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秦慎（上）
青姝深吸一口气说道：“前两日陈嬷嬷气势汹汹去了太子妃的院子，听说当着众人的面责打了太子妃的贴身丫鬟，还说了些......难听的话。臣妾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太子妃才一时想不开了？”
皇帝听后，脸色沉了下来。一时没有开口。
青姝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微微出汗。
终于，皇帝说道：“这事，朕会查清楚的。如今既然人已经走了，就按照太子妃的规格让她风光大葬吧。但你们府中饮食一切如常，切莫只食素，尤其是太子，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二人恭敬地应是。
随后他们去了皇后的凤仪宫。凤仪宫里，皇后一早得知秦婉已死的消息，正在同陈嬷嬷窃喜，“崔和果然聪明能干，这么一把火就把证据烧得干干净净，任谁也看不出她是中毒身亡了。”
“是啊，娘娘。崔和自从去太子府，是越来越能独当一面了！”陈嬷嬷附和道。
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太子殿下、侧妃娘娘到！”
皇后立刻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迎了出去。一见面就说道：“那孩子怎么如此想不开啊？真是太可怜了！”
青姝扑到皇后跟前哭诉道：“娘娘！臣妾好怕啊！您说太子妃姐姐会不会恨我啊？她不会来找我托梦吧？听闻之前玉露死了她就夜夜噩梦缠身！”
皇后被她这么一扑一哭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再听清她的话后也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她素来就不信这些鬼神之论。
皇后定了定神，示意陈嬷嬷上前将青姝扶起。她轻声安慰道：“你瞧你，人死如灯灭，哪会真的托梦呢？你这般胆小，往后若是成了太子妃，可不能如此一惊一乍的了。”
话中深意，显然是故意提及太子妃之位，想要试探青姝的野心和是否能为她所用。
青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抹了抹泪水，故意问道：“娘娘，您说的是真的吗？可是姐姐她刚走不久……”
皇后拉过青姝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秦婉生前做了那么多恶事，早就该有此报应了。你们只需摆设三日灵堂，尽尽哀思便是。至于你，本宫自有打算。”
青姝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的笑意显露出来。她故作谦虚地掩住嘴，说道，“臣妾毕竟是侧妃出身，直接晋升为太子妃，怕是难以服众。”
皇后轻蔑地一笑，“本宫说可以，那就是可以！有本宫在，谁敢多言半句？”
见皇后这么说，青姝只好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喜色期待的道：“那臣妾就先行谢过娘娘了。日后若有幸成为太子妃，臣妾定当尽心竭力孝顺娘娘，不负娘娘厚爱。”
皇后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父亲在户部侍郎的职位上已经多久了？”
青姝略一思索，回答道：“回娘娘，已经有七年了。”
皇后亲切地拉起青姝的手，笑道：“你看，你将来若是成了太子妃，你父亲的职位也早晚会升上去。一切都有母后替你操持，你尽管放心。”
她已经开始提前以‘母后’自居，青姝也聪明地顺着她的话头谢恩，“那儿臣就先替父亲谢过母后的恩典了。”
这时，皇后注意到一旁默不作声的赵元祯，想起他已经在孙闵之那里上了几天课，僵硬着语气问道：“在太傅府上课感觉如何？”
赵元祯恭敬地回答道：“闵之舅舅学识渊博，儿臣受益匪浅。”
皇后心中不快，却仍强颜欢笑，走回凤椅上坐下。
青姝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问道：“母后，您是不是不喜欢太子去太傅府上课？可是孙公子不是太子的亲舅舅吗？”
皇后脸色微微一僵，随即笑着解释道：“哦，不是不喜欢。我只是担心闵之的身体，怕他太过劳累。”
她如今还不能同青姝表明赵元祯的真实身份，若青姝生下孩子，自己有了依仗，倒是无所顾忌。可现在她还不敢赌。
想着她又提到，“姝儿，其实母后自己让人在外面置办了点营生，以前都是秦婉父亲替我打理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恐怕也没心思再管了。不知你父亲是否有意愿接手？”
青姝恭敬地跪在地上，郑重承诺道：“母后，待太子妃丧仪过后，儿臣亲自去问问父亲。”接着她娇憨道：“自小以来，父亲对儿臣的意愿总是有求必应，母后就放心吧！”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和颜悦色地说道：“很好，姝儿。待你办妥此事，母后便立刻册封你为太子妃，如何？”
“一切全凭娘娘做主。”青姝伏地叩首，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而一边赵元祯眼里也浮现着浓浓的喜悦，跟着跪下道：“多谢母后。”
赵元祯这一举动，令皇后心情更愉快了。
由于太子府中还有许多事务等待处理，赵元祯和青姝并未在宫中久留。他们匆匆告别皇后，回到了太子府。
刚一进府，便遇上秦慎一家前来吊唁。秦慎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而秦婉的母亲则由两名婆子搀扶着，步履蹒跚。
青姝见状，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她与赵元祯迎上前去，却见秦慎夫妇仿佛未曾看到他们一般，径直走向棺木。
赵元祯上前一步，不忍心地劝阻道：“岳父大人，还请节哀。太子妃她……尸身已经不堪入目，还请您不要揭开棺木。”
秦慎滞了一下，正要说话，就见周围许多人好像都在不安好心的打量他。他急促喘息两下，咽了口口水，对着赵元祯恳求道：“太子殿下，求您让我见见我女儿最后一面吧。”
赵元祯低头沉默了会，随即轻叹一声，挥手示意下人将棺木打开。
周围的官员本来不欲牵扯进太子妃娘家和太子之间的事，但眼看太子妃的棺木即将打开，他们不约而同地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
棺木内已经看不出人形了，只见脸部焦黑一片，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白骨。身上覆盖着一件华丽而庄严的太子妃礼服，却更显得这具躯壳的凄凉与悲哀。
秦慎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坐在地上，而秦婉的母亲则已经承受不住打击，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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