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观察

　　曲停舞毕，善水将剑收回储物袋，冲墨真一拱手，“墨道友，承让。”

　　哪怕墨真身娇无力，且无剑气剑意，但在共舞间，善水也觉察出他现下已有练气三层的修为，可见作为一个舞者，他也显然是下了苦功修练的，或者可说他是个以舞入道的修者，所以善水称他一声道友，也是合情合理。

　　可墨真显然是第一次听到他人如此称呼他，一时有些新奇的睁大了眼睛，眼中的喜悦都快要溢出来，正要说些什么，上座的慧善堂堂主却轻咳了一声，他眼中的光彩立马就消失了，头也低了下来，向着善水一礼，客气了两句便回了座。

　　善水也回了一礼，抬眼扫过堂主，见他脸色不善，也不多言，转身落座。

　　而被他们的双人剑舞吸引的众人此刻也回过神来，善堂的少男少女皆沉默不语，书院这边的学子倒有几个随意赞了两句，善堂那边的孩子也跟着搭了几句，又赶紧转移了话题，将气氛重新炒热了起来。

　　直到这时，从善水上场就一直脸色不好看的迦叶诃才恢复了一点平静，又有其他人奉承于他，慢慢的也开怀说笑起来，只看向墨真时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偶尔视线扫过善水时却脸带轻蔑，似乎看她不上。

　　善水心下叹息，她着实拿不准迦叶诃具体的身份，哪怕分析判断他应该地位不怎么样，但就国公家的名号加上他父亲的官职，说出来也很能唬人了，也不知她能不能把墨真抢过来。

　　再说，若是墨真最后打算跟了迦叶诃，她也不好抢人——想到这里，善水更是暗恨自己前世最后的时刻放弃继续逼问小奴儿，不然现下也不会如此难办。

　　要是前世墨真选的是迦叶诃，后来却被他渣了，她现下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改变墨真的选择，但若是墨真选的别人呢？墨真最后落到薛府为妾，到底是那人是渣了他，还是迫于迦叶诃的压力不得不放弃他？在落入薛府之前，墨真又经历了什么？

　　只知道个结尾却不知道过程，善水真是拿不定主意，特别是一想到，若前世墨真其实没有选迦叶诃后来又被人所害，那是不是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要一开始就跟了迦叶诃，说不定会一生顺遂呢？

　　暗叹一口气，善水顿感头痛，她也想不到小奴儿少年时居然是这个样子，这么祸水的长相还弱得一逼，这也罢了，却又自幼被教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此娇媚，哪还像个郎君？

　　哪怕善水一向喜欢花样美男，前提也是“美男”，而不是比女人还女人的少年！

　　这么漂亮的少年且不说她护不护得住，她就没信心人家愿意让她护！说不得还认为她坏了他的好事呢！

　　罢，看在前世的情分及重生的恩泽的份儿上，且再试试他！

　　善水拿定了主意，不再沉默，也加入了热闹的聊天中去，且把心思更多的放在迦叶诃身上，期望从言谈间多收集些与他有关的消息。

　　你来我往的聊天中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善水心下有几分失望，又发现墨真一直在努力与另一位女郎搭话，

　　而这位女郎，就是在特比决赛时被两位学子保护着挤进前五的那位，善水记得她名叫程未央，

　　程？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衡都贵族中只有一家姓程，那就是太后的娘家！

　　作为外戚之家，程家一向过得比较低调，这主要是因为英堂皇族吸取了前朝灭亡的教训，对外戚并不十分优荣，又因皇族夺位的传统，皇子更看重外戚家的能力，而程家却除了太后外，并没有太拿得出手的子弟，且最后即位的皇子也非太后所出。

　　不过好在太后所出的公主也算有修行天份，走了皇族修行一脉，所以哪怕先皇已然过世，太后也能退居宫外修行，日子过得还好，但皇家修行一脉对外家更是淡漠，程家也沾不到什么光，只不过身份毕竟摆在那里，看在太后和公主的面上，基本也无人主动招惹程家。

　　如此，程家只要本本份份的修行办差，日子也不难过，现下，程家子弟多是为官，只官位最高者也不过任太中大夫，余者多为地方官员。

　　就因为如此，程家一向约束家中子弟在外不得惹事，偶尔遇到与权贵相争时，能让的也就让了，却让一些纨绔子弟有些看上不眼，将程家胆小怕事之名传了出来。

　　如果这位程未央就是出身程家，恐怕是不敢与迦叶诃争的，墨真这是白废力气了。

　　但善水就不明白了，为何墨真先前并未有表示，现下却突然对程未央频频示好？难道墨真看上了程未央不成？

　　却又不敢轻易下结论，毕竟不是她吹，除了出身，若比容貌情趣，善水自认比那程未央更讨人喜欢，难道墨真是看不上迦叶诃，打算拿程未央档箭？

　　正好此时善堂堂主宣布宴会结束，副院长顺势提出放这群年轻人自由活动，美名其曰，多多交流，善水便跟着众人一块儿逛起了慧善堂的后花园。

　　此时正值冬际，会悦仙城内少降大雪，但些许雪花还是有的，善水走出宴厅时又将大氅披了起来，转眼看到善堂的孩子衣着单薄，本想着再观察一番后决定要不要进一步接触墨真，却又想起小奴儿那瘦弱怕冷的身体，一时不忍，几步上前将大氅盖在他的身上。

　　墨真本安安静静的在一边走着，此时与出场时不同，他并不需要再领队，好些已经暗中对眼的少男少女已经各自走在一起，

　　按说他应该更受欢迎，但来的人中没一个是蠢的，善水能看出堂主的意思，其他人又怎能不明白？

　　因此那些本有意接触与他却不敢得罪迦叶诃的人，只得遗憾放弃，另寻他人聊起来，迦叶诃自持身份，暂时没有主动上前，还有那位被墨真主动搭讪的程未央，也在小心的观察，倒让他一时之间孤立了出来。

　　而善水突如其来的动作打破了这暂时的宁静，墨真先是略吃一惊，见到是善水时显然眼中一暖，却又想到了什么，又面露难色。

　　善水趁他一时纠结，快速的将大氅上的带子系好，又轻拍了一下他的肩，温和道，“天冷，没必要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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