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婆太多好麻烦
挨了一耳光的萧贵人正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打她脸的孙璟颜。
“孙璟颜，你怎可打我！”
“打你还需要挑日子嚒？”
对方淡淡的口气好似在说今日天气很好一样平常。
萧姒瑶白皙的脸逐渐红了起来，肿的生疼。
她乃将门之女何等尊贵，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
而孙璟颜居然在勤政殿大门前甩她一耳光？！
萧姒瑶的惊愕转为了愤怒，她上去便扯住孙璟颜的头发骂道：“贱人！竟敢打我？！”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帮谁好。
殷华满头的珠翠都被萧姒瑶扯了下来散落一地，萧姒瑶死死扯住她头发，打架毫无章法。
痛归痛，但是他要的效果达到了。
萧姒瑶显然没注意到殷华没用尽全力反抗，而且嘴角已经勾起了笑。
“住手！你们两个！——”
他瞥见孙璟颜，不动声色的往萧姒瑶爪子上撞，吃痛倒地。
萧姒瑶愣住，孙璟颜飒飒走来，殷华向她爬来，跪在她脚边，抬起头，泪珠盈睫，楚楚可怜道：“请皇上恕罪，萧妹妹无意在勤政殿前放肆，是我说错了话，她才动的手。”
“你——孙璟颜，你别恶人先告状！”
萧姒瑶指着他怒骂道。
殷华摇了摇头道：“我没有，不是的，不是的……”
孙璟颜：“……”他为什么要说叠字？好做作啊。
萧姒瑶一股气堵在胸口，这孙璟颜刚还气势汹汹的和自己对打，眼下变脸比翻书还快，她是唱京剧的吗？！
“皇上！臣妾没有——”
孙璟颜一个头顿时两个大。
萧姒瑶的声音刺耳膜……
不过，她仔细瞧着殷华做小伏低的虚伪样子还是挺舒心的，气顺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瑶瑶，你先回宫，朕明日来看你。”
萧姒瑶愤愤地走了。
她目光又落在殷华身上，走过去，挑起殷华下颚，对着是自己的脸，却不是自己的眼，轻声道：“我的陛下，竟沦落到亲自宫斗争宠了嚒？”
“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不知。”
殷华楚楚动人地瞧着她，他把自己的嗓音最大优势全然发挥了出来。
孙璟颜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声音还能那么动人，动的让人头皮发麻。
她望进那双含情眼，捏住对方下颚得手又紧了紧：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殷华面上还是一如既往地顺从着她，但是孙璟颜看见了藏在宫袖下的手指，明明攥了起来。
这个人瞒得了天下人，瞒不过她孙璟颜。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装着一个怎样的灵魂。
那是九五之尊，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
怎么能容得下她这一介小小女子骑到自己头上来作威作福。
这个一个月前一句话就要把她送上西天的男人，现下不得不变的和他爱妾们一样，争风吃醋，算计来算计去，就为着这比别人多一点点的荣宠和喜欢。
孙璟颜倍感痛快。
想着想着，许是她的力气没有控制好，对方白皙的下巴居然有了红痕。就在她有些懊恼时，殷华明显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眉眼舒展的更开了：
“皇上可是看臣妾看的痴了？”
夜风轻拂，花枝摇曳。层层叠叠的枝叶细细摩挲，犹如情人间无限的旖旎斯磨。
他是什么人？
他是这雍朝的君主，天下的主宰。
若是因为孙璟颜这点微不足道的讽刺他就动了怒，他殷华又如何能登基，封号承稷。
万万不肯承认被小小女子催心动肠的殷华望着自己的容颜，像是要看到里面的那个大逆不道的女人，声音愈发软了道：
“皇上，臣妾疼……”
孙璟颜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恶寒，看着殷华这个做作样子，要不是是顶着自己这张脸，她可真想一声令下叉出去。
柳太傅进来之时便看见了这样一副场面。
新帝捏着那位孙贵人的下巴，孙贵人一脸欲拒还迎的模样，让他这位两朝老臣就想说一句：伤风败俗，伤风败俗啊。
承稷帝不过二十二岁，贪恋男女欢好尚在情理之中，只不过再怎么样也应把朝政放第一位！
不过这不怪他，要怪就该怪那些不体恤皇上在前朝辛劳的妃嫔！
柳太傅把目光移到了那位贵人身上。
藕荷色的绢纱轻盈地披在莹白的双肩，水蓝云锦裹胸裙上还系着藕色锦缎，正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胸前深深的沟线让他这位老臣赶紧嫌弃的移开了眼。
这些嫔妃，一天到晚的尽穿戴的伤风败俗想着怎么勾引皇上。
听说就是这位让年轻的新帝垂涎后宫，不务朝政，待过几日给太后请安时得好好说道说道。
柳太傅先入为主已经把孙璟颜扣上了妖妃误国的帽子，困在妖妃身体里的殷华看见了自己的忠臣恩师，一时竟有些激动，忘记了正在演戏，出声道：“老……”
“咳……”
孙璟颜立刻抬头看向来人，柳太傅站在几步开外，正想请安。
她穿到殷华身体里的这些时日多亏了这位老忠臣才没误了朝政，孙璟颜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弯腰扶起柳太傅道：“太傅免礼。”
孙璟颜没有让他起来，殷华自然不能动，他望着柳太傅，正欲说话，柳太傅却道：
“皇上，有些话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璟颜立刻道：“说。”
殷华不自由得瞪大了眼，柳太傅根本看也不看他，道：“为延续皇嗣皇上的确是该好好宠幸嫔妃，但这也得有个度。”
这是把自己当成耽误朝政的妖妃了嚒？
殷华不由得黑了脸，内心还泛起了一股酸涩。
在自己的恩师面前他很想表露自己就是皇帝，但奈何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人相信。
再让太傅看见自己这般争宠，狐媚惑主地模样……
殷华不动声色把自己的抹胸提了提。
孙璟颜打哈哈道：“诶，太傅大人，此话差异。”
她慢悠悠地踱步至殷华身边，转了一圈道：“孙贵人甚是懂事，让朕很是喜欢呐。这不，这几日朕忙于朝政未去后宫，她亲自炖了牛乳燕窝送来，还跪在殿前让朕别独宠她一人，盼我雨露均沾，分给她后宫姐妹呢。”
“……”
孙璟颜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殷华的眼刀子剜了过来，孙璟颜装模作样地弯腰扶起他，在他耳边道：
“在恩师面前，你总得给自己个面子吧。”
是了，她仗着在自己身体里就这样作威作福，待他有朝一日夺回自己的身体——
“皇上说的是，前朝与后宫连为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后宫和睦则朝政安稳，还望皇上恩准臣妾的请求。”
他明明是来争宠想独承雨露，却偏偏被她逼得让自己大度说出这番话来。
柳太傅若有所思道：“哦？如此这般便是老臣冤枉了孙贵人。请贵人恕罪。”
恩师拱手略一弯腰，殷华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真正的想道歉，他心感难言，只能点头道：“无妨。”
柳太傅似是有要事商议，多日来未上朝的他不由得想留下来，可入了夜，这夜风簌簌，他打了个寒颤，孙璟颜大声道：“张祁，快去把朕的墨狐轻裘披风拿来。”
勤政殿的众太监和侍卫都竖起了耳朵。
张祁很快拿着披风出来了，双手递于殷华，孙璟颜先他接过，亲自为他披了上去。
侍卫太监无一不面面相觑，感叹着这位孙贵人当真是皇恩浩荡。
但只有殷华知道她是想干什么。
孙璟颜想要捧杀他，让他遭六宫非议。
她亲手为自己系上了披风带子：“夜深露重，颜颜可别着凉了才好。”
殷华行了万福礼道：“多谢皇上，臣妾告退。”
柳太傅随孙璟颜进了勤政殿，心里直叹气。
这必须得到太后那儿说道说道了。
寿康宫。
紫檀香炉里正熏着檀香，诚心礼佛的孝禛太后手上总握着一串菩提，她只默默的念着经文，看也不看跪在底下的妃嫔。
殷华跪了许久，从圆明园回来之后他马上被召来了这里。这宫里虽然镇着冰块，但跪在那儿消耗了许多体力。额上汗不住地流下，他又热又累，嘴唇干涸，已经快要直不起腰来了。
然而他的母后依然视而不见，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
萧贵人端上来一碗酸梅汤，孝禛太后睁开了眼，看着这云龙白瓷碗里暗红色的果汤，她悠悠道：“赐给孙贵人罢，大热天中午叫人家过来，正好喝下解暑。”
萧贵人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点头应道：“是。”
她袅袅婷婷走了过去，特意弯下腰，把托盘放到了殷华面前，道：“妹妹快喝了吧。”
殷华抬头，迎上那假意含笑的眼，想起在圆明园湖畔对方的算计，他费力叩首道：“臣妾多谢太后赏赐，但太后未喝，臣妾怎敢喝。”
孝禛太后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倒是懂规矩。”
萧贵人笑着道：“妹妹虽进宫已有三个月有余，但说到底还是皇上身边的新人。不知太后的喜好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在说他已经进宫三个月了，都没来拜见过太后，连自己婆婆的喜好都不知道。
“太后是不喜食酸的，不过眼下天气炎热，这梅子汤很是解暑。臣妾亲手熬制，加了足量冰糖，再加上冰镇过，已是不酸的了。”
孝禛太后赞赏的点点头，手一挥道：“既赏给了你，你喝就是了。”
萧贵人把这酸梅汤递给他，殷华得体的接过白瓷碗，他舀起一勺，唇尚未碰至汤匙，酸梅汤入了口。
不料，殷华全部吐了出来，整个人向前倒在地上，云龙白瓷碗瞬间摔碎。
萧贵人着实惊了一跳，但幸灾乐祸的语气溢于言表：“哎呀，妹妹，你再不喜欢怎可能掼了太后的赏赐，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呀！”
那日皇上亲自给这个贱人系上墨狐轻裘披风的事当晚就传遍了后宫，惹得萧姒瑶好不痛快！
正想找机会收拾收拾这个贱人，不想今日她却自己送上门来，还是在太后面前！
萧姒瑶咚地一声跪了下来，向孝禛太后叩首道：“孙贵人失礼，还请太后念在皇上近来对妹妹的情谊，饶了她大不敬之罪！
好一个先发制人！
殷华很快接道：“若说请罪，请姐姐告诉妹妹，我究竟犯了什么罪？”
萧贵人愣了一下，但很快道：“妹妹掼了太后赏的梅子汤，这难道不算吗？”
殷华收起浑身的戒备，眼角很快渗出了泪珠，摇摇欲坠道：“这梅子汤酸的掉牙，根本无法下咽！”
萧贵人瞪大了眼！
他双膝跪地的向前移，咚咚咚地用膝盖踏在地上走路，殷华双眼聚泪，远山眉一道儿微微蹙起，美人落泪，我见犹怜道：“太后。这汤本是萧贵人端来给您喝的。因太后一时善心赐给了臣妾，臣妾这次不过是是想替太后尝一下，如若酸口的便由臣妾喝下，若是如萧姐姐说的那样清甜臣妾便放心的回给太后。臣妾实在不敢一人先喝。”
殷华跪在孝禛太后跟前，哭的梨花带雨，身形柔弱如杨柳一般对萧贵人道：“萧姐姐既然知道太后不喜食酸，又为何将那么酸的梅子汤呈上来献给太后？”
萧贵人跪在那里已经傻住了，对方根本不给她辩驳的机会，继续道：
“莫不是萧姐姐料到太后会将这梅子汤赏赐给我，姐姐为着让妹妹失仪，所以算计着……”
殷华飞速演着，转眼哭的愈发怜人了：
“妹妹不知何时得罪了姐姐，姐姐竟要害我至此！”
“好了，”孝禛太后发话，她手中的菩提串在手腕上绕了两圈，对身旁的宫女道，“侍琪，去扶萧贵人起来。”
这一句话已经表明了太后的偏向，萧贵人惊喜的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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