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虐心的事
除了上面的担心徐妈把它给说了出来，说给腊梅听，徐妈还给腊梅说了这么一件事。
这件事，才是徐妈心里最怕的。
那就是自己的兄弟对于郭府的意见！
别以为徐府的二太太看上了郭琼，就以为两家和好了，事情可没这么简单！
徐妈告诉腊梅，在家族之中，最重要的是面子，郭家是名门之后，那徐府也是将门之后啊，这两家都是出名的将军府。
一个在金陵，一个在京城，他们在朝臣中那都是有着广泛的人脉的。
如今出了徐妈这档子事，以为徐府对郭家表示出一定的大度，表示友好，徐妈再在其中和稀泥，这事就这么了了？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徐妈告诉腊梅，这事还没有完，徐将军和徐大人把这事放进心里去了，徐妈说，人心是最难揣测的。
徐家大小姐在郭府门上做了丫头，做了下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对徐家门第而言，都是个侮辱！
这么多年徐妈之所以不敢回家认亲，这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徐妈想到因为自己与徐府相认，有可能挑起两家的矛盾。
其直接后果是，祖上经营多年的世交关系，会破裂，会让两家斗得两败俱伤！
徐妈告诉腊梅，别看两家大人现在看上去都是和和睦睦有说有笑，但是这两家主子的心里其实都存下了这件事。
徐家对郭家是有很大意见的，而郭家除了愧疚，心里说不准已经做了防范了。
徐妈道，再出现像郭府被人陷害被抄家的这事，徐家有可能不动声色地在这件事上就做了手脚，能让郭府毁于一旦。
徐妈说，这就是**裸的报复！
腊梅都惊呆了，她没想到徐妈会跟她说这话，徐妈会拿她娘家的两个哥哥忌恨心理跟腊梅说。腊梅觉得自己承担不了这样的话题。这也太严重了！
腊梅不懂了，自己跟小黑哥的事何以扯到徐郭两家的大是大非上？徐妈把话题铺的是不是有点大了？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耸人听闻了？
腊梅就弱弱地问了一句。
“干娘，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心里所想的，我都能想到，而作为我这个年纪的人，我所想到的，你未必能想到，我能把你所犯的错误，有可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讲给你听，让你自己衡量一下你该不该这样做，你能明白干娘的意思吗？”
腊梅就呆呆地看着徐妈，又弱弱地说了一句。
“干娘，我胆小，您别吓我，您能说得明白点嘛？”
“孩子，我是为你好！”徐妈道，“我现在抛开一切，不说郭府的两家大事，就单单说你和小黑这事，你要知道，你真的可以跟小黑好到底嘛？”
“怎么就不能了呢？！”腊梅就纳闷了。
“呐，腊梅，你要知道，你要不是被卖到郭府做丫头，你就不会有现在的声望是不是？”
“我不要这些声望，我只要跟小黑哥在一起！”腊梅有些轴了！
“好，小黑要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冒名顶替人家出征是不是？”
“干娘，那样的话，我会和小黑哥在家里好好的”
“你确定你会好好的？你确定你回回都那么幸运，不会被狼咬死？你确定你会跟你的小黑哥在一起，而不是被你爹你娘给卖了？”
腊梅见徐妈说了这么多问题，句句都扎在她心上，让她反驳不了。
但是，她还是做了挣扎，她觉得她爹不应该会卖了她，于是道。
“干娘，您看，我爹知道我被我娘给卖了，他不是还来看我了么？”
“这卖女儿不一定非要卖给人家做丫头，你大了，我可以敢说，你爹你娘绝不同意你给小黑做老婆的，你信么？就你娘那个人，她一定会选择谁给彩礼钱多，就把你给谁，这个你信么？”
徐妈见腊梅怔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自己，接着又道。
“跟人家要那么多彩礼，你娘是为你好么？既然不是为了你好，她只图钱，这不是卖女儿，又是什么？”
“干娘，您不是引着我爹签了约，我的自由已经跟我爹我娘没关系了么？我以后的婚事他们不是说了不算么？”腊梅又弱弱地说了这么一句。
“唉，腊梅，咱不带这样的啊，事情得一码是一码说，既然你同意你在家的命运会很差，好，既然你提到你的自由不属于你爹你娘管了，那么，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放在现在郭府的丫头位置上来？你不能把两头搞到一起来，尽捡好听的说吧？”
腊梅抿了一下嘴唇，她觉得在徐妈面前，自己什么都不是，徐妈一开口，就让腊梅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了。
腊梅捂了一下脸，又把自己的头发往后面抹了一下。
徐妈知道，腊梅这个动作，说明腊梅心虚了！
但是徐妈是要真正地跟腊梅谈一次，而不是让她心虚认错这么简单的，徐妈必须要让腊梅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长大，什么才叫为人作想。
所以徐妈道。
“腊梅，好，咱现在也不说你得不到自由好不好，作比现在老太太让你自由，你也能嫁给小黑，你以为你跟小黑就可以毫无阻拦地回到狼山村生活了吗？”
“我们又不欠谁什么的？！”腊梅呆呆地看着徐妈，她缩着脖子，咽了口口水，好不容易说出这么一句。
“我知道，你跟小黑是个好孩子，你们不欠人家任何东西。可是你想过没有，这里有多少人需要你嘛？你的那些光棍军，不是因为你，才那么能打，才能打胜仗的吗？你就是他们的心灵支柱，你丢下他们跑了，是，你不欠他们什么，可是要知道，他们的心里会很失落的，他们不是一人两人，他们是一群人，他们都是以你为傲的，你就撇下他们自己过小日子去了，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吗？！”
“这”
“好，我也不说那么大的大道理，咱就说说你的小黑哥，你说，是因为小黑救了你，你想嫁给你的小黑哥，这个没错。但是，你也知道，不光你喜欢小黑，咱哥还喜欢小黑呢，他不是认了小黑做干儿了么！要不是郭莹提前插一手，你信不信，我哥就不会认小黑为干儿子了，而是把我侄女直接嫁给他了，你信么？！”
腊梅又干咽口口水，她巴巴地看着徐妈，有些不知所措了。
徐妈又道。
“腊梅呀，不能因为你感激小黑，就非得要嫁给他，我都说过好多次了，你咋还这么轴呢？”
“那婆婆把小黑哥托付给我的”
“小黑祖母把孙子托付给你，就让你占为己有了？嗯？人家是想她的孙子未来要有人照顾，照顾这事就不一定非得你嫁给他，要是你叫的那个婆婆在的话，要是让她选，看是选你还是选郭莹，你懂了没？”
腊梅被徐妈说的，心虚的连问题都没了。
是啊，要是婆婆在，肯定会选郭莹的呀，谁不愿意自己的孙子以后有个好前程呢？！
“呐，腊梅，你既然到了郭府，在你身上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你就身不由己了，你想跟小黑回狼山村，那皇上会答应吗？徐将军会答应吗？难道小黑不想过上好日子？他让自己的女人受苦？他难道不要做事，整天守着你在狼山村，看你过上被狼追咬，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腊梅眨巴着眼，她都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了。
徐妈再次道。
“再说了，你要是跟小黑走了，那么徐郭两家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因为小黑是我哥干女儿、你又是我的干女儿的缘故，也许郭府的主子迫于压力，只得让你自由。可是你想过没有，郭府二老爷三老爷他们的心里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是咱徐府迫使他们这样就范的，他们心里不服，本来两家还有商量的余地，还有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可能，却是因为你们的婚事，把这希望给掐了，你觉得这样好么？”
徐妈看着腊梅，端起茶杯，递给腊梅道。
“喝吧，我知道你渴了！”
腊梅就双手、对、是双手接过徐妈的茶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腊梅轻轻地搁下茶杯，徐妈就继续道。
“腊梅，你要知道，如果徐郭两家真正到翻脸的那一天，就没有郭琼与我侄子的婚事了，即使有这婚约也得解除，到了那个时候，你和小黑想置身事外都难，你们有可能第一个成为这两家斗争的弃子，郭府首先会把矛头针对你和小黑！郭府会翻出，小黑曾经冒名顶替人家去应征这件事不放，会抓住他为了你，会置前方将士于不顾，私自回京，就是为了不让你受郭府牵连坐牢，再有，就是小黑私自翻墙头闯进郭府，抢走郭莹，你想想，这些事情够不够小黑喝一壶的？嗯？”
腊梅被徐妈的话，吓得屁股没坐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
腊梅不是怕自己怎么样，而是徐妈说的这个太吓人，要是小黑哥因此送命，岂不是自己的过？
腊梅还无法分清徐妈的这些话有几分可能性，因为她还没有经历过大人间那些复杂的事情。
但是腊梅知道，徐妈从来就没有骗过她，即使这回忽悠她，也一定是为她好。
可让腊梅万万没想到的是，徐妈竟然把话题提到要命的事情上来了，腊梅怎么能不胆战心惊？
徐妈见腊梅被吓成这样，她忙地把腊梅给拉了起来，然后把凳子放在自己身边，让她坐下，嘴里还嘀咕道。
“瞧你一个姑娘家，坐都没个坐相，哎，腊梅啊，你真是愁死我了！”
徐妈把腊梅揽在怀中，对腊梅道。
“腊梅啊，人活在这个世上，不能太自私，有时候啊，自私反而会害了自己，你知道吗？与人方便，才是自己接下来走的最宽敞的路，要是老是给人添堵，那无疑是给你自己下绊子啊！”
“嗯，干娘，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徐妈道：“祝福吧，祝福你的小黑哥跟郭莹在一起吧，腊梅，你要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对于徐郭两家而言，无疑是化解矛盾的最好途径啊，他们两个能在一起，那么接下来，郭琼与咱侄子这事就顺理成章了。”
“嗯！”腊梅声音很轻，她点头认可。
“腊梅，还有，我一直在想，我要把紫彤给打发了，她在我身边，就是个绊脚石，老是说郭府主子的坏话，这对于两家友好来说，不好。另外，我还想回到郭府去，我不为钱，我只为了能重修徐郭两家的下一代友好做点事情，腊梅，这个还得你来撑头！”
“我？”腊梅转头看着徐妈，惊讶道。
“对，是你！”徐妈道：“因为你比较特殊，你跟皇上能说上话，你又为人正直，如今郭莹嫁给小黑后，你在这徐郭两家之间，会起着桥梁作用，你会起到化干戈为玉帛的作用的！”
“干娘，我有那么重要嘛？”腊梅脸色冷峻，她小声问了这么一句。
“有！”徐妈道：“腊梅，只是太委屈你了，但是你要知道，为小黑好，你必须放手！”
腊梅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
徐妈从身上掏出手帕，徐妈连看也没看，徐妈就知道腊梅哭了。
她把腊梅的脸扶起来，给腊梅擦了泪，自己却是哗哗地两行泪了！
徐妈就没做过这么虐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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