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054章
噩梦残留在身体中的感觉,让人极其疲惫。房间里黑漆漆,静悄悄。
窒息,压抑在梦境的扩散加持之下无限大。
让人汗毛倒竖。
修长炙热的手掌,因为粗暴而略显尖锐的指甲炖炖的划过脸颊的痛感。回荡在耳边的声声质问,以及沾在衣襟上,不知道是血还是泪的湿热
一切。
一切。
无比真实。
她又梦到谢殊了。
季笙歌有些迷茫,疲惫地用手压上眉心。转而摸了下后脖子,冷汗湿哒哒的黏了一手。
越睡越累。
睡,是肯定睡不着了。
季笙歌长舒一口气,翻身下床。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淅淅索索衣袍摩挲的声音。季笙歌捏了个法诀将自己弄清爽,披上外袍。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推开窗子缝隙,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静的让人心慌。
季笙歌看了眼天色,估摸着时辰。想着,既然睡不着,不如起来练功。
盘腿坐在床榻之上,修为运行全身修为运行经脉,神识,丹田,循环往复凝神静气
只是
她心不静。
闭上眼睛,脑袋里的就会自动浮现谢殊那张清隽的脸。
自从上次分别之后。
两人之间的关系,后劲比季笙歌想象中要大。
季笙歌总是在梦里见到谢殊那张脸。
清隽,苍白,看起来总是有种说不出脆弱。既不是单薄,也不是凄惨。就是手背青筋暴起,掐着她的脖子顶在墙上,黝黑的眼眸中,汹涌的感情如潮水,要将她撕得粉碎。
不能理解。
季笙歌无法描述,自己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因为,从事实的角度的来说,她不欠谢殊的。但是,从感情的角度来说,却总是有些亏欠。现实与内心纠葛反反复复。纠结于心,叫人烦躁的很。
季笙歌心里焦灼,修行也修行不进去。她掏出寒蝉,趁着夜深无人。在客栈后院月下练剑。
季笙歌剑法极好。
不知道是因为原主原因,还是她本来这方面天赋就不错。
寒蝉形制属于唐剑。通直,短小精悍。相较于寻常弟子的三尺青锋。用起来少了些飘逸感,多了几分戾气,有一种锋芒毕露的美。
寒蝉剑身,残旧斑驳。
大概是因为她修为提升的缘故。寒蝉剑刃之上,隐隐透出一层冷的极刺骨的白霜。季笙歌天天用着寒蝉,看的很清楚。那白霜包裹着剑刃。寒蝉剑身上的斑驳旧痕都淡了些,越发衬的剑刃上的白异常锋利。
叫人忍不住去猜测。
若是寒蝉恢复当初模样,会不会是通体莹白,寒光刺骨。
季笙歌披着夜色练剑。
身体动起来了,大脑就不会胡思乱想。她纤细窈窕,一身白衫,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装扮并不出挑,但是偏偏生了张极俏丽的美人面。柳叶眉,杏儿眼,美目流转眼眸如波。明明是三分薄情意,偏也能叫人看成三分多情种。
池宿出来透气,就见到这幅,美人月下舞剑的场景。粗布麻衣难掩清丽风情。
月色朦胧,半遮半掩,越发显得天姿国色。
“谁?”季笙歌感觉到有人在窥探,猛的收剑侧身看去。池宿是正大光明在看,但是被季笙歌一呵斥。他就莫名有些心虚。就像是半夜爬墙的登徒子,在偷窥哪家俏娇娘,被一棒槌敲到了头上。
“季姑娘,莫叫,是我。”情急之下,莫慌说成了莫叫。池宿自知说错,羞的面上鲜红,越发不好意思。
“池公子?”季笙歌见是池宿,神色缓了下来。但是握着寒蝉的手,可是片刻没松。
“季姑娘还是不要叫我池公子,唤我池宿就好。”
不许叫谢师兄,叫我谢殊。
不一样的言语,一样内容。
季笙歌觉得自己魔怔了,遇到新的人和事。都会自己从中寻找熟悉的片段,与谢殊过往重叠。
“池宿”季笙歌言语顿了顿,“公子你为何在这里?”
“我啊!”池宿似乎很难启齿一样,他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开口的时候,眼神在乱瞟动,神态上明显有些难看,“嗯~睡不着。”池宿说这话的时候,一股夜风从他身后吹来。一股浓重的香味从他身上传来,哪怕是季笙歌是女子都微微皱眉。“季姑娘!”
“季姑娘,为何半夜在这里练剑。”
“也是睡不着?”
“不是,做噩梦吓醒了。”季笙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味池宿说实话。也能她心情不好,找个人倾诉。也可能她觉得,即将要分开的路人,说一两真话无所谓。她反手握住寒蝉,往客栈廊下走去。
“做噩梦吓醒了?”池宿笑了,他是个面貌俊美年轻男子。一笑嘴角两个梨涡,看起来很有亲和力。池宿他以为季笙歌是因为白日里砍下了水妖的头。所以夜里做噩梦,“斩妖除魔,是需要用些血腥手段。一开始不习惯,后面慢慢就好了。”
“”季笙歌没有反驳。
她这个人就这样,说话总是喜欢留一半。不然也不会勾的谢殊泥足深陷
冤孽,又想到那个人。
季笙歌觉得自己魔怔了,这么下去十有八九要变态。
“不过,我看姑娘,剑法正统。看起来实在不像散修,不知道是哪个门派历练的弟子。”季笙歌长得俏丽,容易让人心生亲近。她刚才还回答了池宿一句话,就让池宿错以为他们关系近了些。
其实她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
全是场面话。
“我也不清楚。我自小跟着师傅在崖下修行,师傅不说,我也不知道。”谎话张口就来,季笙歌垂着眼帘。“反正,师傅是散修,我也是散修。”
“这样?”仙门大派,有些叛逃的弟子,或者一两个独立门户的也不奇怪。池宿以为季笙歌是这种,“偶尔有这样的人物,不奇怪。”
季笙歌练完剑,与池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消磨时间。
虽然是聊天。
但几乎是池宿一个人在说话,从自己聊到门派,聊到山海云外。季笙歌就只是在充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垂眸侧耳倾听,适时附和两句,并不多话。倒是显得眉眼清冷,进退有度。
燕娇儿一清早爬起床,就蹬上鞋子兴冲冲跑去池宿的房间。她昨日在师兄房间里放了个自己亲手绣的,爱的荷包。还用师傅交的秘法贴在了池宿的床头,保管叫师兄撕都撕不下来。燕娇儿就等着今日早上,亲手给池宿带上,让他知晓自己一片心意。
她在池宿房间口拍了许久,无人应声。推门而入,却见门内无人。燕娇儿抓起自己绣的荷包,心里嘀咕着池宿师兄,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
结果刚出池宿房间。
就听到。
熟悉的笑声。
燕娇儿站在二楼栏杆那里往下看,却见她心心念念的师兄与昨天手起刀落的女‘刽子手’一起进来。“池宿师兄!”好好的美人坯子,一跺脚。就是态度蛮横,看起来也别有一番风情。
“你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燕娇儿十几岁的年纪,面貌娇俏,很稚嫩。她今日没穿玉清山门派服饰,而是换了一身红衣。少女身段玲珑姿态曼妙,红裳生俏丽。越发衬托,黑发如云,肌肤如雪。
让人眼前一亮。
燕娇儿嘴上是问池宿。
但是那眼神哦,像是要剜掉池宿身边,季笙歌这个人一样。燕娇儿娇斥着,便从二楼下来,她跑的极轻快,借着少女身姿纤细,介入两人中间。季笙歌看着燕娇儿来,正准备不着痕迹往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却被燕娇儿裹挟着浓郁香味包了满怀。浓烈的香甜味,从鼻腔直到天灵盖。季笙歌吸了一口,感觉鼻腔里甜的发齁,嘴里都开始反苦涩的味道。
“阿嚏——”
“师兄,怎么一大早跟季姑娘在一起?”燕娇儿表情是在询问。实际上是在旁敲侧击两人去干嘛了。是不是池宿师兄背着她,跟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眉来眼去。
小姑娘家家,浅的像一碗水。
一眼看到底。
“在外面碰到了。”池宿躲出去,就是因为他那个房间没法睡人。
燕娇儿做了个丑兮兮的荷包,施法粘在他床头。那刺鼻香味甜腻的发齁,闻的人胸闷气短脑袋疼。池宿扣又扣不下来,又不敢开窗透气。他堂堂五尺男儿,满屋子香粉味像什么样子。若是叫别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死他。
所以池宿,辗转反侧半宿睡不着。
最终还是躲了出去。
这就是季笙歌练剑的时候,闻到浓厚香味来源。
“师兄,你看我给你做的荷包。”燕娇儿像是献宝一样,把那个丑兮兮的荷包送到池宿面前。
平心而论。
燕娇儿做的荷包虽然丑,但是荷包还是荷包的样子,鸳鸯也还是看的出是鸳鸯。就是针线走的不是十分平整,绣的花纹有些走形。一看就是十分努力,但是能力不行的制作产物。季笙歌觉得燕娇儿这个姑娘不大聪明。毕竟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她的池宿师兄不喜欢她的荷包。
“师兄喜欢吗?我帮你带上!”说罢就去拽池宿的腰带。
吓得池宿忙躲开她的手。压住燕娇儿整个人,怕她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真有活力。
这才是心慕师兄的样子。对比起来,她演的真不用心。季笙歌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看着客栈外面日头升起。觉得自己该动身了,季笙歌整理了发髻,准备把帷帽带上。摸到鬓角位置的时候。
却发现,她头上的簪子不见了。
她的簪子不见了。
季笙歌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再摸了下,她头上喜蛛细簪,确实不见了。
此时下游,村落有个渔民。清早下水,在水中见到,一尾身子膘肥壮硕,浑身鳞片泛青光的大鱼。
好看的很。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捞上来。
渔民提着这等上等好货。正准备送去镇上员外家,图个喜庆吉利换些银钱。却叫个几个乡野地痞无赖堵住去路。
七手八脚抢了去,一分银钱没给,还将人打了一顿。
几个地痞无赖,没见过世面。抢了大青鱼,暴殄天物。将把那鱼剔鳞开膛破腹,准备生炭而烤。
却在鱼肚鱼肠中,摸到一根细小尖锐的东西。
尖尖的,像跟刺。
撕扯出来,就着井水洗干净一看。
是根细细的簪子,簪子头上是雕刻的是一只精巧蜘蛛。肚子和身子上,坠着赤红和宝蓝色的宝石。
迎着升起的日头,泛着珠圆玉润的光泽。
一看就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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