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011章
他难得有漏出破绽额时候。虽然她想要杀他，办不到。但是，她没有刀刃相向。依旧让谢殊感觉，仿佛深渊中落入一丝微光，照在满是血污的手上，让人慰藉。
厉鬼，小怪。
原本就该是天生一对。
一念之差，命保住了。季笙歌的心情无法描述，一天之内起起落落，如狂风过境。到最后都变成，劫后余生的五味陈杂。
“好。”季笙歌听着自己有些颤抖的声线应下。
死道友不死贫道。
跟着谢殊怎么都比跟着魔教混有前途。跟着谢殊最多是门内斗争，跟着魔教属于背叛。叛徒是要被剥皮抽骨，挫骨扬灰的。季笙歌声音颤抖着，但是表情比她心境要更快展露笑颜。
她侧脸带着血，翠衫上脏污一片。面容映照在昏黄烛火之后，慢慢舒展，然后灿然一笑。
干净的。
与他格格不入。
夜深之后，季笙歌准备从谢殊房间里出来。
白日里闹了那一出，周文展负气离去却也安排人盯着这四周。当季笙歌要动身时候，谢殊一把抓住她。“外头有人守着。”他虽然现在重伤，但是力气并不小。
修长的手抓着季笙歌手臂，就像是掐着她的后颈子，让人不敢乱动。
“那怎么办？”季笙歌抱着外套有点慌张，她这幅模样被看到岂不是妥妥露馅。
“你过来。”谢殊靠在床头轻咳两声，清隽的面容半张影在光影的黑暗中。季笙歌望着他靠近。“看守的人，必定不是长老。”季笙歌今日再探赤灵殿。她头上还带着隐藏气息的喜蛛簪。谢殊咬破手指，在她眉心画上一道。
“别动。”血蹭到眉头感觉很不好。谢殊吐了许多血，气息不稳，掐着季笙歌的下巴让她别乱动，这话说的尤为费力。他用血为墨，画在她额间，掐指施咒术。灵气越聚集，他面色越惨白。
看的季笙歌心惊肉跳，生怕自己刚拜老大下一秒就断气。
他用血为媒，刻下咒印，加上法器加持。那些人寻不到她的气息。施展完咒术，他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鲜血。
“够了，够了，你别”
“身上有，隐身符吗？”咳得撕心裂肺，季笙歌忙扶着他给谢殊顺气。
“有。”刚才吐了那么血，何必咬手指，多浪费。季笙歌不敢言语，但内心止不住吐槽。
“这是影蛛，能屏蔽你的气息。你带着它，用隐身符出去，他们找不到你。”周文展为了避嫌一定不在。而且凌霄峰主殿，不只是他盯着，还有别人盯着。谢殊告诉了季笙歌要避开哪些区域。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脸色白，额头已经开始渗汗。抿紧的唇瓣，渗出的殷红，到底还是滑下来。季笙歌一冲动，卷着袖子就给他擦掉了。布料擦过脸颊的异样感觉，惹得谢殊眸子暗了暗，闭嘴不言。“不好意思。”
谢殊此时模样，这个表情，显得她像个好色的登徒子。季笙歌以为他不喜欢别人亲近，讪笑着收回袖子。
“你把这东西带着。”谢殊眸子暗了暗，嘶哑声音再次开口。丢过来是一块玉牌。
“这是？法器？”
“不是。”这是他私令，“带着它，白日里你可以随意进出凌霄殿，不会有弟子盘问你。”谢殊眸子闪烁着微光，看着季笙歌七手八脚系在腰上。话说了一半，没有说完。
这不只是私令，也是他随身之物。
让她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行，那我走了，明日在来。”季笙歌把东西一一装好，连带要处理掉东西打包在一起。往北上一背，贴了张符隐身符咒在身上，踏出门。
入了夜的凌霄殿，外面无人，却灯火通明。季笙歌不敢耽误，提气狂奔，一路竟专挑人烟稀少的地方的钻。一路有惊无险，回到苍雪峰的卧房内。关上门，靠着门大口喘息。
好家伙，她可算回来了。
她送个令牌，接连几个转折。比过山车还吓人。这个时候她感觉难受了，一半是累的，一般是因为身上血腥味熏得。血干了之后，感觉不舒服，而且味道很冲。季笙歌把东西丢在地上，打了水tuo光了。
舒服。
时间紧凑，季笙歌关注着外头时辰。把身上简单洗了洗，换了身干净衣服。趁着夜色，把水悄悄地倒在苍雪峰后山，再把身上血迹衣埋在土里。露出土壤的部分，挖了点旁边雪掩埋。
她手冻的有些红，此时纷纷扬扬下起大雪。落在夜色山涧之间，消无声息掩盖着一切。
不！
不要！
面前良人，用爱抚她的那只手，亲手撕烂她锦衣华服。那个男人，嗤笑着轻蔑着把她按在黏答答的木板之上。浸入木纹深处血腥味，粘稠血迹沾染在皮肤上让人作呕。恐惧到了极致，林浅絮眼睁睁看着那人提起刀。她不敢置信，癫狂着，挣扎着，挣扎到眼尾都裂开缝隙，声声泣血。
“你这个禽兽！”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话语未落，那人嗤笑着，手起刀落下。
林浅絮从噩梦中骤然惊醒。她的手？她的脚？侵入鼻尖血腥味，木质板毛刺刮着皮肤粗沥感觉。刀刃切断肢体剧痛，她的颤抖，以及那个刽子手轻笑。在林浅絮脑袋里，像是烙印一样。
让她心有余悸。
她！她！在哪？梦？她下意识往身边看，这不是她卧房。因为那人的喜好，她的房间布置的金碧辉煌。而不是这个素简的弟子房，冷清清毫无特点的弟子房。弟子房？
林浅絮从噩梦中回神，眸子轻轻转了一圈。这不是荻秋宫这是凌霄派,的苍雪峰林浅絮一瞬间感觉自己现在才是身在梦中，她不可置信掐了掐自己的脸生疼。
这是真的！
她真不再荻秋宫，而是在凌霄派。她现在也不是顾慎的林姨娘，而是苍雪峰峰主萧柳的弟子，林浅絮。她回来了？她回来了！林浅絮不可智信。在经历许多事情之后，她又重新回到一切没有开始的地方。
这个时候凌霄派还没有没落，魔教没有入侵。她也没有被蛊惑嫁给顾慎，成了他手中被玩弄的棋子。
更重要是，她没有被削成人彘。一切都，都没发生。
她重生了，重生在一切都可以挽回的地方。林浅絮情难自已，捂着嘴巴跪在床上哭泣。
上一世，因人背叛，凌霄派掌门顾清寒殒命。然后邵恨秋长老接替位置。一时间，魔教窥探，教派内部斗争。整个凌霄派风雨飘摇，林浅絮记得很清楚。师门落败，就是从那个被在凌霄殿叛徒开始的。
那人，她认得，是季笙。
那个贱人出卖师门，被掉在凌霄殿前施以剐刑。然后，魔教趁虚而入来犯。邵恨秋，门派内部斗争斗的不可开交。凌霄派内忧外患实力一落千丈。林浅絮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那个红衣少年。
在没见过那人之前。
她喜欢凌霄派惊才绝艳的大师兄谢殊。不过那人对于她，不过是天边明月可望而不可即。在见过那人之后，林浅絮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那样骄傲肆意的少年郎，惹人喜爱又不疏远。她涉世未深，被那人表象所蒙骗。一步一步误入企图，最后成了那人禁脔。
这些林浅絮都可以忍。
但是顾慎那家伙生的一副好样貌。实际上，薄情寡义，魔教心性刻入骨髓。一切事尘埃落地之后，竟然将她拖至蛇窟，施以极刑。
顾慎惯用刀，提着刀，昂着笑意的时候。林浅絮惊惧极了，她与顾慎搅在一起，被迷得晕头转向，就疏于修行。以至于反抗之力都没有，像蝼蚁一样。
被剁掉四肢，在地上苟且偷生，供顾慎肆意玩乐取笑。
“我会娶一个叛徒？你不过就是我脚边一条狗。勾勾手，就会自己送上门，你以为你很高贵吗？”清亮的嗓音，刺耳的笑，像魔咒一样让她颤抖心声憎恨。
她不是叛徒，她是被蒙蔽了。林浅絮想狡辩，她已经没了舌头。那种无力抗拒，在淤泥中挣扎如蝼蚁的模样。
取悦了顾慎。
那人捂着肚子，笑的那叫一个畅快。全然没有往日情义，那张让人唇齿生寒的恐怖嘴脸，一遍一遍在脑子里闪过。
如影随形。
还好，还好她重生了。重生在一切未发生时。
她还没有嫁给那个禽兽，掌门顾清寒还没有死。凌霄派还没有倒下，她还是苍雪峰的弟子林浅絮。这一世，她不会重蹈覆辙。她一定不会过成上一世的样子，不会变成蝼蚁消亡。她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长长久久的活着。
在把那个禽兽一剑穿心，为自己报仇。
她肯定可以做到。
仇恨之火，在她眼眸中跳耀。林浅絮止住眼泪，眸子微微动。要保住凌霄派，就得除掉隐藏的危险。
首当其冲的就是，叛徒季笙。
第二个，就是骗她虐她至深的魔教少主顾慎。
她是资质不好，她是修为不高。但是她从未来回来，拿着剧本，未卜先知。他们拿什么与她斗。不过，林浅絮思虑。但但她一个人，想要弄死季笙容易。想要弄死顾慎简直痴人说梦。
所以她需要个帮手。
足以抗衡那个变态的人。
林浅絮想到了上辈子谢殊。作为凌霄派宗主顾清寒座下首席弟子。谢殊无论天资还是修为都是翘楚，在门派中是众弟子仰望程度。可惜顾清寒死了之后，邵恨秋上位。派系之间争斗，谢殊被卷入进去。这个时候优秀就是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邵恨秋一心要他死，再加上荻秋宫在背后暗中推动。
一朝天之骄子落入尘埃。被同门背叛，诬陷，人人都已踩一脚，被千夫所指。最后落入成功落入魔教之手。凌霄派容不下他，谢殊又不愿意与魔教之人搅在一处。
他是孤身一人。却是腹背受敌，于无尽深渊的中踽踽独行。阴谋，黑暗，血腥，一重重杀戮让他浑身沾满鲜血，在也不复当初君子如玉的模样。
大抵越美好的东西，破碎的时候越能激起人的xing欲。
林浅絮可耻的意念动了。
谢殊最后怎么了？林浅絮闭上眼，仔细回忆。记得她最后一次从顾慎口中听到那人的消息，是入了魔跌入魔涧深渊身死。那么个清隽的公子，倒底得了个身死道消。
可惜。
多可惜。
当初若是她坚持己心，在坚定一点，或着暗中帮助一下。他也许就不会入魔，而她也不会被顾慎削成人彘。他的修为，加上她的未卜先知。一定可以撕开这个困局，走上巅峰。
要搭上谢殊，急不来。林浅絮，觉得自己还是先处理掉，季笙这个叛徒。只要能保下顾清寒，以这个为跳板拿下谢殊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一刻。
命运交点的齿轮，终于固定转动，新的轮回即将拉开帷幕。
此时，茫茫大雪中，季笙歌还不知道自己再次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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