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天色阴沉如墨,仿佛随时大雨将倾。
宋安虞睡得一直不安稳,噩梦惊扰着她。
苏矜深夜仍在诵经礼佛,她抄写着佛经,忽然停笔。摸着胸膛,这心突然慌得厉害。
随着天边一道惊雷,这大雨终于落下。
外面急风冷雨,本是深夜,可整府竟然重新点起灯来。
贺锦绣和宋安茹打着伞在府门口翘首以盼。
可这风大的,打伞只遮得住头顶,刮的雨还是湿了她们衣裳。
“娘,爹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
贺锦绣心中雀跃,“当然是你爹打了大胜仗了。”
安静的街上,一小队人穿着蓑衣在夜色大雨中纵马疾行。
为首的是个身材雄壮的男人,他甩身下马,几步跨进了家门。
“君山!”
“爹!”
贺锦绣和宋安茹激动的跑了过去,宋君山把妻女抱在怀里,“好啦,这里风大雨大,有什么话进屋说。”
宋安茹早已被雨水打透,冻得哆哆嗦嗦。宋君山的目光左顾右盼不知在找什么。
忽然道,“看你们衣裳都湿了赶紧回房换一身,省的着凉。我先去阿矜那看看,一会儿回去找你们。”
说完,宋君山便迫不及待地走了。
好像他就是特意回家来见苏矜的一样。
贺锦绣在风雨中飘摇,神色凄楚,“茹儿,你看你爹多没良心,回家就想着找那个狐狸精。”
宋君山问了人知道苏矜在佛堂,扔下宋安茹母女俩就往佛堂去。
佛堂大门被风鼓开,宋君山站在门口,看见苏矜单薄熟悉的身影,他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在门口轻声叫,“阿矜。”
“我回来了。”
苏矜身躯一震,缓缓地转过头,看见宋君山激动的站在门口看着她,刚要跨步进来。苏矜厉声阻拦,“你不要进来。”
宋君山呆住,雨水沿着蓑衣边缘往下流。苏矜随即缓了缓语气,“你身上杀伐之气太重,不适合进佛堂。”
他讪讪的缩回脚,“是,你说得对。”
苏矜跪拜着佛像,神情冷淡,“我还要在佛堂一会儿,你先去看看安虞和安荣吧。”
“好。”宋君山又转身乐不得的去找儿子姑娘了。
他一走,苏矜紧绷的那根弦随即松懈下来。
苏矜看着洇湿了墨迹的佛经,烦躁的团了团扔进了纸篓,“他还是回来了……”
佛堂的门没关,风雨刮了进来。苏矜跪坐在蒲团上,望着外面的雨幕,忽然就想起了多年前军营的那场雨。
好像也是这般大……
大的隔绝了一切,没有人听到她的呼救。
“阿矜,你相信我,我真的爱你。”
“宋君山你混蛋,放开!”
苏矜被下了软骨散,浑身没有力气,走一步都困难。她被宋君山死死的箍在怀里不能动弹。
宋君山疯狂的向苏矜索取,她被吻得几乎无法呼吸。
片刻过后,宋君山松手。苏矜没有力气的软趴趴的躺在床榻上,使劲呼吸着空气。
她额头冷汗浸湿了鬓发,显得格外诱人。
宋君山目光贪婪的盯着她一起一伏的胸口,“阿矜,你不能跟凤山走。”
“你是我的!”
他大手环绕着她的脖颈,一点一点啃噬着,留下斑斑痕迹。
“宋君山,你混蛋,给我滚!”苏矜嗓子都喊哑了,却没有一点制止的效果。她感受到宋君山在她身上强大的压迫感。
宋君山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苏矜,炙热的手掌托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动情的一声声呼唤她的名字,“阿矜——”
他贪婪深情地亲吻着她柔软温热的脸颊。
那一夜,在军营,是她人生的第二个重要的转折点。
发生的事情迫使她以后的命运也只能和他绑在一起。
宋君山亲吻着她的脸颊,满足的笑了,“阿矜,你是我的人了,从今以后别再想离开。”
想到曾经,苏矜跪在蒲团上泪流满面,低头捂着脸,压抑着哭声。
……
宋君山颠颠的往海棠院去。
门房下打瞌睡的小蝶看见宋君山回来很是惊讶,“主……主君?”
“阿虞呢?”
“睡了。”
宋君山脱下满是寒气的蓑衣交给小蝶,“我去看看。”
宋君山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屋,房内只亮着一盏灯。宋君山静悄悄的走到床榻边,本以为会看到女儿香甜的睡颜,却看到宋安虞泪流满面梦魇的样子。
“别,别杀我……”
“娘……”
“阿虞、阿虞。”宋君山轻声叫着女儿。
宋安虞被人拍醒,惊恐的睁开眼睛,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半晌,她才认出来,哇的一声哭出来,抱住了宋君山,“爹,我好害怕!”
宋君山满心心疼,拍着后背轻声安抚着女儿,“不怕,阿虞不怕,爹回来了。”
重生入世这些天,宋安虞虽然表面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嘻嘻哈哈的,可每到了夜里,那些负面的情绪便犹如毒藤一般缓缓将她整颗心缠绕包围,趁着她心防最薄弱的时候不断攻击侵蚀着她。而这一刻她仿佛终于可以找到一个依靠,痛快的哭出来,“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好害怕……”
“阿虞不怕。”宋君山最疼爱女儿,此刻他最喜爱的小女儿在他怀里哭喊着害怕,他不知道他不在家的这些年日发生了什么,是谁薄待了宋安虞导致她如此,只是满心满眼的心疼,不停的安抚,“爹是大将军,谁敢欺负阿虞爹就一刀砍了他。”
折腾半宿,宋君山重新哄睡了女儿,又去看儿子。快天亮的时候才回到苏矜房里。
苏矜穿戴整齐的坐在那,看见他来急忙起身,“将军累了,可要洗漱休息?”
“你一夜没睡?”宋君山看着苏矜乌青的眼袋。
苏矜颔首,“妾身要服侍将军休息,不敢入睡。”
“阿矜,别这么说。”宋君山握住她的手,“我说过不许你在我面前自称妾室。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只是碍于当年的事,贺锦绣嫁了进来,这才委屈你。”
苏矜皮笑肉不笑的说,“苏矜身份卑微,这样已经心满意足。”
她字字将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而这些话却犹如一把利刃刀刀扎在他愧疚的心上。
当年的苏矜神采飞扬,英姿飒爽。
可如今被他养在府里的苏矜却变成了一个规矩懂事,谨小慎微的人。宋君山心里无不感慨,当年那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战他的飒爽姑娘怎么变成了如今这般木讷之人。
“我洗个漱,还要进宫。”
“好。”苏矜有条不紊的服侍着宋君山,和每一家的妾室都一样。可落在宋君山眼中,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宋安虞很晚才醒,眼睛肿了还没消。
她呆呆地坐在那,至今都觉得昨晚她就是做了个梦。
“姑娘莫要发呆了,快些梳洗打扮好去前堂见主君。”小蝶道。
“我爹真回来了啊?”宋安虞还是不敢相信。
这时间点和前世宋君山回来的时间点不一样啊,没有这么早。
“当然,昨晚不是都见过了吗?”小蝶欣喜道,“主君果然最疼姑娘了,一回来巴巴的就来看姑娘你。”
“是吗?我也没觉得他哪里疼我……大概是去见娘的路上顺道过来看看我吧。”
前世,宋君山见都不见她,不听她的冤情,极力要把她嫁给花家小世子。这样,怎能算爱她?
宋安虞梳洗完毕去前堂的时候大家都在了,她见了礼便自然的坐在了苏矜身边。
“阿虞瘦了。”
宋君山怜爱的看着女儿。
宋安茹不乐意了,“爹你怎么没关心关心我呢。”
宋君山宠溺的笑,“好好好,茹儿变成大姑娘了,越发|漂亮。”
宋安茹得意的朝宋安虞挑了挑眉,宋安虞别过头去,当没看见。
“安荣呢?”
苏矜道,“我让彩英抱他过来。”
彩英从帘子后面走出来,把宋安荣交给宋君山。
宋安荣望着宋君山傻乎乎的乐,“爹爹……爹爹……”
这是宋君山唯一的儿子,无不疼爱。忽然间,宋君山“咦”了一声,揪着孩子衣服问,“这衣裳怎么破了?袖口也是脏的?”
“啊……兴许是小孩子贪玩吧。”苏矜弱弱的道。
宋君山又看了眼宋安虞和宋安茹,顿时垮着脸对贺锦绣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身为当家主母没有照顾好家里人吗?”
“你看茹儿穿的什么料子的衣裙,你再看阿虞和安荣,一个姑娘穿的那么寡淡,安荣的衣服都是破的。”
“锦绣,我不要求你当阿虞和安荣当自己的孩子看,可你也不要薄待了他们。这样走出去,你作为主母的脸面也不好看呐。”
贺锦绣怒道,“她孩子衣服破了你怪我干什么!谁薄待他们娘仨了!你怎么不说是苏矜自己照顾不好孩子呢!”
宋君山板着脸道,“锦绣,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们日子过的清苦,而你们却锦衣玉食。”
宋安虞悄悄瞥了一眼苏矜,只见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低着头一言不发。
“锦绣,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阿矜她们娘仨。往常许多年我也都不在家,可如今我回京任职了,这家里还是要管好的,以后,我希望你公平对待她们。”
这一场见面自然是贺锦绣和宋君山吵得不欢而散,到最后都是各回了各屋用饭,宋君山和她们一道回了海棠院。
回了院子,宋安虞叫住彩英问,“你怎么给安荣穿了破衣裳,屋里不是刚做了几套吗?”
彩英立刻激动的替自己辩驳,“姑娘明鉴,那衣服是前几日小公子玩的时候不小心磨破的,我本打算扔的。可是姨娘说扔了浪费,还能改几条帕子使使的,这才留着。”
“至于今日……不是奴婢给小公子穿的衣服,是姨娘。这破衣服,许是姨娘没看清当好的穿上了吧。”
“哦。”宋安虞目光深深,“我知道了,你下去备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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