，是单相思。”
靠，原来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过，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才生怕苏落言误会吧？
林叹说，田哥的单相思开始于高一军训。当时，苏落言被太阳晒晕了，田振轩把她送去了医务室。
“就这么喜欢上了啊？这也太随意了吧？”田鹿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失望。
没人比她更清楚，田振轩是一个多么好的哥哥。所以她觉得，必须得是一场天雷勾地火般轰轰烈烈的恋爱，才配得上她哥。
可是，田振轩和苏落言的故事，一点儿戏剧色彩都没有，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喜欢上了，害得她满脑子的粉红幻想全都落了空。
小鹿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粉红泡泡的破灭，而是怕她哥受伤。毕竟“单相思”就意味着，所有的情绪都是他一个人在扛，不论开心、伤心都是他自己的，对方可能毫不知情。
想到这一层，她连忙问：“那苏落言知道我哥喜欢她吗？”
“知道！你哥去表白过，情人节的时候还送过礼物呢。不过都被拒绝了。”
田鹿轩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她实在无法想象，田振轩这种仁义礼智信的君子宝宝，竟然会举着玫瑰花去跟女生表白……总觉得这幅画面有点儿油腻，不敢细想。
“我哥究竟喜欢她什么呀？”小鹿说的是个疑问句。她是真的很好奇，能让她哥沦陷的女生，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是，林叹却听岔了，误以为这是个反问句。
他立刻摆出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我也不理解！那姑娘清汤寡水的，有什么好看的？那小身板儿瘦的，跟营养不良似的！那胸平的……”
田鹿轩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喂！不许你这么说她！”
林叹捂着头，很无语：“你们兄妹俩这都什么毛病？还没追到手呢，就跟老母鸡护着小鸡崽似的，咋还拿翅膀扇人呢？”
田鹿轩抄着手：“既然是我哥看上的姑娘，那就是我田鹿轩的人了！看谁还敢出言不逊？”
林叹举手投降。
接着，他把自己知道的有关苏落言的事，统统告诉了小鹿。
苏落言是从忘忧中学的初中部直升上来的。而且，她是放弃了英萃中学，以超出录取线50多分的悬殊优势，报考的忘忧。
“她这是图什么呢？”田鹿轩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放弃英萃转投忘忧，是图个稳妥。但是以苏落言的实力，一准儿能上英萃，为什么要往低处报？
林叹说：“你不知道，学校之间为了争夺生源，暗地里的较量有多凶残。苏落言是从初中开始，就被忘忧盯住的尖子生。忘忧给了她好多优惠政策，像免学费什么的，就为了留住她。”
小鹿还是不明白：“然后呢？”
“然后冲击高考啊！替学校拿下985、211啊！”
“可是她的底子那么好，如果进了英萃，说不定能冲击北大清华呢！”
林叹笑了：“可是那样的话，她就跟忘忧没关系了。”
田鹿轩又不是傻子：“哎呀，我的意思是，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去了英萃，前景会更好？”
“小鹿啊，你可真是个不接地气的傻白甜！能接受学校的优惠条件，放弃更好的机会，这怎么可能是自己主动愿意的？”
“难道是被胁迫的？”小鹿觉得不可置信，“这都21世纪了怎么还有这种事？”
林叹差点儿没晕过去：“对对对，她是被胁迫的——被现实胁迫的！”
苏落言小时候，家境贫寒，养不起她和弟弟两个孩子。于是她被送回了乡下老家，被老人带大。直到小学毕业，她父母的生意有了起色，她才被接回云州。
刚进初中的时候，她比城里的学生落后很多，连最基础的英文会话都不会。但是谁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瘦弱的姑娘，竟然拿出了死磕的劲头，一路逆袭到了全校第一。
到她初中毕业时，家里已经不缺钱了，可是偏偏，她的父母居然有种奇怪的念头，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不愿意支持女儿的学业。
如果苏落言报英萃，就需要住校，生活和学习上的各种开销都会更贵。又恰巧在这时，忘忧的高中部抛来了橄榄枝……
伴随着林叹的讲述，田鹿轩回忆起了不久前，自己填报中考志愿的时候，哥哥是那么坚决地要她报英萃，还语重心长地说：“小鹿，你冲一把，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她当时没有听懂，为什么不报英萃就叫“遗憾”？现在才明白过来，那其实是苏落言的遗憾，哥哥不想看到那一幕重演。
…·…·…·…·…·…·…·
当林叹和田鹿轩在炸鸡店里疯狂八卦的时候，八卦的主角也正坐在一起。
忘忧中学的校门外有一家冰淇淋店。此刻，田振轩和苏落言，正分坐在圆桌的两侧，各怀心事的拿着一杯冷饮，表情十分严肃。
田振轩认真地解释：“那些给我送礼物的女生，我一个都不认识。其实，她们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只是觉得这样做很好玩儿，跟凑热闹一样……”
苏落言面带微笑，语气平和：“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女生的心思。”她的礼貌只是一副面具，用来拒人千里。
田振轩忙不迭的解释：“不是那样的！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有个妹妹，她跟我关系很好，什么都跟我说，所以……”
苏落言终于放下了她那无懈可击的面具，流露出一丝讥诮：“难怪对我那么体贴入微呢，原来是照顾妹妹有经验了啊？”
“我知道你看见了，所以才急着约你出来，怕你误会！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一封信也没收，连看都没看……”
苏落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真看不懂她这个诡异的笑容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谜语。
田振轩猜不出来，快要崩溃了：“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
苏落言无所谓的耸耸肩：“田校草，你忘了吗？今天是你急吼吼地把我叫出来的。我还在这儿等着校草训话呢，你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
听着她这阴阳怪气的一番话，田振轩沉默了好久，才闷声说：“苏落言，我累了。”
苏落言的反应倒是很快：“小学妹喜欢你，这是好事。你倒也没必要对我表忠心。毕竟我和你，从来就没什么关系……”
田振轩听到这句“我和你从来就没什么关系”，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凉水。他登时站起身来，拎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冰淇淋店。
他大步流星地走在路上，越想越憋屈。于是掏出手机，给林叹和小鹿发了短信，约他俩在炸鸡店见面。
…·…·…·…·…·…·…·
与此同时，炸鸡店。
林叹和小鹿正在热烈地聊着田哥的单相思。
突然，他俩同时收到了田振轩的短信，被吓了一跳。
“我哥不会是开了天眼，知道咱俩正在背后八卦他吧？”
林叹沉着指挥：“别怕，稳住！你就回复他，说好的。回头等他来了……”
“唰啦”一声，炸鸡店的门被拉开了，田振轩进来了。
林叹和小鹿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田振轩看到他俩，径直走过来，拉开一把椅子，重重地坐下了。
他没好气地对林叹说：“给我一支烟。”
“你说什么？”林叹很意外。
“别装了！我知道你抽烟。你身上那股烟味儿，藏也藏不住。”
林叹讪讪的，从书包里掏出了半包烟和打火机。
看着这一幕，小鹿的眼睛和嘴巴全都张成了o形，活像是【惊恐】的enmoji表情。
她不知道林叹抽烟。
但是她能感受到，林叹身上那种复杂变幻的气质，跟烟草很合拍。所以，当林叹从书包里掏出了烟，她的感受是“一种隐约的直觉被验证了”。
真正令她惊掉下巴的，是她哥。
难道田振轩也抽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她身为亲妹妹却一点儿都没察觉？
只见田振轩笨拙地把烟塞进嘴里，打火机按了几次还没点着火，好不容易点燃了，又被烟味儿呛到涕泪横流……
……看来，他这是第一次。
按理说，她应该立刻跑回家，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教训这个不学好的臭小子。但是一看到哥哥那沉郁的表情，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是一股冲天的怨气，夹杂着无尽的失望和怒火。
她很担心：“哥，到底怎么啦？”
田振轩抽了半支烟，稍微平静了一点。很快，那种平静又变成了委屈和无助。他尽力不让眼泪落下来，把眼眶都憋红了。
这时，他的手机传来一声短促的提示音，那是苏落言发来的慰问短信：“你还好吗？很抱歉我刚才的话伤到你了。我们依然是朋友，对吗？”
他冷冷地笑了一声，没有回复，而是抬起了头，看向小鹿：“你应该已经知道苏落言了吧？”
小鹿看了一眼林叹，点了点头。
田振轩说：“我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总是对我冷若冰霜，一看我生气了，又赶紧说好话、哄一哄。小鹿，你们女生都是这样的吗？仗着男生喜欢你，就戏弄他们，像猫逗老鼠一样？你们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小鹿专注地听着，越听越懵：这是什么鬼问题？话说老哥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你看上的这位苏大小姐究竟是个什么妖精？
她愣愣地看着哥哥，想劝他，却不知道从何劝起。
这时，林叹拍了拍田振轩的肩：“小鹿是个菜鸟，你问她，纯属耽误工夫！这种事儿，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嘛，女生不能靠追的！你得学会吸引！吸引懂吗？让她来倒追你，这才叫本事呢！”
小鹿又一脸震惊地看向林叹。
她很好奇，林叹是真的这样想吗？还是仅仅为了安慰田振轩，才扯这个淡？
话说，这俩哥哥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上了高中，就变得一个比一个更陌生呢？
小鹿把思绪扯回来，清了清嗓子说：“哥，你别听林叹瞎bb。他就是一糙汉，他懂什么女生啊？”
林叹不服气：“切！你懂？”
“废话！我就是女生，我当然懂！”小鹿朝他翻了个白眼儿，又一本正经地对哥哥说，“虽然都是女生，可女生也是千人千面的，不能套用一个模板。哥你别急，我先去探一探苏大小姐的型号，回来再帮你想办法！”
林叹立马伸出胳膊，搭上了田振轩的肩：“打起精神来！不就是追女生嘛？有我和小鹿两大护法，保管你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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