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噗哈哈哈哈……”
“噗嗤……”
“绝了，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一早上，海棠院到处充斥着女子按捺不住的痴笑声。
小蝶端着水盆进屋，看着在床榻上笑的翻来滚去的宋安虞，一脸无语，“姑娘，天不亮你就起来看话本子和小人书，到现在快晌午了你还赖在床上不肯起身。”
“你懂什么。”宋安虞笑得满脸通红，“我这叫要想生意做得好，不得先体验体验。”
“哎，你一会儿上街再给我多买几本现今最流行的。”
宋安虞仰面躺着举着话本子看，噗噗直乐。看到激动的时候，双腿忍不住抬起来蹬着挂在青纱帐下的茉莉花球，好似舞狮戏珠。
“小蝶，他们要亲了要亲了！”
小蝶：“……”没救了。
直到宋安虞饿的肚子咕咕直叫，才从‘霸道王爷与娇软小娘子’的剧情中回到现实。
“小蝶。”
“……”
没人应她。
“小蝶？”
宋安虞踢踏着鞋下了地，眼睛都有点看花了，看什么都有点模糊。她走到门口脚踩着门槛子，手扶着门框，外面耀眼的阳光晃得她眼睛酸。
“姑娘快下来，踩门槛子不吉利。”
宋安虞‘切’一声，还是乖乖的从上面下来了，“封建迷信。”
“干嘛去了，我饿了。”
“给你买书啊。”小蝶把买回来的话本子放进宋安虞卧房，宋安虞也跟在她屁股后回屋了。
“可真够贵的。”小蝶抱怨。
“也是，我床上那些本都看完了。看完了就没什么意思了，就还挺浪费。”宋安虞感慨，“要是能借书看就好了。”
小蝶笑了，“姑娘做什么春秋大梦，那样的话老板还挣不挣钱了。”
宋安虞脑袋里突然有了点想法，问，“小蝶，你这书在哪买的？”
“在最火的东南书局买的。”
宋安虞立刻道，“你给我梳洗一下，我一会儿出趟门。”
“姑娘可别再乱跑。”小蝶担心，“上次的那个荷包的事幸好没人知道是从你手里卖出去的，否则要是让那边知道，是姑娘搞黄了大姑娘的婚事，还不气的撕碎了你。”
“什么叫我搞黄的啊，我本本分分做生意，客人上门出手又大方我哪有不卖的道理。”
“那也是，不能叫她们知道此事和姑娘你有关系。别忘了，未来姑娘你的婚事还掐在主母手里呢！”小蝶道，“这回儿上街你可别再碰到什么麻烦人物了才好……”
宋安虞没在意，“放心吧，上回儿也就是点寸，碰到了和宋安茹有关系的人。反正她亲事也黄了，这次不会了。”
梳洗好后，宋安虞换上了男装戴上面具就出了门。
她先是去了最火的东南书局看了看，又去其他几家转了转，最后目光锁定了一家几乎没人去的老书局。
老板一见有客进来，眼睛都亮了。
“您看看想选点什么？”
“话本子，小人书有吗？”
“有，您里边看。”
老板引着人去了里间，他们走后，两个男子走了进来。
正确来说，是一个男子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贵公子进来。
“公子，这么破的书局还是别逛了，也没什么。”
轮椅上的男子身着白衣戴着帷帽，看不清长相。故而唯一露出来的安静摆放在双腿上的一双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格外引人注意。
他压低了声音道，“老店才有好书。”
如今市面都被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子充斥着，倒埋没了前人佳作。
……
里间，宋安虞一手举着一个话本纳闷道，“都是一样的价格，怎么老板你家的就没人买呢！”
老板语塞，欲哭无泪，“我也想知道啊！”
“可能因为你家的格局装饰确实不如东南书局吧，种类也没有他家全。现在市面流行的那几本，你家只有一半而已，我想看的都没有。”
“唉……”老板长叹一声，“哪里争得过他们啊，最火的话本都被他们家垄断了，就这几样还是好不容易从他们牙缝中抠出来的。”
“老板，我给你出个主意吧。”宋安虞嘻嘻一笑，“咱俩做个买卖。”
老板一愣。
宋安虞道，“我呢，也是经常给我们家主子买这些话本、小人书的。但是呢，这种书价格贵点不说，看过一次之后就没意思了，所以呢……我就在想，我们能不能借书？”
“借书？”老板顿时不乐意了，“公子，你不买书就算了，可不要来祸害我们小店。”
“老板你听我说完，这怎么会是祸害呢。反正你这店开的也跟要黄了似的，你不如听我一句。”
老板犹疑的看着宋安虞，倒也没再赶人走。
“我们往外借书，和他们租田租地是一个道理的。我们往外租所有的书，租的价格按天计算，当然了，租书的价格肯定要比卖的价格便宜，但是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吸引顾客啊。而且你想假如你一本书卖二两银子，但是你这么来来回回的租出收回那可不只是一个人了，一本书你这么租收获的可就不只是二两银子了。”
老板听着宋安虞的话有点道理，思索着问，“那如果我租了出去，他不还回来怎么办啊？”
“让他们先交点押金不就好了，押金也不要收的太高，就是这书的成本价。”宋安虞妙语如珠，“还回来的时候要是发现书籍有污损的痕迹，也可以将这押金扣下收入自己手里。当然了，这规矩要提前和客人讲清楚。”
“有污损的书还可以贱卖出去或者回收给造纸局你这不还是一笔收入吗？”
老板迟疑的看着宋安虞，“能行吗？”
“这街上那么多家书局挤着你做生意，你再不另谋新路，恐怕没几个月你这书局便彻底黄摊了。”
“哎不对啊，公子你这么给我出主意你有什么好处啊。”老板警惕的看着宋安虞，“别不是东南书局派过来的奸细，想彻底搞黄我们。”
“……”
宋安虞此刻觉得这老板脑袋里绝对塞了个大木鱼。
这听不出好赖话吗？
“以后我看书就便宜了啊。而且，我也不是白让你这么干的，说了做买卖吗，自然是有来有往。”宋安虞弯唇一笑，“这法子我既然教给了你，那自然别人看了也能学过去，到时候你还是不行。”
老板道，“那你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不是说最火的话本都被东南书局垄断了吗？”宋安虞微微一笑，“那我若是说日后这京城里卖的最火的话本全在你独一家呢？”
“啊？真的？”老板惊讶。
宋安虞凑前低声道，“你签定了我，做你家的写手。日后我的作品只在你家卖，如何？”
“你能火？”
老板不信任的目光让宋安虞觉得浑身难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当然了，你要不愿意我就去东南书局把这招交给他们，他们家大业大的肯定比你家有尝试精神。”
宋安虞把激将的话撂下，作势要走。
“哎，等会儿。”老板犹豫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那就试试吧。”
宋安虞心里拍掌：就等你这句话呢！
“那挣得银子咱俩咋分总得有个规矩吧？”老板道。
宋安虞胸有成竹的笑，“等我写出来了再说，你就先做好我教你这办法吧！”
老板送人出里间，看见外间古籍书架下有人，却没吱声，默默地退下了。
宋安虞奇怪，怎么见着有客老板全没方才的热情招待了？
因那男子坐着轮椅，似乎双腿有疾，她不由得又看了几眼。
男子忽然仰头，看着最顶上的书籍。
宋安虞走过去，主动说话，“这位公子，需要帮忙吗？”
男子维持着那个姿势，没理他。
只是须臾的功夫，他身边便出现了一个人，对宋安虞摆手，“不劳烦您。”
……
“哦。”
宋安虞纳闷地走了。
她就是好心上前问需不需要帮忙，这么警惕做什么。
“公子，回家吗？”男子俯下身子问。
男子把腿上的书给他，“这个去结账。”
“是。”
帷帽下，男子嗤笑一声，“茉莉香，娇姑娘。”
宋安虞出了书局之后心情颇好的在街上随意逛，从东街走到西街，兜兜转转回来之后发现刚才的主仆二人刚从书局出来。
先把轮椅上的男子抱上了马车，又把轮椅收了起来，才回府。
马车上，气氛安静，男子若有所思。
“明天，再来一趟。”
下属恢复了正常的尊称，“世子可是忘买了什么？”
“嗯。”男子轻声说，“想看人胡闹。”
宋安虞方才在里间和老板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也许是素日里身边都是些无聊的人，偶然碰到个这么心思活的倒觉得有点意思。
他倒想想看看她这招到底能不能让无人问津的百草书局的风头盖过东南。
“咱们总这么出来，您二叔那边盘问的紧。”
“那便说是我胡闹，吵着要出来，否则全府上下不得安生。”
反正他装疯卖傻惯了，在他人眼中他就是个病弱无法行走又暴戾成性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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