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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同室离(九)


  驭兽宗第一大刑乃是于满月,放百兽以嗜罪人,数十年难行一次,榕子陌之所以轮到这个刑罚,也实在是因为她所犯之事乃是宗中第一等的重罪。刺杀宗主,而且还成功了。

  啧啧,这刑罚想想就瘆得慌。离开的时候,蓝瑄心里暗道,希望离阮动作能快一些,不然事情可能真的不好收场了。

  而离阮也确实没有辜负蓝家主的期待,隔天上午俞承便又来请蓝瑄和慕扶风了——离阮人虽然行动不便,但他的手下手脚却是利落得很。

  “蓝家主上次所说之事,在下已经调查清楚。”

  比起上次,离阮面色里掺了些肃然,眉间更是不自觉地皱着。蓝瑄打量一眼他的神色,知道事情算是进展得顺利。

  见蓝瑄和慕扶风俱不说话,离阮又忍不住般地开口道:“两位……是如何知道这两件事的?”

  蓝瑄抬抬眼皮,不说话。慕扶风则带着一贯的微笑道:“之前不是与离堂主说过,我二人是来调查榕子陌一事的?”

  “可这之间……有什么关系?”离阮道。

  蓝瑄哼道:“你是在骗我们,还是在骗你自己?你们离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和离前宗主的死真的没有关系?”

  话说到这里,还不如直接挑明。

  “离夫人杀害侍女,离樾宗主灭口下人,加上前段时间被害死的三堂中人,分明是要隐瞒什么事情。你能肯定,离穆宗主不是这秘密给害死的?”

  听到蓝瑄这话,离阮手上一紧,清瘦的手背上青色血管更加明显,他狠狠瞪着蓝瑄道:“请蓝家主不要信口开河!”

  哪怕蓝瑄说的话真的有理,她身为一个南域来的外人,对离家事情这样大咧咧地猜测,也已经触犯了离阮的底线。蓝瑄并不意外,她来这里,就是要把事情给离阮讲明白的。离阮现在生气,过后说不定还要感激她。

  慕扶风道:“是不是信口开河,离堂主心里有数。”

  蓝瑄很快抛了这个话题,转而又道:“上次离堂主给我的药方,是从哪里来的?”

  离阮稳了稳情绪,道:“蓝家主知道这药方的效用了?”

  “知道是知道,但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才能告诉你。”

  大概是觉得蓝瑄这人实在越发不好对付,离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回道:“是于父亲的遗物中得来,原件颇新,应该是父亲病中得来。这药方无人认识,我觉得有些可疑才拿来。”

  离穆手里的?!

  蓝瑄与慕扶风对视一眼,皆有些不可思议——难道离穆在生前,已经通过其他手段得到了这药方?那他知不知道这药方的作用,如果知道的话,那离樾为什么还没有暴露?

  难道那时候离穆已经病到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了,于是得到药方也只是随便一放?

  但是离穆现在已经死了,说这些,并没有多少意义。

  离阮没能从两人神情里得到什么有用的,又问道:“现在蓝家主可否把药方的效用告诉在下?”

  蓝瑄坐地起价:“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离堂主。”

  堂堂一家之主居然公然耍无赖,何其无耻。离阮震惊地看着蓝瑄,差点把出尔反尔四个字喷在她身上。

  蓝瑄:“我刚才可曾说了是询问一个问题?”

  慕扶风义正辞严:“不曾。”

  “……蓝家主请讲。”离阮看着面前两个无耻之徒,艰难地道。

  “你可知道哪里能看到离樾宗主的血迹?”蓝瑄道。

  把问题问到离阮面前,她也实属无奈。昨日她与慕扶风研究了一天,也并没有能取到离樾血液的好办法。现拿出血液已经是难事,蓝瑄终于把主意打到了离樾曾经留下过的血迹身上。

  按她的猜测,只要时间未超一个月,应该都能合用。

  离阮听到这问题,果然大惑不解,既而露出警觉之色。

  慕扶风解释道:“离堂主不必过于紧张,这血迹我二人会当着离堂主的面使用,绝不会对离樾宗主造成不利,请放心。”

  离阮显然不能对二人放心:“两位要如何使用?”

  蓝瑄把前日离阮交给她的药方拿出,在空中抖出一响,似笑非笑:“离堂主不是要问这药方的效用吗?我已经配好,如果顺利找到离樾宗主的血迹,就能展示给离堂主看看了。离堂主绝不应当错过。”

  离阮似乎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宗中确实有一处宗主的血迹。”

  真的有?

  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但实际上蓝瑄的期待并不算大,离阮的回答给了她一个惊喜。

  “十多日前,将父亲抬入棺中之时,大哥在棺前叩了三叩,额上甚至磕出了血。后来他亲自叮嘱侍从,不要抹去这血迹,算是暂且保留他对父亲的孝敬。”

  孝敬……还是愧疚?蓝瑄有些恶意地想到。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离樾血迹的问题居然这样便能解决了。蓝瑄即刻道:“既然真有这么一处血迹,那离堂主便随我们去那里看看吧,药剂的作用,你很快就能看到了。”

  她说完这句,随即看到离阮身下的轮椅,离阮注意到她的目光,摆手道:“蓝家主不必担心,在下这轮椅不会拖累二位。”

  离阮说的并不错,他那轮椅似乎是用极好的材料做出来的,轻便灵活,加上他自己又已经是灵境高阶的修士,如果有什么难行之路也能浮空过去,俞承驾马载他,几人一路回去离家,与来时所花时间无异。

  离穆的灵堂外人进不去,离阮的身份却是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于是既上一次偷偷摸摸进去过之后,蓝瑄和慕扶风这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到这里面来了。

  进来的第一步当然是先拜离穆,看离阮和俞承俯身去拜,蓝瑄和慕扶风也只能象征性地弯了弯腰。

  “那血迹,应当是这里。”拜完父亲,离阮行到棺前台阶旁,指着黑色石头所筑的台阶上一处道。

  蓝瑄看了看:“哪里?”

  离阮手指不动:“这台阶是黑色的,与陈旧血迹同色,所以并不显眼。”

  蓝瑄又仔细凑近去看,果然从台阶上看出一块黑色凝固的痕迹——等等,这一块儿地方,前几天自己来时可没少踩过。

  蓝瑄顿时悔恨不已,如果真知道这儿还藏着块如此重要的血迹,自己怎么能那样在这里走来走去?离樾啊离樾,你叩头为何不找个显眼地方去叩,留在这漆黑地方如此不显眼,怎么能表明你的心意!

  心里虽然这样念叨着,但蓝瑄还是俯身拿出工具来取了些血块。她取完血块,站起身来又向离穆棺材走去。离阮顿时大惊:“蓝家主,你要做什么?”

  蓝瑄头也不抬,手上速度飞快:“取血。”

  还不等离阮俞承出手拦她,蓝瑄便取得了离穆尸身上的血来,回转身看到离阮脸上已经白若纸张,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不过美人不管怎么看都是好看的,苍白都有别样的韵味。

  蓝瑄脑中转过这不着调的一句,立刻又正色道:“离堂主先不必生气,本家主这也是为了调查离穆前宗主的死因,并非羞辱他。离穆宗主在天有灵,应当也是赞同的。”

  她当然不相信离穆什么在天有灵,如果真信的话前几天就不会偷偷摸过来了。

  慕扶风显然也知道她真实意思,看她这一副正经样子,就不自觉地有些想笑。然而这人也是一本正经地道:“蓝家主所说不错,离堂主还是先看看那药方的作用吧。”

  离阮终于被两人言语说动,叹了口气,道:“那便请蓝家主明示吧。”

  蓝瑄略一颔首,真正严肃起来。她再次拿出那张纸,递还给离阮,道:“离堂主,这张药方,其实并非是做治疗之用,而是一种探查的配方。”

  “探查?”离阮意外。

  “探查之方虽然少见,但其种类并不少,单我蓝家一家,掌握的各类探查配方便有上百种之多,但是这张配方却不出自我蓝家……”蓝瑄一顿,“这秘方乃是用来探查血脉之用的。”

  离阮脸上的意外渐渐变为沉重。

  “通俗点说,就是可以用血液来判断两人是否为血亲。”蓝瑄一边说着,一边从蕴灵袋里取出了一个瓷瓶:“这是我昨天配好的,离堂主可要看清楚了。”

  她又拿出一个透明小碟,蹲身放在台阶之上,然后将瓷瓶中的药水倒了半碟,把刚才收到的两份血迹倒入碟中。

  两份血迹在透明药水中皆溶化开来,然而很快又凝作黑色固体,沉入碟底。

  在场四双眼睛紧紧看着碟中,离阮声音里有些紧张:“这,是何意?”

  蓝瑄道:“相合则是血亲,化固体相沉,则半分关系都没有。”

  离阮低喝:“蓝家主,你不要胡说!”

  慕扶风平静地接道:“离堂主慎言。蓝家主是不是胡说,离堂主一试便知,何苦那么激动?”

  离阮脸上几乎显现出一种无措来,回头看向俞承道:“俞承,你再取些地上血迹,和我的相融!”

  离阮和离樾的血液在碟中化成一抹淡红,慢慢散开,但离阮盯了半晌,仍然没有看到沉淀迹象。

  蓝瑄补了一句:“你和离樾宗主都是离夫人的儿子,自然也是血亲。”言下之意,离樾是舒苑的儿子,而并非离穆的。

  离阮近乎呆住,沉默不语,眉头紧皱。

  蓝瑄将手中瓷瓶抛给俞承:“如果还不信的话,这药剂给你们,药方上的,你们也可以请药剂师再配。我给你们一天时间去验证这药剂的作用。

  “后天,我们再来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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