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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喜极而泣,找到至亲


并且,随处可见病倒的人卧在门口。看到大夫们过来,都连滚带爬的过来讨药。
风细一直在发抖,她除了紧紧抱着自己的药箱,找不到别的力量支撑自己看着眼睛的这一切。
那些卧在门口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他们一个个黄臭流着水的烂嘴,蓬头垢面,脸颊凹陷,脸上一片青白。一只只肥大的跳蚤,从头发跳到胡子上,又跳到旁边女人的脖子上。
那些孩子瘦骨伶仃,不用化妆不用特效,都很像外星人!对于诗华和云涛这段时间瘦了没精神,跟这些孩子比,简直就像生活在两个世界一样!
这里虽然也搭了草棚子,可那草棚子前后,全是垃圾,粪池,黑水池。她甚至看到一个男人在屋后埋东西,那块破布露出来的一角,让她看清是一个瘦瘦的小手。
风细差点尖叫了!虽然坐在大木盆漂流的时候,也看过无数浮尸,但跟眼前这种情况相比,更让她恐惧害怕!
毕竟,一个是大自然造成的地狱场景,而另一个是人为造成的地狱景像!她甚至都不敢肯定,这里住的还是不是人,又或是那场洪水冲出来的鬼怪妖魔?
刘大夫他们却很淡定,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声。便在官差的协助下,搭起了药棚子。风细负责盛药汤,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敢认真看一下领药人的脸,或许能看到熟悉的人呢?
后来,她不敢看了。那一张张黄白的脸,凹陷的脸颊,无神的眼睛,让她害怕了。机械地把递过来的碗、盆、钵盛上一勺药汤,然后轻轻说一句:“下一个。”便是她一天的工作。
直到她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请给我两碗!”风细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一看,刚好这个少年扭过头,跟坐在远处的一个老妇人道:“我就来了太姥姥!”
而那老妇人有气无力地说:“扶我过去,他们不会给你两碗的。”
风细的眼泪当下就流了出来,她强忍着没有仍下勺子,抱住来人。而是给他盛了满满两碗药汤,才把勺子递给身后的官差:“帮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先去打了一盆热水,然后把自己私藏的两个白馒头悄悄藏到胸口。这才走到正在喝汤药的老妇人和少年身边。
两人诧异地看了一眼风细,风细不敢摘下头罩,而是念泪道:“跟我来!”
少年的碗掉到地上,嘴唇颤抖的利害,风细赶紧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这个同样蓬头垢面的少年,正是暮云平。
暮云平扶着老妇人,跟着风细来到放药材的草棚子。两人洗了手和脸,风细递上白馒头,老妇人这才后知后觉:“你是?”
风细摘下头罩:“太姥姥!”眼泪像珠子一相掉下来。
太姥姥不敢相信地看着风细,过了许久,才哎哟一声大哭起来。风细怕引来人,赶紧劝她安静。
一番痛哭之后,三人各自说着洪水来了的经历。当听说诗华和云涛都还活着的时候,太姥姥这才平复了心绪,大口大口地吃着馒头。
暮云平便向风细说着自己的经历,那日山路虽然难行,但他还是赶在天黑前到达了青牛村。彼时,青牛村许多房屋已经倒塌了,太姥姥的小屋也倒了,早在几天前,就搬到风细家住。
这也是暮云平能救了她的原因,只是与他们一起的长鹰妹,连同她的小摇床,一起被洪水冲走了。
青牛村本来有许多人逃到了山上,可是当天又发生山体滑坡,大家都冲散了。暮云平是一直背着太姥姥,并且很幸运地躲到一个大岩石后面,才逃过一劫。
“那个岩石,就是当初我们挖人参看到的那块大石头。”
风细不由十分庆幸,当初没直接把那块石头推到山底下。她想握一下暮云平的手,暮云平却猛地抽开:“我太脏了。”
风细赶紧低头问:“我大伯他们呢?”
“本来在山上的时候还遇上了,可是山体滑坡的时候失散了。后来,我也没找到他们。”
“能找到你们,我已经很庆幸了,是我太贪心了。这里的环境太糟糕,我带你们去南山县衙住。”
太姥姥一听,自然十分欢喜:“能吗?这里还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风细笑道:“我现在跟着大夫们打下手,我跟他们说说,应该不是问题。”
当风细把太姥姥和暮云平领到刘大夫前面,说清两人的身份之后,刘大夫立即为两人做了详细检查。除了营养不良之外,并没有染上疫情。
可是官差却不同意把人带走,说是在钦差来之前,这里的人都不能随便离开!风细好说歹说,官差就是不同意。眼看大夫们就要走了,暮云平便劝风细,赶紧跟他们一起走,他和太姥姥在这里没关系。
风细自然不干,这个地方,多待一天就多一分染病的可能!正着急的时候,突然摸到衣角硬硬的。这才想起来衣裳边缝了银子。
赶紧背过身取出两锭,悄悄塞到那官差手里:“官爷,求您了!这是我的至亲,好不容易劫后逃生重聚,我们不想分开!”
官差捏捏银子,犹豫了一会,然后找了两个头罩,让暮云平和太姥姥带上。“若有人问,就说你们都是大夫打下手的!千万别说漏了,明白吗?”
风细三人狂点头,谢过官差,扶着太姥姥追上刘大夫。其他的大夫们也没多问,这种时候,能找到一个亲人,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他们之所以不怕辛苦不怕染病,来这里施药。县太爷的命令是其一,其二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失散和亲人。可惜他们都没有风细那么幸运,能找到两个至亲。
一路上,暮云平很熟练地背着太姥姥,本来就伛偻瘦小的老太太,在这少年的背上,像个不大的孩子。
风细跟在后面,感觉眼睛又湿了,他们两人能从洪水中活下来,历经的磨难应该不比自己三姐弟少吧!
当大家回到临时县衙,太姥姥和暮云平洗过澡之后才去见诗华和云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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