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受伤
“啊!”柳肆臣发出轻轻的一声回应,心下有些了然。
“我出现症状就被隔离了,一周后症状好转,医生确诊只是普通感冒,但是咳嗽还是时有时续。”顾遥吸了一口气,仿佛想到了当时被隔离的不安,“我……我后妈怀孕了,不让我回家,说我可能携带病毒,我爸给我在外面租了个房子住。”
“你爸怎么这样!”柳肆臣一听小眉头就竖了起来,气愤地跺了一下脚。
顾遥看着他气嘟嘟的小脸,心下微微发软,继续说,“我母亲去的早,动荡时期姥爷家受迫害,只剩了个舅舅,他整年在外跑动,不常在京都,其他亲戚也害怕我可能还带着病毒,没人愿意主动收留我一段时间。我只好收拾了行李住进我爸租的房子,只是没想到那个房东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我抓了他一次现行,把他打伤了,他有些狗腿子关系,找上我爸麻烦,我爸一气之下就把我扔到这来了,赵春花不是我家亲戚,她是我后妈家的远房亲戚。”顾遥说起他后妈,脸上是明显的厌恶和能出霜的冷意。
“我爸娶我后妈,就是看上她当时的贫农身份,能掩盖我妈身上被打上的地主资本家余孽的标签。”顾遥叹了口气,冷冽的声音里带上了伤感,“我妈走了不到半年我爸就迫不及待地结婚了,我爷爷奶奶也因为当时我妈被打上的标签连累他们儿子,恨不得我妈早死了才好,对那个家,我已经没有任何期待。”
“没事,你还有我们。”柳肆臣被他的伤感弄得心酸不已,一下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紧紧搂住他。
顾遥楞了一下,然后放软自己,把脸埋到小孩柔软的颈脖间,声音里有些微微的沙哑,“嗯,谢谢你。”
“以后我都陪你,你爸不管你我管你,你也是我家人。”柳肆臣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内心涌出一阵豪情,以后你就由我罩着啦,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等顾遥回应他,柳肆臣就被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柳爸爸呼了一巴掌,“你这小不点能干啥?别欺负小顾就行了你。”转头又对顾遥温声道,“以后我和你阿姨照顾你们,别想太多,好好读书。”
“嗯,谢谢叔。”顾遥点头,半年前他和这一家人是完全的陌生人,半年后,他们已经是一家人。
年初二,很多受过柳爷爷恩惠的人陆陆续续过来拜年,柳家一直热闹到年初五才安静下来。
柳爸爸柳妈妈在家过了一个闲适的春节,初八就收拾着要回省城了,怕柳妈妈磕碰着,顾遥和柳肆臣坚持给柳爸爸柳妈妈送到了县城,把他两送上去省城的车才放心。
年初八工人开始上班了,但是大街上的商铺才开了一半,因为年前家家户户都备了年货,正月里都没什么生意。
老张头家关着门,不知道人去哪了,他俩只好先步行往回走,希望路上能搭上车。
这条路是砂石路,路上没什么车,这个年头机动车很少,有也是拖拉机,三轮车之类的,两人走了一半就发现不对了,后面有辆人力三轮一直在跟着他们。
他们快后面的车就快,他们慢腾腾的停下来说话,后面的车也几乎停了下来。
“为啥跟着我们?!”柳肆臣拉着顾遥的手,心里有些不安。
顾遥牵着他往前走,前面路边是一片灌木林,路面突出,路的两侧都是陡峭的坡,上面长满了各种支棱着光秃秃树丫的灌木,树下分布着杂乱的石头。
他俩刚走入这段路后面的三轮车突然冲了上来,顾遥一把抱上柳肆臣极速闪开,看到三轮车后面坐着三个男的,正是上次想打劫他们被顾遥收拾的三个小流氓。
“妈的,抄东西。”车上三人拿着铁棍下了车,骑车的是个生人,他们没见过,居然摸了一把尖刀在手里。
“顾遥!”柳肆臣被吓了一跳,四个人,都有武器在手,而且不像上次能出其不意,这四个一起上来他们两凶多吉少。
“别怕,你先躲到后面。”顾遥拉着他后退几步,那些人已经追上来,他只顾得上让小孩藏起来,自己转身迎战。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个拿刀的,顾遥几个回合后身上就受了几下。
“顾遥!”柳肆臣急得要哭,眼看一根棍子要招呼到顾遥身上,他立马捡了一块石头用了全身力气扔过去。
“啊啊啊”石头正好砸中那人的额头,嘭的一声血就溅了出来,那人捂着额头大叫起来,满身怒火的转身冲他跑过来。
柳肆臣转身就跑,进了林子后也来不及多想,一下就进了药园,那人哪想到刚才还在眼前的小孩怎么找都找不到,心里正奇怪一回头就看到小孩正站在几秒前他刚走过的路上,睁着带着怒意的大眼睛看他,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毛,冷汗都飙了出来。
“妈的,你从哪冒出来的?给我过来!”男人挥着铁棍就要扑过来。
柳肆臣见他扑过来一下将手里的东西冲他撒过去。红色的粉状物一接触到男人的脸,他就大叫着丢了铁棍捂着眼睛滚到了地上。
柳肆臣拍拍手上的辣椒粉,不再管他,往后面顾遥的方向跑去。顾遥正在苦战,余光看到柳肆臣安全过来心下微微一松,却没想到被拿着刀的男人偷袭,眼见尖刀就要刺中他的腹部,顾遥忍着背上挨上一棍子扭身躲过去,但还是被刀口划伤了,破开的棉袄上白色的棉絮立马染上了鲜红的鲜血。
柳肆臣吓得大叫一声,迈着小腿就要扑过来。
顾遥狼狈地冲他大叫一声:“别过来!”
柳肆臣眼睛一酸,心都抖了一下,那三人见出了血也有点顾虑,他们也不是穷凶极恶的,还知道杀人要偿命的,只是今天凑巧在街上闲逛遇到了顾遥和柳肆臣,又咽不下上次那口气,这才一时兴起跟上了他们准备教训教训他们。
哪知道顾遥这么凶悍,四个人围着他越打越起了凶意,下手越来越重,这时见顾遥血浸染了小半边身子才害怕了,怕真把人给弄死了。
拿刀的踹了一下顾遥,说,“咱么走!不管他们了。”
柳肆臣死死瞪了他们一眼,扑上去抱住支撑不住的顾遥,看着少年惨白的脸色,他双手不住发抖。
柳肆臣扒开他的衣服,马路上很快安静下来,连个行人都没有,柳肆臣咬咬牙,看着半昏睡过去顾遥,柳肆臣心中默念,随后两人消失在原地,只在原地留下点点血迹。
被柳肆臣撂倒在灌木林里的男人才刚刚爬上来的,眼睛还闭着,没看见这神奇的一幕。
顾遥伤口在腰侧,柳肆臣剪了自己的一条内衫,捣了几株止血消炎的草药给他敷上,再用剪开的内衫布条给他包扎。
“臣臣……”顾遥半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睛看他,好像还放心不下他一个人。
“没事了,坏人都走了,我给你止血。”柳肆臣咬着嘴唇,忍着不让自己酸涩的眼睛充盈太多的湿意。
“嗯,你要陪着我……”顾遥嘴角泛起一点安心的笑意,昏睡了过去。
柳肆臣想到之前两人的约定,一颗滚烫的泪珠“啪嗒”一下掉了下来,他迅速抹了一把脸,哽咽着说:“顾遥,我会陪着你,只要你不嫌弃我。”
伤口不深,但是有点长,需要尽快去医院缝合才行。柳肆臣给他处理好伤口,又把他带了出去,等在路边半天,终于等到一辆桑塔纳停了下来。
这个年头能开得起轿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蔚城县一年到头大街上也见不到几辆轿车,这次能碰上,还愿意停下来载他们柳肆臣十分感激。
车后面坐了个老人,前面坐着两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坐在副驾驶的男人下来抱着顾遥上了车。
“咳……咳……”老人咳嗽着,面带病色,说,“你们也是去医院吧,正好顺路。”
柳肆臣感激的点头,“谢谢爷爷,我哥哥被人打伤了,要缝针,谢谢爷爷载我们。”
老人似乎没什么力气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便半靠在车座上不说话了。
顾遥在路上清醒了过来,撑着进了医院才又睡了过去,他身上不止这一处刀伤,很有很多棍棒打出来的淤青,好多地方都肿了起来,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刀伤先前处理的不错,缝合后不能碰水,还有几处软组织伤,淤青肿胀看起来严重,需要静养,不过都不伤及性命,现在主要是他头部的伤,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医生见这两孩子也没个家长过来,大的昏睡不醒,只得跟柳肆臣一一交代清楚,也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听懂。
“好,我记住了,谢谢医生。”柳肆臣垂着头给医生道谢,趁着顾遥还在昏睡,连忙跑出去找到老张头家,让他跑一趟柳家村,柳肆臣怕爷爷担心他们,让他给爷爷报备一声。
“你跑一趟回来后我再给你两块钱,只要你把话带到,给我们带几件衣服过来就行。”柳肆臣先给了老张头一块钱,仔细跟老张头交代了说辞和细节,怕爷爷担心,只说在路上摔着了。
老张头今天能赚这一笔实在是意外之喜,忙不迭的答应了,再三保证一定把话带到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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