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郭春生怕被别人占了便宜，郭兰妮下午送了花花一个头花，第二天一大早人家就送来了两个煮熟的鸡蛋。
她一个劲儿的拒绝，可郭春非给不可，无奈只好收下。
等郭春有了，李连芳才说：“多亏你收了，如果不收的话，她以为你要巴结她呢？”
“她是谁呀？”
她没想那么多，只是看着小女孩是真的喜欢也就送给她了，小东西不值钱。
“她是食品的妇女主任。”
“怪不得呢。”
当官的大多都有点疑心，别人给点儿好处，就以为是巴结。多亏是她收下送的两个鸡蛋，如果再推辞，还得来下一趟。
李连芳从亲戚那边拿来的手套已经都给了她们，论斤称，五毛钱一斤，她要了两块钱的，好大一包。
柜台里的售货员只要闲着的，都在忙着拆毛线。她也拆了几副，实在是无聊，托着脸盯着门口发呆。
摸鱼一会儿是挺爽的，这天天摸鱼实在是太难受了！
明天才逢集，她的柜台才能忙起，忙一天闲五天，这小日子爽过头了。
这时，经理去总社开会，夹着他的包，闷头朝后面办公室走。
喊道：“经理过来呀！”
“啥事？”
“经理？能不能给我加点活儿呀？”她们供销社除了逢集时，周围的村里子的人才回来卖鸡蛋，平时她们不长过来。再加上，现在是工分制，农具都是统一发放，用的实在是弄不了，村里才会出条子买。
她倒是想接点儿私活儿，可目前她也不缺钱花呀。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吃喝能攒下不少，她没必要在严打期间做这些有风险的事儿。
还不如，用自己的力量为国家做多事儿。
经理笑问道：“让我给你添点儿事儿干？”
他在门市部不是一年两年了，门市部里什么风气他还不知道，拿着国家给的工资，有空闲做点个人的私活儿，恨不得少干点工作，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让她多加点活儿。
郭兰妮点了点头。
“等我考虑考虑。”
“行吧。”
经理刚关上门，斜对面的赵丽娟阴阳怪气的骂了句：“农村人就是农村人，劳累命！”
“发面饼！”
“你！”
李连芳见她们两个眼看又要打起来，连忙拉着郭兰妮坐下继续拆手套。
因为第二天是大集，库存里补了不少的东西，从大到衣服手表，自行车，找到烟酒糖茶，每个柜台几乎都有货到，只有没有她柜台的东西，靠在柜台边上，看大家盘库，她倒是很清闲。
“哎，这几个月醋越来越少了，明明上半年一个月还能来三桶醋，这几个月最多就来一桶，看样子得存点醋了，不泡过年没醋吃饺子！”
李连芳边盘库边自己嘟囔，她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不担心有没有的问题。
这会，没有多少客人，她挨个柜台转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
“王姐，奶粉来没来呀？”
“没有。有麦乳精。”
“多少钱，给我拿桶吧。”
大嫂生了小臭蛋奶水确实很足，可小臭蛋已经九个多月了，奶水不可定不够两个孩子喝的，买桶麦乳精给添补填补。
“一张糕点票八块钱，没有票的话，多给我一块。”
……有点小贵，犹豫再三，为了女主，一咬牙多花了一块，买了桶麦乳精，等着下次有机会带回去。
“我怎么看着，好几匹布有点问题呀！”正在盘账的赵丽娟突然惊呼了一声。
惹得正在忙的售货员一拥而上的过去看，瑕疵布都会降价卖，一般她们自己就分了。
这回还没等其他人摸着布，经理路过，听见了，从后面的小门探出半个身子“瑕疵布先留着，明天逢大集，倒时先宣传，过个十几天再卖！”
最近，门市部的客流量越来越少了，他愁了好久呢。
经理发话了，她们就不能私下分了，各个失望的很。
第二天一大早开始，郭兰妮就感受到大集的客流量了。
真是一天透支了她闲半个月的精气神。大中午她们都没办法出去吃午饭。谁饿了就找个人替班，吃完饭，抓紧回来。
“同志！同志！我这鸡蛋个个都比她的大，就不能多给点？”
这是今天第n个老太太问她可不可以贵点，她依旧是一套说辞：“奶奶！我这是论个收，只要是鸡蛋，多大我都论个收！”
“那我拿鸟蛋大小的来卖，也是一个价呗？”
“那就留着自己吃补补身子，养养膘，好过冬！”
直到三点多，她的收鸡蛋之旅才算结束，嗓子眼都累的冒了烟，猛地灌了几口凉茶才算缓了过来。
李连芳也才忙完，都是下面大队的趁着逢集过来买盐巴打点酱油。
“兰妮，要不要吃饭去？”李连芳早就饿得没力气了，说句话都没精神。
她现在只想坐着，一点儿也不想动弹，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去。这是她做的第一个集，早上就把嗓子喊的斯斯的疼。
李连芳见她累坏了，就没喊她看柜台，见赵丽娟闲的无聊扣手指甲，便喊她过来帮她看会儿。
“我先去吃饭，你歇会儿，一会儿我回来给你看着柜台，你再去。”
郭兰妮点了点头。她的柜台其他人不想过来，是传说中的冷板凳，多亏她平时经常帮李连芳，她才会帮自己。
歇了没多久，杨母拿着酱油瓶小跑着过来。啪的一下把酱油瓶扔在柜台，“给我打一斤酱油！”
赵丽娟正趴在柜台底下，张罗着剪刘海，今天早上听郭兰妮说刘海能遮脸型，见李连芳的柜台下有剪刀，就试试看。听到有人装酱油，急忙起身，见是杨母，笑迎道：“姨，是你呀？这就张罗着做饭了？”
杨母光顾着瞪郭兰妮，也没想到是赵丽娟，从脸上挤出来笑脸迎合：“是呀，赶紧给我打上，我还有事儿。”
“行行。”赵丽娟披头散发的就去摸酱油瓶被杨母打断。
“你把头发拢起来，一会儿掉我瓶子里去了，回家吃着多恶心！”
“姨，不要意思我忙忘了。”
赵丽娟特意离柜台远一点，把头发拢起来，见杨母很是满意，她也就放心。
嘴甜的，把杨母从头发丝夸到了脚底下的泥，夸的心花怒放。
杨母也毫不犹豫的夸了夸赵丽娟也顺带损了损她：“看丽娟的脸盘子多有福，不像有些人矮不说，脸小的一点福气都没有。”
躺枪的郭兰妮忍不住朝杨母翻了个白眼：“我是把上辈子的福气都用上了，才没去你家，也不知道哪个用了一辈子的福气才能嫁到你家去！”
自从，她儿子哭着回家说郭兰妮跟他散了，哭的两天没吃饭，这回更我说要吃酱油拌饭，她才小跑着来打酱油，顺带教训教训郭兰妮！
“你这样的，就算你求到我家都不要你，你看人家丽娟多贤惠多富贵……”
赵丽娟被杨母夸的心花怒放，手一抖多给打了几两酱油，称的时候，秤杆扬的高高的，看的杨母更高兴。
临走时，赵丽娟跟个封建小媳妇似的，送到门口。
“你这样她是不会珍惜你的！我建议你换个人谈对象。”她好心的提醒赵丽娟。
可赵丽娟不听她的劝，已经想好了，以后婆媳关系多么的美好。听着郭兰妮的话就像嫉妒她似的。
“你以前没让杨东升他妈夸过吧？你看我们俩还没有在一块，他妈就夸我了。”
……
算了，脑回路对不上，说多了也是白说。
下午没啥事，把一天收的鸡蛋数好，统计好才慢慢悠悠的去吃饭。
“花花。”
还没到食品厂的食堂，就看一个女人抱着花花行色匆匆的从旁边的小道儿走了出来，看她穿着不像是食品厂的员工，穿的很普通的自己做的衣服，一脸的憨厚。花花趴在那人的肩膀上一动不动的，有些让人怀疑。
喊了一嗓子，见花花没动静，跟着那人的身后有了一段，不像是回食品厂的方向。
食品厂宿舍和食堂隔了一个广场，而那人越走越远，她有些不放心，总觉得像人贩子。
虽说不确定是不是，她不能再继续跟着了。人贩子都是有同伙的，到时碰见同伙，别说救不出来花花，可能连她也搭上了。
见路边不知谁扔的一根晾衣杆，断了一节，另一节还是能用的。
趁那人不注意，狠狠地抽在她的右肩，“啊！”下意识松开抱着花花的手，捂右肩。
花花重重的摔在地上都没有醒，她很确定对方就是人贩子。也顾不上看花花现在什么样，一心不让人贩子跑了。
追着那个人边用竹竿打着，边喊“来人呀！抓人贩子呀！”
如果靠她一个人的话，很抓住一个爱自己还要高还要壮的人。只能扯着嗓子喊，喊人过来帮忙。
人贩子见她喊人了，有些乱了阵脚，想要跑。她那能让对方跑了，专挑她的腿，膝盖上敲。
这个点大部分工人已经下班了，隔壁就是宿舍，路过的，听到郭兰妮喊抓人贩子，有些激动的人从墙上跳了过来帮忙。
“快，快帮忙抓住那个人，她是人贩子！”
她的嗓子这回彻底的废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喊破了好几个音，最后直接成了无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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