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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惊喜2


林钰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他,蹙眉道:“当真吗?我看方才你和别的姑娘聊得可开心了。”
李鹤鸣看着她:“我并未开心,你看错了。”
林钰明摆着在同他撒娇吃醋,可李鹤鸣却像是看不懂,连多开两回尊口解释一句那姑娘是谁都不会。
他抬手从高高的梨树枝上摘下一段梨花芬芳的细枝,安静跟在林钰身后,将雪白清香的梨花枝簪在了她的乌发间。
雪白的梨花与她头上的碧玉簪相映衬,倒有种别样的美感。
林钰察觉到了,抬手抚上头顶梨花,但并没摘下来,用两指小心捏着嫩枝,往发间插深了些。
和当初她替他挂回姻缘牌时一样,她伸出一根手指拨了拨梨花,还检查了一番簪得稳不稳当。
绣着云鹤青纹的月白色宽袖顺着匀称纤细的手臂滑下,露出一截雪白的细腕,在她放下手时,李鹤鸣突然握住她的手,低头旁若无人地在她指尖亲了一下,还发出了“啾”一声轻响。
堂中便有两名锦衣卫坐在一起闲聊,左右还有好几名役夫在忙碌,也不知道他得馋成什么样,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来。
林钰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她匆匆缩回手,下意识将被他吻过的手指藏在袖中,羞恼地小声道:“做什么呀,不要胡来……”
李鹤鸣没说话,全当没听见。
他色鬼迷心窍使完下流行径,面色却坦然依旧,在身后平静地给林钰指着路:“住所在后院,环廊最里面的月天阁”
泽兰与文竹拎着行李跟在李鹤鸣与林钰背后,将整个经过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们自认善解人意,打算待会儿进了房间放下行李便走,不打扰二人,没想李鹤鸣压根没打算让他们进门。
四人行过环廊上,李鹤鸣随手推开一间无人休息的住房,扔下一句“你们在此处歇息”,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砰”的一声,李鹤鸣已将林钰带去他的房间,利落地关上了门。
驿馆的住房并不宽敞,李鹤鸣住的月天阁是最好的房间,却也比林钰想象中褊狭一些。
但胜在环境清幽静谧,门一掩,房内便骤然安静了下来,连动作间衣裳轻微的摩挲的声音都听得分明。
入门左侧,墙上一扇圆窗半开,明净春光淌过房中漆木桌椅,静静流照在林钰裙边。
她正打算仔细瞧瞧李鹤鸣这些日住的地方,没想才看了两眼,背上突然沉沉压下了一道重量。
李鹤鸣伸手从她臂下穿过,环住她的腰身,一言不发地从身后将她抱了个满怀。
他抱得有些紧,炽热的体温穿过布料熨贴着皮肤,脑袋也跟着埋进了她的颈窝。
仿佛走失的狼犬终于寻回了主人,他闭着眼,认真地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以前他也常这样嗅她,林钰虽然不太能理解他在闻什么,但每回都任着他,等他闻得馋了想往下亲,林钰也乖乖任他剥了她的衣裳。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肩头,林钰稍稍扯松他的手臂,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抬眸看他:“你今日不用忙吗?”
李鹤鸣自然有差事要办,但眼下这情景,除非皇上亲临,不然他必不可能从林钰的温柔乡里抽身。
“不紧要。”他道,说罢便低下头来想亲她。
然而林钰却是往后一躲,捂着他的嘴不给他碰:“做什么?事情都还没说清楚呢。”
这话听着像是要翻账,李鹤鸣垂眸看了眼嘴上捂着的手,伸出舌头在她掌心舔了一下,林钰手一抖,缩着想躲,没想竟被他低头一口含住了食指指尖。
他含得松,然而林钰将手往外抽时,他又立马换了尖利的牙齿咬上来。
他生性属狼属虎,惯喜欢咬人,林钰怕李鹤鸣动牙齿,伸着手不敢动了。她微微蹙着眉心,娇声道:“你又闹我。”
林钰舟车劳顿数百里来到汲县,眼下李鹤鸣性子驯顺得不像话,轻咬着她纤细的手指亲了一下,便松开了她。
他低声问:“你是来看我,还是特意千里迢迢来训我。”
林钰抬手抚上他的脸,不答反问:“你做了什么该挨训的事吗?”
李鹤鸣动作一顿,想起自己怀里仅剩的几块碎银,有些心虚:“……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林钰掏出荷包,从中取出了一张折得规整的信笺,是李鹤鸣寄给她的最后那封信。
她展开信,认真将上面他亲手写下的那句话读给他听:“萋萋,没钱了。”
学的还是他平时说话无甚起伏的语气。
李鹤鸣本来还希冀林钰从都城出发时没收到信,眼下侥幸破灭,想起自己送出去的那一千八百两,避开视线不吭声了,但手却还不肯从她腰上松开。
他在外从来威风凛然,少有处于下风不敢出声的时候,林钰扳回他的脸,直视着他得目光:“你做什么了?这样短的时间便将银子全花光了。”
李鹤鸣难得动了恻隐之心当回菩萨,但他不管账,一下子挥霍出去近两千两银子,心里难免有点虚,毕竟他一年的俸禄也才百来两闲银。
别的官员放纵或是靠贪污受贿,李鹤鸣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行事,贪是没法贪,他也学不来那勾当,偶尔的奢靡之风全靠办事得力的赏赐和李家积累下的家财顶着。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片刻,同林钰道:“不是说好给我花?”
这话算是点了火,林钰气得咬他硬比王八壳的唇:“你是三岁稚子吗?给你多少你便花多少,半点不知节俭。我给你银子,是担心你一人在外出了意外有银子顶着,没叫你全花了。”
李鹤鸣乖乖受下这一口,忍不住想吻回去,但还没碰到,便被林钰推开了:“不给亲。”
他行事稳重不假,唯独涉及钱银时估不着数,虽然需得着钱的时候不多,可一旦用起钱来,多半是挥金如土,眼都不眨一下。
就像他幼时拿本该买酒的钱去给林钰买栗子糕,成亲后本打算给林钰买两包糕点却心一热便搬空了小半家店。
林钰知他这毛病,所以眼下才会审犯人似的训他:“花哪儿了?”
李鹤鸣听她动了气,解释道:“我父亲曾有一部下名叫骆善,如今与其妻女在汲县过活。他伤了腿脚,家境贫寒,又从灾民中收养了一名婴儿,我便将钱给他了。”
林钰听得这番话,认同地点头:“自该如此。”
但骆善一家医病疗伤用的钱再加上日后生活衣食无忧,算算五百两已然足够,她问:“那剩下的呢?”
“……”
林钰不明白他怎么又沉默了下来,抱着他的腰晃了晃,催促道:“嗯?说话呀。”
李鹤鸣一身锦衣官服,却被身前矮他一个头的林钰逼得不敢开口的样子实在有些好笑又心酸。
他只觉得这辈子没哪一刻为钱这么愁过,但又经不住林钰撒着娇追问,便只好老实地吐出实情:“……我给了骆善一家一千八百两。”
林钰蓦然睁大了眼,疑心自己听错了:“多少?”
李鹤鸣摸摸鼻子:“……一千八。”
林钰想起方才在街上与李鹤鸣说话的姑娘,喃喃问他:“刚才和你说话的那姑娘便是骆善的女儿吗?”
李鹤鸣瞥着她的神色,“嗯”了一声。
林钰问:“我辛苦管家,你拿钱去养别的姑娘吗?”
李鹤鸣拧眉,显然不认同这话:“我都靠你养着,怎会养别人。”
但林钰眼下可听不进去,她气得两眼发黑,搂着他的脖颈扑上去:“……咬死你算了。”
尖利的牙齿咬上来,李鹤鸣躲都没躲一下,甚至在林钰用齿尖半轻不重地磨他的下唇时,有些按捺不住地在她柔软的唇上舔了一下。
他自知眼下说什么都是错,索性不吭声,只顾在她唇上偷香,林钰的口脂都被他吃淡了。
自从当初梅树下李鹤鸣的嘴角被林钰咬出一道疤后,此后无论她嘴上说得有多狠,下口时都总收着力。
顶多在他唇上磕下两道齿印,要不了片刻便消了。
毕竟从前李鹤鸣顶着结痂的嘴办差见人时丢的只是他自己的脸,可如今他若顶着唇上的伤见人,那丢的就是林家二姑娘夫君的面子了。
若再被长舌之人编排几句,林钰或许还得落下个床帏间骁勇彪悍的孟浪名声。
林钰瞻前顾后,李鹤鸣自然有恃无恐,正大光明地亲着她继续深入。
但下一刻,便被林钰咬住了钻进唇齿的舌。
她这一下咬得有点重,尖锐的麻痛感自舌面蔓延开,李鹤鸣不自觉拧了下眉,默不作声地抬起眼看她。
表情依旧端着,也看不出究竟疼不疼,乖乖被她咬着没动。
林钰望着他,轻轻眨了下眼,许是觉得他难得听话,没狠下心再咬他一口。
她抿了下被他湿润的下唇,娇声问道:“二哥做了错事,还想亲我吗?”
她今日逗趣他上瘾,说着还轻轻挑了下眉尾,冲着他“嗯?”了一声,姝丽眉眼间尽是春色不及的风情。
她这一声娇横的轻哼出口,李鹤鸣揽在她腰间的手立马收紧了几分。
他咽了咽喉咙,嗓音稍沉:“我自己的妻子,我不能亲吗?”
说着就又低下了脑袋。
林钰推他胸口,后退躲他,摇头道:“不能。”
她步子迈得小而急,月白色的裙摆如浪飘动,拂过李鹤鸣悬在腰间的绣春刀,李鹤鸣心痒得不行,直接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房中长桌上,双臂锁着她叫她无处可去。
林钰下意识抬手攀住他的肩,四目相接,她突然想起了当初与他在府中书房的桌案上是如何行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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