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腊八节

进了腊月里，门外的雪已积的十分厚，街道上的行人也日渐稀少，大多人家都窝在家中轻易不出门俗称“猫冬”，等待来年开春，冰雪融化才纷纷踏出家门。

        贾府私塾里，大多学生的手都冻的僵硬起来拿不动笔，秦先生也早早给他们放了年假，回家过年。

        秦先生也拿了贾府给的月钱和特意准备的年货回了老家准备过年，走之前还特意交代自已最得意的学生贾琰不能荒弃了学业，年后回来他是要抽查他们的功课的。

        秦先生这次回乡还是有一个目的的，他自已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当年考会试时屡屡落榜，但他老家还真出了一个大人物前任首辅张泽之。

        这位张大人出生贫寒，四岁丧父，只有一位寡母靠卖豆腐将他扶养长大，二十出头便高中状元可谓风光无限，但好景不长中间接连被贬，五十多岁才再次被重用，最后官居正一品内阁首辅，门下弟子众多，六十多岁时自请退位让贤。

        秦先生老家在山东，他年轻时也曾受过这位张大人的指点，此次也是听说张大人在老家有意收一位关门弟子，想着自已的学生贾琰无论是才学还是资质都是上乘，便想要从中引荐一番，探探张大人的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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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先生走了，贾琰也每日早起背书，练字，从不荒废学业，先生的打算也与他说过，但想要让前任首辅张大人看中他，收他为弟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自身也要更加努力，向张大人证明自已的能力。

        就在贾琰每日苦读的时间里，时间也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腊八这天，作为一年中的一个重要节日，贾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就连丫鬟婆子这几天也带着喜气，各个穿红着绿的。

        腊八节的主要习俗有喝腊八粥、泡腊八蒜、吃冰、晒腊八豆腐、吃腊八面、吃麦仁饭、祭祀祖先和神明祈求丰收吉祥等。

        一早贾府上就煮起了腊八粥，丫鬟下人们在这一天也能喝上一碗热呼呼的腊八粥，虽然都是用最简单的食材做的，但也算冬日里难得的美味，更何况一些穷苦人家有时连一碗最简单的粥都是喝不起的。

        贾府主子们喝的粥则更为精细一些，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莲子，桂圆，红江豆、去皮枣泥等，合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以作点染。”这样做出的粥囗感丰富，也备受豪门贵族的喜爱。

        今儿个一早，晴雯提来的饭便有老太太特地派人送来的粥，贾琰喝了一碗便觉浑身暖洋洋的，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看食盒里还有许多剩的，便让晴雯她们分了去，自已则回了书房打算继续温书。

        晴雯看他要进书房看书，害怕二爷看书又忘了时辰，赶忙说了老太太的嘱咐：“叫大家晚饭一起到她院子去用，一家人也好趁着节日热闹热闹。”

        贾琰原本的打算便是晚间去祖母那里，这时听了晴雯的话，也点头应了下来。

        ——

        晚间，贾琰便由晴雯等人伺候着换了衣服，带着人去了贾母院中，由丫鬟通传进入堂内。

        只见堂上贾母坐在上首，宝玉依偎在怀中，黛玉坐在身旁，邢夫人、王夫人和迎春等人坐在下首，堂间一片欢乐，宝玉将祖母哄的开怀大笑：“将宝玉揽在怀中，一阵心肝宝贝的叫，可见是极疼爱这个孙子。”

        贾琰给祖母与邢夫人和自家母亲行过礼后，便被祖母叫到身边。

        这边贾母见了贾琰到来，忙招手让他到自已身边来，贾琰凑近后，被祖母拉到怀中，摸着他的手关心地说道：“听你房里的丫鬟说，你日日读书辛苦，一日不肯懈怠，也要多注意自已的身子。”

        又说到贾珠前些年从考试抬回贾府时险些没了性命，她这心里总是不放心，这科举不如不考，索性他们贾府还没到日落西山的时侯，也总比没了性命强。

        贾琰谢过祖母的关心，宽慰祖母他平日里会注重自已的身体，不会像珠大哥当年那样不重视身体。

        又说道：“等自已高中进士时，也为祖母和母亲请封诰命，让你们也享一享孙儿的福。”

        贾母听了心中十分高兴孙儿的孝心，又将贾琰搂在怀中好一番亲热。

        邢夫人坐在老太太下首，看到这场景，撇了撇嘴心中不愤的想：“老二家的两个小的惯会油嘴滑舌，将老太太哄的一颗心都偏向二房。”

        又想到自已嫁进贾府这些年既无丈夫宠爱，膝下也无子嗣，就连贾府的管家权也碰不到丝毫，心中又是伤心自已的不幸。

        王夫人坐在下首则是高兴自已儿子受老太太重视，又撇了眼老实地站在自已身后的赵姨娘，和坐在后面冻猫一样的贾环，心想：“这母子俩都是不老实的，惯会在老爷面前卖乖讨巧，一段时间不收拾他们，便将尾巴翘起来，敢不把她放在眼里，踩着宝玉的头上出风头。”

        赵姨娘见王夫人看自已的眼神不善，打了一个激灵，原本偷懒的心思歇了，老实的站在王夫人身后不敢再生旁的心思。

        王熙凤身边站着平儿，坐在一旁喝茶并不理会众人的眉眼官司，只是贾母开口问话时说几句讨巧的话。

        李纨带着儿子贾兰沉默地坐在那，不发一言，她素来如此，只有丈夫贾珠在时会跟着说几句话，性子沉闷，为王夫人不喜，但看在儿子贾珠和孙子的面上，并不多为难。

        ——

        一屋子的人热闹的说着话，等到丫鬟通传赦老爷和政老爷并珠大爷和琏二爷到时才停下。

        众人纷纷看向门外，等着家里的爷们儿进来。由赦大老爷和政二老爷带着与贾母行过礼，又说了会话。

        看到众人都到齐了，贾母这才宣布众人用晚膳，丫鬟们在一旁的屋子摆好饭菜，才请主子们过去用饭。

        席间宝玉偷摸着想要坐在女桌那边，被政老爷一个眼神吓的不敢生出别的想法，老实的坐在贾琰旁边。

        看到贾宝玉老实了下来，贾政又询问大儿子贾珠明年春闱心中可有把握，贾珠起身恭敬地回父亲道：“岳父和先生都说儿子的文章已到火候，想必明年能有一拼，运气好的话还能得个不错的名次，还请父亲放心。”

        贾政满意地抚了抚胡须道：“你先生和岳父说的我是放心的，既然他们给了你那么高的评价，你也不要骄傲，明年争取拿个好名次，也不负我们的期望。”

        贾珠：“父亲放心，儿子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

        贾政问完大儿子，又看向剩下的儿子，勉励了一番，让他们多向他们大哥学习。又着重提了宝玉，让他不要整日贪玩……

        好了，二弟还是让他们好生吃饭的好，教训孩子有的是时间，一旁的贾赦不耐烦的说道。

        他最是看不过贾政这幅读书人的样子，觉得他是“假正经”，总是端着他那副读书人清高的样子，哄的母亲偏疼他，就连父亲在世时也更喜欢他。

        贾赦对此是十分不屑的，他二弟读了一辈子的书也没读出什么名堂，还是靠着父亲授了官，现如今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个会读书的儿子罢了。

        想着，又瞪向一旁的贾琏觉得他不争气，比不过老二家的儿子。

        贾琏察觉父亲的目光心中十分苦涩，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在他头上？他从小就不擅长读书，叫他读书便是要了他的命，再说父亲自已也不善长读书呀。

        对此，贾琰对琏二哥投以同情的目光，真是父辈之间的攀比心又延续到孩子身上，可见家长之间互相攀比自已孩子成绩的现象从古至今都有，古人诚不欺我。

        …………

        众人吃了团圆饭，又陪贾母说了会话，便各自散了，回了自已院子。

        贾琰多日忙于学业，好长时间没与林妹妹好好说说话了，便趁此机会留下来与林妹妺说话。便坐下来询问林妹妹，林姑父在姑苏可有来信，身体可好些了。

        黛玉说：“父亲前些时日还来信说，喝了你送的茶叶觉得味道很好，身子也康健了许多，还想问我向你多要些，不知道二哥哥手中还有没有。”

        贾琰答道：“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手中还有许多，分些给林姑父便是，林妹妹也拿些，这茶叶是一个老僧人交给我的方法制的，味道极好，喝久了还有调养身体的作用。”

        林黛玉笑着谢过贾琰的心意，又拿了最近特意做的荷包给他，说：“你噍瞧，我近日跟迎春姐姐新学的花样，可喜欢。”

        贾琰接过荷包笑道：“妹妹做的，我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妹妹的一番心意。”说着便将荷包当着黛玉的面系在腰间。

        黛玉看他喜欢，也放下心来。不再与他说什么喝起茶来。

        贾琰看黛玉坐在一旁不说话，又与她提起了年节时贾母决定与隔壁的宁国府一同办宴的事……

        临走时，又嘱咐黛玉房中的丫鬟要用心伺侯自家主子，出了什么事便来前院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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