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说出真相!


她形容狼狈,双眸含泪,倔强地挺直脊背,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刚刚经历过一场追杀,却偏偏半点没有软弱,说出的一番话让在座的诸位大人们都面含愧色,当初项佩杉求到他们面前时,不管是为着何等原因,他们都是拒绝了她的。

        “民女素来听闻,宋大人清正廉明,不相信宋大人会收受贿赂,听见弟弟所言之后,民女便想要一探究竟,也是巧合,正看见宋府的管家,将那千两白银送还骆家。

        于是民女跟上前去,躲在骆府后门处,就听见那蔡知府身边的贴身侍从,和骆家母子道,骆家的本意,压根就不是要送去千两白银为骆正雄脱罪!

        千两白银不过是个掩饰,他们知道宋大人不会收,而那装银两的盒子,才是价值万金的紫檀木,他们是故意设局陷害宋大人!”

        “你这个贱人!你说谎!”骆夫人满目憎恨,心慌得不行,急道,“你这个狐狸精!贱货!你勾引我们家老爷还不够,竟然还想把我们母子拖下水!你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骚货……”

        “住口!”

        听着骆夫人口中污言秽语不断,项佩杉身子摇摇欲坠,已经是满眼通红,叶知州狠狠拧着眉头,“公堂之上肆意辱骂他人,掌嘴二十!”

        刚要说话的宋知绾心下一松,就见那骆夫人尖叫着,被一个衙役绞着双手按到在地,另一个衙役拿着足有两尺宽的红木板,不顾骆夫人与骆群的求饶,一下一下打在骆夫人的嘴巴上,直打得她哀嚎不止,鲜血糊了一嘴,甚至吐出了好几颗带血的牙齿,再不能说话才罢休。

        那衙役一松手,骆夫人就软倒在地,呜呜哭着,骆群匆忙将自己母亲扶起来,不敢对堂上的叶知州不满,也不敢招惹宋知绾,只将怨恨的目光投向项佩杉。

        “佩杉,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我母亲不过是一时情急,我父亲也已经入狱,你当真要害得我家破人亡才肯罢休吗?”

        骆群意有所指:“你遭遇了此事,日后我定会好好安顿你,你又何必来蹚这一滩浑水?”

        安顿她?纳她为妾来安顿她么?

        哈!项佩杉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眼眶模糊,几乎要看不清面前的人影。

        因为他的懦弱,她被他父亲奸污,失去清白,现如今到了公堂之上,他母亲说她是狐狸精,公然辱骂她,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践踏,他不去阻止他的父亲母亲,反倒在这里指责她绝情?!

        “我只是说出我所看见的真相而已,”

        项佩杉闭了闭眼,眼前闪过一幕幕同那人相处时的情境,初见时,她是卖花女,他是富家公子,街边偶遇恶霸欺凌,是他挺身而出救她于水火。

        那时觉得他少年公子温润如玉,一举一动都是温柔情谊,可到头来,他父亲破门而入时慌不择路将她一人丢下的是他,仍由她哭喊求饶不曾回头的是他,事发后劝说她忍下此事不要告发他父亲的是他,要纳她为妾来安抚她的人是他。

        如今在公堂之上,揭她伤疤威胁她的也是他,明明一早便知道这人懦弱无能,生性凉薄,可原来,都是随了那骆老爷,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再没了顾忌,项佩杉再睁眼时,眸中早就没了那些痛苦挣扎的情绪,她眸光一片清明,叩首在地,朗声道:“叶大人,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句是假,便让民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样重的誓言,一时间围观百姓都惊呼出声,项佩杉脊背笔直,原本温婉的眉眼一扫先前的惆怅郁结,变得坚毅起来,“此案除开骆正雄,骆夫人与骆群同样牵涉其中,还望大人严惩幕后凶手,还宋大人清白,还民女一个公道!”

        “项佩杉!你竟是这样狠心,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我们留么?”骆群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看向项佩杉的目光变得怨毒起来,只是面上仍旧是那副温柔情深的样子,“佩杉,你出了这样的事,日后你该如何自处?若是没了我……”

        “就是没了你,她的日子才会好过许多!”

        “项姐姐不过是将事实说出来,你便觉得她狠心了?”

        宋知绾见不得骆群那副嘴脸,见他还不死心几次三番提起项佩杉失去清白一事,企图扰乱项佩杉的心神,当即冷笑出声。

        “要说起狠心,谁比得过骆公子你呢?项姐姐陷于危难之时,你把她一个人丢下不管,一个女儿家遭此大难,你却口口声声为凶手辩护,男子汉大丈夫懦弱无能,一无胆识二无担当,又不能坦坦荡荡,惯会靠些阴私手段来达到目的,你算什么男人?”

        “读书不能让你明理,就是有了白麓书院的名额,日后怕也是些趋炎附势攀附权贵之辈!就是身上那身长衫再干净,骨头是软的,骨子里流着淫狎之徒的血,如今站在这里,我都嫌你脏了大人和百姓们的眼!”

        “竟还有脸站在堂前指摘受害者,骆公子这样高风亮节义正词严,为什么不去指责此案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不阻止你母亲辱骂项姐姐?是你不想吗?还是你不敢?还是说,你和你爹爹娘亲一样,都是欺善怕恶卑鄙无耻的一路货色!”

        “你、你、你怎能——”

        骆群脸色气得涨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他是不敢和宋知绾对上的,前几次早就见识过宋家小姐的厉害,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又是在这宋家小姐手里栽了一个大跟头!

        宋知绾这番话丝毫不留情面,仿佛是将他的脸皮扒下来扔在地上踩,顶着周围百姓鄙夷轻视的目光,骆群恨不能将自己埋到地里去。

        “贱人、贱人!”骆夫人头脑发晕,呜咽着挥舞着双臂往宋知绾那边去,又被尚存着一分理智的骆群牢牢锁在怀里。

        骆正雄也是恼怒万分,他虽然犯下此等罪名,可因为家中资产颇丰,在府城除了那些官家向来是横着走的!

        入狱后又与蔡知府合谋,并未受到太多的指摘和责问,可如今宋知绾当着叶知州和百姓们的面将他的儿子骂了一通,他的儿子在堂前都脏了大人的眼,他这个始作俑者岂不是更加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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