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闵城的梨
“紫柳，你说是在敌人有伤害的行动前，先让敌人失去一切，还是在敌人伤害你之后，才让他们失去一切？”无论是怎样，最终的结局都是失去一切。
“小姐，奴婢觉得既然结局是一样的，那就要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紫柳认真的说道。
“呵呵，是啊。”虽然现在你们还没有做出伤害我的事，但是我本就不是圣母，我报的不是今生仇，只为地宫十年的厉鬼讨回公道，那么就看谁先出手了。
毕竟，结局是一样的。
不死不休！
在马氏送来衣服首饰后，又派了两个嬷嬷来教曦竹入宫规矩，这次可不是下马威，也不是没事找事的打算折腾她，因为现在的曦竹可是杨正德晋升的砝码，所以必须让曦竹在御前表现完美才能为他们赚来更多利益，虽然也明白这点，但是嬷嬷私心中也确实打算稍微折腾下小丫头，万没有想到，自己教的规矩，这个十岁大的女子，竟然做的如此完美，丝毫错处挑不出来，京城那些贵女千金们，都没有这样高贵的气质，而从边城来的曦竹，刻板的规矩在一行一动中做出了锦绣美态，从始至终，这个面带温和笑意的女子，都笑对嬷嬷的刁难，最终让两个人都没有抓到任何错处，直到嬷嬷离开时，曦竹笑容都不曾变过的温婉。“曦竹，明天宫中有个宴会，爹爹带你去参加好不好？”那日归京的晚膳后，这是父女两人的第二次相见，杨正德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直接。
“好。”温柔的浅笑，淡淡的惬意，没有任何不满，没有任何怨言，如此纯净白莲般的女子是自己的女儿，杨正德一阵恍惚，已经好多次了，每次想到曦竹，他的心都会摇摆不定，陌生的感情，让自己感觉害怕，深吸一口气，眼神颇有些复杂。
“早点休息吧。”似有千言说不出口，杨正德最终还是沉下心，说了这句话后，离开了这座破败的院落，甚至不敢去找马氏去询问为什么院落如此残破，因为自己做的事，何其不是残忍。
“是。”
女子恭敬的在杨正德背影后曲膝施礼，久久没有站起，像是将这辈子所有对父亲的礼都融入其中，最后，不紧不慢的起身，冷芒在温润的眼眸中，璀璨如冰。
皇宫。
为太后找寻佛女，这样的宫宴让习惯参加聚会的夫人小姐们，有些不适应，谁都知道佛女是双刃剑，只看太后的身体好坏，除了几名位高权重的人，其他人谁也不敢赌，家中有参选资格的女子，心情是最为忐忑。一早开始，宫门处就开始按照品级陆续停驻马车。
香气满城，环佩交错，朝堂上早朝还在进行，皇后就已经安排好了之后的宫宴，有序的出入，偶尔相遇在宫门外，也是各怀心思的谄媚交好。
朝堂上，尔虞我诈。数墙之隔的后宫，女眷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那不是镇东侯的嫡女吗？今年刚刚及笄的邵安郡主纳兰薇，一直以来都是听说琴棋书画样样出彩，却一直在深闺中。”
“是啊，就是她，唯一一次露面就是在及笄时，看来镇东侯还真是重视这个女儿啊。”
“样貌虽美，可是一会第一美人古兰一出现，就没人能注意到她了。”
“呸，什么第一美女，空有一张皮囊，我还是觉得邵安郡主的才气比较好。”
“女子无才便是德，再说古兰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女子，曾有人见过她在桃花园中一舞漫天彩蝶，绝美夺魄。”
“别长他人志气，灭咱们威风，像古兰和邵安郡主这般的人，肯定是成为皇子妃。倒是我们选择多了一些。”
“嘻嘻，你是快及笄了，想嫁人了吧。”
“哎呀，不和你们说了，又打趣人家。”
少女们的娇笑声，在花园中清脆迷人，大多谈论着风花雪月和少女心思，面对才色冠绝的京中双姝，她们有嫉妒有羡慕，而男子们更多的则是痴迷。
“娘亲，你看那个贱丫头，一身白，是穿孝服呢？真触霉头，别因为她得罪了太后。”刚刚走进宫宴花园中的杨彩莲，顾不得其他，只是厌恶的瞥着最后面低眉轻笑的女子，不知为何，从见到这个杨曦竹开始，自己就有满腔的恨意嫉妒还有深深的厌恶，她才是将军府的嫡女，她个边城来的贱丫头凭什么和自己抢。
“莲儿，你的规矩呢？”笑的依旧慈和柔美的马氏，对这样的女儿很头疼，女儿什么时候能长大，懂得后宅这些阴谋阳谋。
“娘亲。”有些上扬的声调说着少女的不满，却在马氏冷冷的一瞪后，只能闭嘴，心中对于杨曦竹的恨意更深了。
“咦？那个穿白色纱裙的女子是谁啊？和护国将军夫人一起来的？”
“将军夫人边上穿红色锦裙的是杨彩莲，将军府嫡女，后面那个难道是将军府的庶女杨彩蝶？”
“杨彩蝶才几岁？别瞎猜了，我知道是谁。”
“谁啊？你怎么知道？”杨曦竹的到来，使整个女眷中议论不断，有几名听闻前几日真假婚书闹出的事，心中猜测这个就是那名边城来的嫡女。
“我前几天听父母闲聊时说起的，叫杨曦竹，是从边城来的，她母亲是护国将军的正妻，听说，护国将军原本在边城成婚了，后来不知为何三年后回京，又成亲一次。”
“嘘，别瞎说，这个叫停妻再娶。”
“我听说是现在这个将军夫人是平妻。”
“你们说的都不对，听说现在将军夫人是贵妾扶正的。”
人群中的议论声，将强装镇定的马氏羞恼的满脸涨红，那个周氏算什么，自己才是正正经经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可恨啊！自己收买人在府外散播传言，不停的证明自己才是将军正妻，百姓们虽然相信了传言，但是这些朝廷官员的夫人小姐，因为皇上的命令，却丝毫对传言都不相信，看来，只有将杨曦竹毁了，自己和女儿才有出路。
心中原本只想借助太后毁了杨曦竹的心，在此刻，化为了不死不休的杀意。
“二娘。”轻柔的声音，如暖风中的棉絮，拂过人们的心，仅凭声音就让人感觉到亲近。顺声看去，之前并没有注意到此女的人，也看到了这个如坠凡尘的仙子。
白衣如雪，清澈的眼眸如同冰山上流下的溪水，原本的清冷，却因为少女嘴角柔和的笑意，平添了温软和惬意，一袭白衣，乌丝及腰，少女的头上，只有一根木簪装饰，两条白色锦带顺着瀑布般的发丝垂下，虽然少女年纪尚小，精致的五官还没有张开，却已经让见到她的人感觉到了惊艳。
少女规规矩矩的紧走了几步，走到了马氏面前，在马氏疑惑的目光的中，红了眼眶，有些紧张的咬了咬下唇，“二娘，对不起。竹儿不知道会这样，都怪竹儿没有看住紫苑，让她做下错事，我不知道爹爹没有说婚书的事。二娘，不管怎么样，错都是竹儿的，您别生气了，竹儿，竹儿，不知该怎么办了。”
略带哭腔的低语，远比那些大吵大嚷的叫嚣，更加有说服力。虽然只有近处的几人听到了少女刻意压小的声音，却因为少女的不自然，更加让人好奇，于是片刻后，近处的几个人就将少女的话传遍了整个花园。
“杨曦竹！”马氏真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的，原本只是一小部分人知晓前几天的事情，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绝对是故意的。
甩了下衣袖，憋着一口气，拉着杨彩莲愤然离开，生怕走慢一点，自己一直维持的贤良淑德形象，因恼怒毁了。原地只留下了不知所措的杨曦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叹了一口气，满含歉意的注视着马氏和杨彩莲离去的背影，轻摇了摇头，在众人不忍的目光中，潸然离去。
阳光在花园中，璀璨姹紫嫣红，迷惑着众人的眼，闪避在角落阴暗中的曦竹，将笑容轻轻扬起，皇宫，我来了。
鼻翼中，血的味道还是如此清晰，地宫中，厉鬼的血眸，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自己，马氏，这只是热身，我是如此善良，才让你成为祭奠之路的第一亡魂，不着急啊，真的，不着急，十年我都能等，更何况现在呢？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冰冷的语调，没有刻意就存在于语气中的肃杀，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曦竹半依靠在树上的身体一僵。
熟悉的冰冷，还有胜于此刻肃杀血腥的阴沉，那一日，一身金甲，一柄长枪，枪声擦过发鬓时，他的问题，自己是茫然的，还有不相信命运的恐惧。
“你后悔了吗？”
我，不知道。那时的自己回答的是如此孱弱不堪。但是现在，垂下眼睑，将痛苦掩藏在最深处，她突然想到了前世，突然想去回答他这个问题，自己后悔了吗？
转身，曦竹轻柔的笑容，映在男人冷硬的眼眸中，让男人本就厌烦的心，更加的凉寒入骨。
“小女子是护国将军府的嫡长女，因为感觉花园中有些烦闷，所以走到了这里。”
黑色劲装束身，除了背后的一柄剑，从上到下，没有任何的他物，更何况是他视为累赘的佩饰，肃淡的发冠，金簪宛如利器，折射出森冷的光。面目冷硬如冰，紧绷的身躯没有一丝赘肉。浑身上下，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双鹰眸，盯着你时，总有一种被死神盯住的错感。
二皇子慕华轩，前世因为和妃子偷情，被皇上发配到了边疆。很有才华的一员将领，却在宫斗中输的彻底，说她好女色？作为曾经的对手，曦竹嗤之以鼻，这就是一个除了战场，什么都不懂，也不想懂的男人。在慕华晔登基前还有登基后，自己曾经无数次劝过慕华晔要对慕华轩下手，不为其他，只因为这个男人是唯一让自己感觉到危险和威胁的人。
不出所料，在自己陷入地宫时，他就轻取了半壁江山，不知为何，他在慕华晔手中要了自己，却没有杀自己，虽然自己最终还是陷入了杨彩莲手中，但是自己并不恨他，只是有些遗憾吧，一个可以当知己的人，当对手的人，生生错过了。
“这里再往前就是皇宫禁地，地宫。速速离去。”
“好。”有些迟疑的想要转身，却在转身时，停住了。精致的小脸上，扯出一个笑容，“闵城的梨，不新鲜。”
“什么？”紧皱眉头，眼前这个女子说的话，自己听到了，却没听懂，什么意思？闵城？梨？杨曦竹没有在说什么，对着慕华轩施礼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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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发了三次了…之前发的出错了，删了重新发。结果时间又不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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