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恨心碎消含玉窗
“为何要让我遇见你？”
数万行尸走肉拱卫着白振，此时的他被仇恨层层笼罩，他却静静地看着萱儿，充满血丝的眼神幽幽一片，充满了悲伤。
他爱萱儿，一直都爱，比任何人都爱。
这份爱甚至超越了蓝雨晨，超越了这里的所有人。
从见她的第一面起，他便爱了她十七年……
爱她的活泼灵动，爱她的俏皮撒娇，爱她的一幕幕成长……
爱到心碎……
可是……他……却不能爱！
萱儿也在看着他，她的嘴唇不断轻颤，眼神中噙满了难以置信的泪水……
打记事起，她就一直跟着他玩儿，听他的话，听他的道理，去他那里找玩伴，去他那里躲责罚，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随意的笑，随意的闹……
这是她一生中最信任最懂她的哥哥。
现如今，一切都变了！
萱儿挽了挽秀发，满眼的泪水滚滚而下。
“多谢师兄厚爱，可惜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除了我之外，这里没有人配得上你，即便是他！”白振指着蓝雨晨，蓝雨晨却沉默了。
“更何况，蓝墨海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你能跟随的人只有我！”
萱儿泪水滚滚，嘴角却依然冷笑道：“哪怕只是一具空壳？”
“女人如水，柔！再倔强的女人，都有顺从的一天，空壳又如何？等到你有了我的骨肉，心就会回来，女人，恋家！”
萱儿闭上了眼睛，带着极致的颤音：“为什么你要背叛？”
护阵的弟子已经全部倒在地上，再无一拼之力，每个人都在狠狠的瞪着白振。
萱儿的这句话，让白振沉默了。这一刻，他的心都碎了！
他的眼睛悄然泛起了泪光，看向对面的每一个人。
为什么要背叛！
他自幼在这里长大，熟悉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朋友，这里每一个人都是他至亲的人。
这里该是他的家啊！
他以七岁之躯设计进入千蕴并成为司空逍遥关门弟子，十七年啊！整整十七年的痛苦挣扎，十七年的隐忍和煎熬，一面是罪恶的父母之仇，一面是扬善的师养之恩！
他该如何选择？
又有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做？
如果我不是我，那该多好！
白振累了，很累很累……
他知道，没有人会听他的解释，也不再有人相信他，
“结束了。”白振说完这句话，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然后……他一脚踏入了阵中。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将每位弟子的心瞬间打入了万丈深渊！
一阵奇异的光华突然间凭空四起，空气中发生了一阵奇怪的扭动。而后，护仙阵犹如一个巨大泡沫一般顷刻间消失无踪，灵力四散……
只见趴伏在阵法上面乌泱泱的行尸走肉，顷刻间全掉进了阵法之中……
护仙阵被破了！千蕴护山大阵内部彻底乱了！
这种情况何其可怕，许多弟子不得不起来和曾经的亲人纠缠。
剩下的弟子也开始出现道心不稳的状况，很多人出现昏厥和口鼻窜血，护山大阵所需的灵力催动开始变得越来越稀薄，天空上那巨大的棋盘运转的越发缓慢……
而这时，瀛洲山外！
阵外的数千心魔动作陡然一滞，而这么明显的漏洞又如何能逃得过四大掌门的眼睛！
木楚炎一挥手：“所有弟子听令，攻！”
数千弟子立刻嘶喊着再次杀了上去。
心魔再战神府弟子，却渐渐失去了原来的实力。
双方刚一接触，心魔动作便越来越迟缓，竟轻易被斩碎，化作缕缕青烟。。。神府弟子气势如虹愈战愈勇，战场上摧枯拉朽，成败就在咫尺！
随着心魔数量的减少，一个陌生的虚影慢慢暴漏出来！
“就是现在！”
药石一声高喝，身体居空倒落单掌拍下，随着其身形越来越近，虚影惊恐的眼神已经近在咫尺，越来越近……渐渐……药石的身躯越来越小，而后……带着身后的大批人马嵌入了虚影的眼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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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山大阵的棋盘变得炽亮，刺激着每个人的眼睛都睁不开，整个瀛洲仙山都开始抖动，越来越多的建筑开始倾倒。
周围的海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海啸，不断在冲击着这本应被隐藏的瀛洲仙山。
主阵之上一片白芒，枯木枯叶枯枝三位长老口鼻中鲜血汩汩流出，暴躁的灵气在棋盘内左冲右突，眼前的一切即将爆炸。
千钧一发之时！！
枯木长老突然抽出一手将枯枝枯叶二人推开，自己一人猛然冲向了棋盘内。
在进入的一刹那！枯木长老整个人成大字形被大阵的狂暴力量牢牢锁定！
枯枝枯叶二人目呲欲裂，却不得不降下身形，以残余灵力将下方弟子护住。
“所有人等，全力防御！”
此时的枯木长老，阵法的狂暴力量已经将他映射的一片白茫茫，他身上的皮肤开始慢慢龟裂，爆炸几乎就是现在。
枯木到了必死的边沿，艰难说出了他最后的话：
“以我枯木之体，承容千般灵力，用我枯木之恨，突破万鬼枷锁，证我道之法则！！”
枯木喊完这一段话，护山阵法中的所有灵力顷刻间，全部注入了他的身体。
此时的他已经停止了意识，龟裂的皮肤上，金色的灵力透射而出……
“轰！“
绚烂的金色灵力急速凝聚，继而爆发，形成的冲击力刹那间席卷了整个瀛洲仙山，原本将千蕴派弟子层层包裹的数万行尸走肉，顷刻间被摧枯拉朽般得撕成碎片，不少尸体被抛到海上，将海啸彻底打散……
短暂过后……
弟子们挣扎着搀扶起来，如今能站起来的弟子，已经不足二百之数，身上斑驳的血衣和伤痛早已不重要了，大家望着漫山遍野的疮痍，心中充满了悲痛和绝望。
枯木长老死了……
护山大阵破了……
千蕴派……完了……
枯枝枯叶各自被蓝雨晨和萱儿搀扶着，两人幽幽地对视了一眼。这种眼神，没有人能看得透了。
曾经相约一起活到老的四个亲兄弟。
如今，两个已经走了，永远的走了……
枯叶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拉住萱儿道：
“萱儿，我知道你已做好必死的决心，答应我们四老，你即便要死，也一定要等到你父亲归来再死好吗？”
此时的萱儿痴痴傻傻的，听到枯枝的话语，慢慢的回过头来，眼眶噙满了泪水：“四伯伯……”
“你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爷们，否则也不能让我四人折服，他即便是遇到了天大的阻拦，也一定会回来！我们坚持到今时今日付出了所有皆是因为在等他，若是等不到他归来，我们心有不甘哪！”
说道最后，枯叶几乎是红着眼睛吼出来的。
而下面的弟子们，许多人已经轻轻抽泣起来。
身边的蓝雨晨眼睛血红，颤抖着扶住了不断点头说不出话的萱儿。
“长老放心，等到了司空门主，我们一同去见你们！！”
枯叶苦笑一声，一旁的枯枝则深深看了蓝雨晨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枯叶轻轻挣脱了别人的搀扶，身体一动继而出现在一处碎石之上，咳出一口淤血，缓缓的吸了口气。
“我千蕴孕育千年方成一派，向来与世无争，半年前我主夺得星皇石，此石虽有道意，却含逆天之力，动辄可天翻地覆，毁灭世间苍生，如今我主已将此凶石镇压，却被宵小贪婪罔顾苍生之辈窥觑，屠我弟子，动我根基！此等劣性，有何资格揣摩天道？今日，我等亲人尽绝，已无后顾之忧，纵然身死，也一定要他们悔不当初！”
底下弟子一片安静，复仇的怒火已然被点起。
“今夜，我等共亡！！”枯叶大声喊道。
“今夜，我等共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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