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筝
“你家少爷在吗?”李蓼来到施弋家,敲敲门,开门的是佟管家。
“在呢,不过现在是我家少爷学习时间,任何人不能打扰,姑娘随我去厅堂等吧。”佟管家自然知道李蓼与少爷的关系不一般,客气的引着李蓼进门,带她去大厅。
“不了,我也不是来找他的。”李蓼自是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施弋该读书了,她这会儿来有别的事。见佟管家有些不解,李蓼从背后拿出把镰刀,对他道:“我来砍几棵竹子,拿回去做风筝。”
“那小人直接带姑娘去后院。”佟管家转道领李蓼去后院。
妃妃一看到李蓼,就热情的扑了上来,亲昵的舔舔她,然后在李蓼身边转圈圈。陪狗狗玩了一会儿,李蓼才想起正事,不禁感叹道:“美色误人啊,妃妃,你可真是个小妖精,乖,你先自己去玩会儿,等我办完正事再同你玩乐。”
李蓼站起身,往竹园那里去,仔细的挑好一根杯口般粗的竹子,挥舞着镰刀,把它给砍了下来。
妃妃舍不得李蓼走,就跟着李蓼来到门口,哼唧哼唧的叫着,来回踱步。
“妃妃,我也舍不得你啊,可我还有事要忙,不能陪你。要不,你跟我出去玩?”回应她的是两声响亮的狗叫。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李蓼摸摸妃妃的头,对管家说:“妃妃我带走了,等你家少爷读完书,你告诉他想要狗就去周夫子家里赎妃妃。”
李蓼拖着竹子,带着妃妃离开,佟管家有些傻眼,怎么还把妃妃给带走了?关键是妃妃那个没良心的竟真跟着走!
得赶紧告诉少爷去。
结果他家少爷说了句:知道了,晚些我会把妃妃带回来。
管家闻言,斟酌再三,问道:“少爷为何对李姑娘这般好?”
这就算好吗?施弋轻笑,没有回答管家的话。总不能说我六岁的时候看了她的身子,得娶她,所以才对她这么好吧?
施弋从小一个人玩,遇事也没有倾诉的对象,因此当年看了穿着肚兜的李蓼这事他完全是靠自己自我消化的,夜里睡梦中总梦到一边母亲说不能看脱了衣服的女人,看了就要娶回来,一边李蓼光着胳膊,上身只着藕色肚兜,湿漉漉的站在他面前,长久下来,施弋默认他会娶李蓼,李蓼自然成了他藏在心尖上的人。
因父亲定下的家规,他才能接近她,心底的欢喜自然不可言喻,也想对她好;又因上元节一句话惹得她大哭不止,更是对她百依百顺了,甚至连自己的性子都有所改变呢。
施弋心想:只要她好好的,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还是愿意什么都依着她。
管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小小,你从哪里找来的竹子啊?”青萱看着来家里找她的李蓼拖着根粗长的竹子,不等李蓼回答,只看到从后面扑过来的妃妃,她就猜到了。
“你去施弋家了?他怎么放心妃妃跟你出来啊?”青萱虽然不解,但也不妨碍她抱抱亲亲摸摸妃妃。
“我想做风筝,家里竹子太细了,就去施弋家砍了一棵。妃妃这个小妖精非要跟我出来玩,我就把它带来了。今天子寒哥休息,咱们去找他做风筝吧。”
“好,我跟我娘说一声。”青萱听了李蓼的主意,心动了,立马去跟张婶说要去夫子家里做风筝,又在张婶的唠叨中和李蓼一起逃出家门。
“张婶的功力,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李蓼对着青萱伸出大拇指夸赞,“我现在有些同情你了。”
“我都习惯了,我娘就是那样的人,也是为我好。”青萱不在意的说,以她从小到大当女儿的经验她娘就是个话多的纸老虎,温顺着呢。
两人一进周夫子家,见孙子寒正在院子里教子微写字,表情严肃认真,大有子微敢开小差就上手教训的架势,赶紧齐齐喊了声“子寒哥”。
始终跟在两人身后的妃妃也从后面伸出脑袋,看到子微,就想过去打个招呼。前蹄刚热络的抬起来,结果又看到个黑脸的人坐在那里,妃妃赶紧认怂,收回前蹄,低声呜咽几声,坐在李蓼身边。哼,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子微一见李蓼和青萱已然很高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妃妃,脸上的喜悦立马溢了出来,可感受到身边的杀气,立马就苦着脸,继续写字。
青萱也懂看人下菜碟,一看孙子寒黑着脸,便不敢说话,唯有李蓼仿似没看到,过去拉着孙子寒的衣服,请他帮忙做个风筝,明天一起去放风筝。
看妹妹和青萱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会儿自己太严厉了,表情也放松下来,指着桌上的纸墨说道:“听说你和青萱也在练字,那么你们三人一人一张大字,写完后我再教你们做风筝。”
啊?怎么这样啊,不过为了做风筝可以妥协!李蓼和青萱可怜巴巴的坐到桌边,拿起笔,陪着子微苦巴巴的练字。
妃妃和孙子寒大眼对小眼,它觉得这个人惹不起,便趴在地上,等李蓼写完字。孙子寒第一次见到会笑的狗,着实震惊,呆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摸摸妃妃滑光水亮的毛毛,见妃妃也不咬人,还回头舔了他一下,瞬间就被妃妃征服了,蹲在地上不停的摸着妃妃。
李蓼抬头猛然间看见,捅了捅青萱和子微,三人偷偷憋笑:看,又一个逃不过妃妃的魅力!
三人写完字时孙子寒已经把竹子劈成了细条,正在摆弄着风筝的形状,李蓼她们见状立马诉说自己的要求。
“子寒哥,我想要个蝴蝶风筝。”
“我想要个金鱼风筝。”
“哥哥,给我做个凤凰样式的。”
孙子寒扶额他也是第一次做风筝,怎么就这么相信他能做成呢?
“我也是第一次做,飞不起来可别哭。”孙子寒把丑话说在前头,见他们三人点点头,才开始招呼他们一起动手。
正当几人做的一头雾水的时候,妃妃突然站起来,叫了一声,往外跑去。李蓼赶忙追上去,怕妃妃被拐走了。
一出门,就见妃妃用嘴咬着施弋的下摆,把他往她这里引。
“施弋,你温完书了?正好,我们还在研究风筝怎么做呢!快来。”李蓼拉着施弋就往夫子家里带。
李蓼带施弋进屋,孙子寒看到施弋便觉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听李蓼介绍说他就是施弋,这才想起来这位是他的同窗,只不过因故休学一年。
“我早就听闻施少爷的大名,今日难得一见。”这位施少爷可是学院的夫子总挂在嘴边夸有前途,再加上家里有钱,在学院很是出名。
施弋客气的回礼:“我也总听夫子提起子寒兄文采灼灼,难得今日再见。”
“我们何时见过?”孙子寒疑惑,虽说他们同一间学院,但学院面积大,学员多,平日里也没遇见过,都是闻其名未见其人。
“上元节,县衙门口。”施弋提醒后,孙子寒这才想起来,那日在县衙门口确实是见过他的,不过那时他没在意,没想到那时施弋就认出他了。
这可真是个美妙的误会,以施弋不喜与人交往的性子,绝不会知道孙子寒这个人的,还不是因为他喊了李蓼“小小”,这才引起施弋的兴趣。
李蓼带着施弋认完人后,坐了下来继续研究风筝怎么做。
“我带了本书,对你们会有帮助。”施弋从怀里拿出本书放在桌子上,上面写着《工艺录》。“这里面有风筝的做法,我们比着做应该错不了。”
“哇,太谢谢你了,施弋,你可真是及时雨!”青萱赶忙打开书,搜索风筝的做法。
按照书里的方法,他们或拿线缠绕,或是把纸糊上,经过几人不懈努力,终于把风筝做出来了。
风筝的骨架拐七扭八的,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他们商量一下,就在风筝上作画,来弥补缺陷。
等到绘制图案时,小姑娘们先停下来,他们不会画画呀。
“我帮你,你要什么图案?”施弋拿起颜料,问李蓼。
“我想要个年年有余的图。”李蓼道。
“好。”施弋拿起画笔,在风筝上画了起来,不多时,一条大胖鱼跃然纸上,接着是第二条,两条鱼相护缠绕嬉戏,颇得乐趣。
“施少爷好画技。”孙子寒忍不住开口道,这个施弋看起来与他一般大的年纪,可画作与题字皆彰显了他文采斐然,看来夫子也不是屈服于他们家的财力。
“孙兄谬赞,在下献丑了。”施弋客气的说。
孙子寒也不甘示弱,给妹妹画了幅喜鹊报喜图,施弋见了也是大为赞叹,两人惺惺相惜,当即约定明日一早孙子寒去拜访施弋,俩人一起切磋一二。
“你们没人帮我画啊?”青萱小声嘀咕,转头看向施弋,施弋当没看见,蹲下身摸摸妃妃的狗头,说道:“妃妃,我给你做个面具吧?”
青萱又转头看着孙子寒,孙子寒只好帮她画了幅百鸟朝凤图。在他画画间隙,另外几个人早就围在施弋身边,看施弋怎么给妃妃做面具。
只见施弋拿了张窄纸条,附在妃妃的眼睛上,确认眼睛的位置,而后拿起画笔,在纸上画了一双狐狸眼,又把眼珠的地方扣出圆洞,再上好色,两端裁了小孔,系上两根绳子,便算完成了。
施弋蹲下来,把简易眼罩放在妃妃的眼睛上,让李蓼帮忙把绳子系在妃妃的耳朵后面。
“哇,妃妃,你要是生双狐狸眼,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狗狗了。”青萱忍不住赞叹。
妃妃只觉得不舒服,摇摇头,想把把眼睛上的东西晃掉。
“妃妃,等等,让我们再看一会儿。你看你这样子多好看啊!”李蓼赶紧制止。
妃妃表示: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个狗崽崽。继续摇头晃脑,终于还是把纸给晃下来了,它又凑过去闻了闻,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狗这么难受。
“画好了。”孙子寒放下画笔,站起身,看着他们一群人围着妃妃,也忍不住走过去,看起热闹。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告辞了。”施弋不想李蓼晚上还在别的男人家里,对着李蓼说道。
“可惜今天没时间放风筝了。”子微有些不开心,风筝做好了,可惜还没有放着玩呢。
“我们可以明天去试飞呀。”李蓼说道,此刻拿着好不容易做出来的风筝,心情愉悦。
“好,明日申时我们去村里的麦谷场碰面。”青萱也很兴奋,与众人约好时间地点,他们就离开了。
次日一早,孙子寒依约去施弋家里讨教学问,又跟着施弋的夫子章涛听了课,顿觉受益匪浅。章涛当着施弋的面说:“此子值得结交。你二人相辅相成,要多交流借鉴。”
施弋自是应下来,并与孙子寒约定每月休息时都可来找他,章涛也很喜欢孙子寒,说日后有不懂的尽管来问。
施弋和孙子寒一起去的麦谷场,等他们到的时候就看见三个小姑娘已经开始试飞了,可惜方法不对,怎么也飞不起来。
施弋和孙子寒前去帮忙,也没让风筝飞起来。
“怎么会这样啊?”李蓼看着手里的风筝,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
“第一次做飞不起来很正常,等闲下来去镇上买只风筝回来研究研究就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孙子寒宽慰道,子微和青萱情绪也很低沉,转而有提议好不容易出来,不如去一起投壶?
“那就定个彩头吧,若是输了就抄写《三字经》。”施弋补充道,“赢家可指定一人做件事。”
“这个好。”青萱附和,于是几人就去了离麦谷场最近的施弋家玩投壶。每人示值箭,抽签决定先后顺序,青萱第一个,施弋排第二,孙子寒第三,李蓼第四,子微第五。
几番比拼下来,子微投中的最少,四支;接着是李蓼,五支;再然后是青萱,七支;孙子寒九支;施弋十支全中。
“子微啊,天意如此,你呢就在这列抄书吧,我们几个去找妃妃玩。”李蓼拍拍子微的肩头,以示同情,然后拉着青萱带着妃妃去后院玩了。
子微生气的剁脚,然后做在书桌旁开始抄写《三字经》。
“你准备让谁为你做什么事?”孙子寒问施弋。
“还没想好,先欠着吧,早晚会找你们要的。”施弋走到檐下,看着和妃妃玩耍的李蓼,彩头其实他就是随口一说。
孙子寒次月休息的时候,从镇上带回来一只风筝,几个小伙伴们又聚在一起,先是试试买的风筝能不能飞起来,又仔细研究风筝的做工及用料,最终也没看出来什么,李蓼对风筝的兴趣就减淡了。
五月田里的麦子成熟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收麦子。李兆和秋娘早早就去地里了,李蓼在家负责带弟弟李昊玩,中午时候去送个饭。李蓼提着饭盒,和弟弟一起送饭。走到自家地头时,看到与他家地相隔三米的田地里有个弯腰割麦的背影有些眼熟。
等他他爹娘过来吃饭,她就撇下弟弟跑过去看是不是施弋。
真的是施弋!可是为什么呢?施弋家挺有钱的,怎么还要在田里干活?
“施弋,你怎么也割麦子呀?”李蓼走到施弋身边。
“我家有条家规,家里凡是年满十岁的男童,必须在村子上住上一年,期间的吃穿用度和村里人一样,还要按着四时节令耕种收获。”施弋简单的解释着,手上却没有停,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管家便把他喊醒,带他来田地间,告诉他怎么割麦怎么捆成团。
“哦,这样啊,那你中午吃饭了吗?”李蓼抬头看看,这块田并不大,周围也不见管家的身影,看来是要施弋自己干完了。
“一会儿杨大娘给我送饭,你是来送饭的?”施弋观察过,在田里干活的都是大人,小孩子都在田埂间玩耍,家里缺劳动力的才会让孩子一起干。李蓼父母都来割麦了,那么李蓼肯定在家里带着弟弟,中午时分送个饭,下午时候或许会帮着割麦。
“嗯,我带了绿豆汤,我给你端碗过来,你好解解渴。”李蓼说着就返回自家田埂,拿个干净的碗,倒出一碗汤,跟他爹娘说一声给施弋送来。
“谢谢。”施弋接过碗,喝了口汤,顿时感觉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一样,喉咙不像有团火在烧。
“你要不要过去和我爹娘一起吃点?”
“不用了,你快去树下待着吧,太阳大,会晒着的。”施弋把碗递给李蓼,就推着她走。
杨大娘终于来了,手里掂着食盒,站在地头喊施弋过去吃饭。李蓼这才放心离开,去找她爹娘。
“有钱人家的想法真是奇奇怪怪,怎么舍得娇贵的孩子干这么累得活啊。”李兆感叹一声。“李蓼,好歹他救过你,下午你去给他帮帮忙吧。”
“我晓得了,爹。”就是李兆不说,李蓼也打算去帮施弋的。
下午李蓼就拿着镰刀去找施弋,说要帮忙,施弋也没拒绝,两人花了一个时辰终于把一亩的麦子割完了。
“终于完了。”李蓼活动活动筋骨,看着堆放在一起的麦子。
“走吧,去给你家帮忙。”施弋转头去李蓼家的地里,他先和李蓼父母打过招呼,然后就弯下腰帮忙割麦,李兆夫妻吓了一跳赶紧说使不得,施弋不听他们的,依旧坚持,两人见状,只好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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