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058章
客栈外门前拥挤,人头攒动。
“师兄你看。”
季笙歌与时素锦跟在池宿身后。燕娇儿回身正好撞到池宿,忙带着几人挤了进去。
此时,江渔镇灰蒙蒙的天,细细密密下起了雨。此时已经渐渐入夜,夕阳已经沉下去。
昨日水妖被斩。
今夜水妖的头颅,被挂在江渔镇衙门面前。衙门口,衙役锣鼓喧天,各家各户奔相走告。夜夜不出的居民,一朝解放,入了夜色载歌载舞。江渔镇街头全是人,所以都看到了。
江清河。
原本清澈的河水,泛起不详的黑色。
而且不知道何时,从上游,留下来的黑色河水中夹杂着浓厚的血迹。掺杂在河水中的血迹,并不是整条河都溢满的那种。而是有些地方血迹重,有的地方血迹淡。
但是江清河长,而且水流湍急。
能染红江水的血迹。
就算是不多,也绝对不是死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水怎么黑了?”池宿去叫季笙歌她们的时候,江清河只是河水变红。而现在,江清河,整个河水变得不正常的乌黑。
而且水流变得越发湍急,就像是随着天上渐渐落大的雨水节奏一样。
“我们也不知道。”
“刚刚还不是黑的,就在你们出来的时候。是不是下雨的原因?”
“不可能是下雨的原因。”时素锦站在林木身侧,看着河水沉吟道,转过身来。“雨这么小,根本翻不起河底的淤泥。”
“就算是因为下雨河水浑浊。但是河水,也不该是黑色,更不会有血色。”
就像是为了印证时素锦的话。
周围攒动的居民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句。
“是水妖!水妖发怒了!”
这一声喊叫,像是倒入油锅的一瓢水。
周围民众顿时乱糟糟挤作一团,拥挤着拔腿往回跑。杂物满天飞,推搡踩踏之间,不少怒斥惊叫和小孩哭声。
季笙歌只觉得耳边闹的慌。
她瘦,人潮又拥挤。一时不查,竟被人群裹挟着往后带了出去。
差点摔倒。
从斜着间隙中伸出的一只手抓住手腕,猛的拽了回来。
“季姑娘小心些。”路遥归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几人身后,他握着季笙歌的手拉她回来的。他身边没有苏华的身影。
想来苏华那个败类,应该被关了禁闭。
“路师叔。”
路遥归的出现明显给了几人主心骨。
虽然季笙歌不明白,为什么玉清山的池宿一行人,会对身为沧澜派长老的路遥归如此信任。但是她不过是路人。路人要有路人的样子。
多观察,少说话。
“谢谢。”季笙歌抽回手。
粉面香腮,鬓边几丝碎发。稳住身形,青衫袖口随着抬手的动作落下。季笙歌撩了下散碎的发丝,露出半截纤细手腕,以及侧耳后面一小块莹白的皮肤。
剔透无暇。
看的,路遥归眸子深了些。
“路师叔可算来了,您来瞧瞧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此时江清河,附近人潮已经一拥而散。湍急的河水处处透着诡异。池宿,望着路遥归,往后退一步给他让出位置。
“该不会真的,水妖没杀死吧!”说这话的是燕娇儿。她说这话的时候用袖子半遮着脸,话刚出口,就被林木狠狠拉了下袖子。
“哎呀!你干什么”
“不可能。”季笙歌声音略显平淡。
“那水妖被我,斩了头颅,挖了它的内丹。除非它生了两个脑袋,两个心窍,否则绝对活不了。”
毕竟水妖的魂魄都让镜渊吃干抹净了。
所以季笙歌非常确定。
“那会不会是,它有同伴。”时素锦觉得燕娇儿蠢的明显。毕竟那水妖的头,还在衙门口上挂着呢。脖子上的血都还淅淅沥沥的没有滴干。
“我在水下杀它的时候没有发现它有同伴。”季笙歌不是十分确定。因为那水妖体型颇大,而且难缠的很,她无暇分身。
“别猜了,来看看这是什么?”
林木被燕娇儿甩开手了之后,便一个人站到了河堤边上去了。
他们所在客栈位置,在江清河入城上游的位置。黑红相间的河水中间,有什么东西跟着飘下来。
林木胆子大,从旁边捡了个被人丢弃的长杆子。费力用棍子把那东西拨了回来。
“这是什么?”
那是团湿乎乎的东西,而且还隐隐有些泛白。不好捞的很,林木拿着棍子费力拨弄了过来。拨到岸边之后,他伸手下去,抓着那团湿乎乎的东西,从水中提了起来。
乍一看像是团海草,等到翻过来,赫然是一张。泡的白胀,眼睛发灰白的死人脸。
林木手一抖啪一下,把那个脑袋丢在河边草地上。
燕娇儿连惊叫都没有惊叫出来,当时就吓晕了过去。池宿手忙脚乱拖住,连时素锦也是下意识后退一步。
而季笙歌则是眼睁睁看着。
被林木甩到草地上头颅像个泡发的面袋子,翻滚了几下之后。更多类似的东西,从江清河的上游和河底冒了出来。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半浮沉在水里,随着湍急的河水,被带了下来。
这般场景,配上这般夜色。
天空下的细细密密的雨,此时因为举办夜市而留下各种昏黄的灯。静谧凌乱又空旷的长街,氛围烘托到极致,显得尤为诡异。
季笙歌看着眼前诡异场景,伸出手。原本夜色下细密密的细雨,再落在白皙手上的现在,已经不是剔透的雨点。
而是绵绵细雨中夹着血水的薄红。
阿大被谢殊带回江陵城,按照他的指引。挖出了那被他们吃干抹净的大青鱼尸骨。从那已经有些腐烂鱼骨上,捡了三块鳞片。
谢殊告诉他。
那大青鱼有些灵气,不是人间地界浑浊灵力能养出来的东西。一定生长在山野之间。阿大拿着那三块灵片,寻到它的生长之地就会发光。而簪子在它腹中,所以谢殊要找的人必定在附近。
阿大不用寻到人。
只要找到地方就行。
为了怕季笙歌溜走,谢殊在阿大的神识中留下了自己烙印。也将自己的灵力分与了他一些,阿大现在虽然没有入道。但是耳聪目明,健步如飞。唯一不好的就是,阿大□□凡胎。
谢殊要很小心,的选择输送灵力的量度。
怕把阿大撑爆了。
没了这层凡人的遮掩,他会被那丫头看出纰漏。
叫她溜了。
阿大作为谢殊眼线出门,他原本是没有方位的。但是当灵力输送全身的时候,他隐隐约约之间感知到附近有一股异样的气息。因为离得远,所以感知的并不真切。
阿大从怀中掏出青鱼鳞看了一眼。
失去光泽的青鱼鳞片,对准方向之后,边沿透出隐隐约约琉璃光。
直指江洲城。
江陵城与江州城临近。
江洲城外灯火通明。
江洲城外临水,原是一片没有人烟无人水域。不知何时,此地多了一艘画舫。从那艘画舫开始,短短半月时间之内多了许多花船。白日里就那么静悄悄的停在附近也不见有人下来。
只是一入夜就有无数文人,美人在画舫花船内,寻欢作乐。
琴瑟丝弦,靡靡之音,隔江不绝。
漂亮的大红灯笼挂在画舫,花船船头迎风摇曳,像是一盏盏勾魂的灯,在摇摇对着慕名而来的人招手。
江渔镇,一场血雨,一条血河。
成功惊动了池宿一行人,季笙歌连带着也被拖下了水。因为,那血雨之夜没过完,回去的时候就有衙役堵住她门前。一个吓得两股战战师爷,带着几个同样害怕的衙役。
头磕得邦邦响,满嘴叫着,仙人救命,仙人救命。
将季笙歌堵在客栈门口。
一把年纪的人了,生的又着实磕碜。怕的不行,伸手还要来拉她袖子。季笙歌躲了过去,安抚他们说。水妖已被斩杀,江渔镇的异样。并非水妖作祟,而是源自别的地方。但是那些人哪里听得进去。只是自顾自的送来了新的赏金单子。
清除江清河的异样。
赏金三倍。
季笙歌其实是不乐意蹚浑水的。
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杀一只水妖只有三百晶石,清除江清河异样有一千二晶石。要是独吞,这起码意味着她小半年不用奔波了,再不济几个人分也能分到个23百晶石左右,算是外快。
更何况她现在还与路遥归和池宿一行人在一起,背靠大树好乘凉。
季笙歌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细密密的雨夜。
季笙歌与池宿一行人冒着雨夜急行。路遥归在前面开路,时素锦跟在后面,燕娇儿与池宿紧随其后。季笙歌则是戴上了她破帷帽,不紧不慢的跟着。心里盘算着,这次她要支出多少。
路遥归没御剑。
都是用的急行符。
没多久就出了江渔镇,顺着□□河逆流而上,飞速穿过密林山峦,急快速的就到了江洲与江陵城的交界处。
此处有官道。
虽然夜色黑,但是视野骤然开阔起来,这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不要说路遥归,现在就算是季笙歌也闻到那股让人恶心的味道。黏糊糊的不详感,让她有些不适应。
因为扑面而来的不是魔气。
而是更污秽的东西。
季笙歌当时心里有些打起小鼓,心里暗自吐槽,不知道哪里来的邪魔歪道。心头盘算着,若是路遥归一行不敌。她就趁着个没人关注的间隙跑路。毕竟人家有师门撑腰。
她贱命一条。
搭进去亏大发了。
到了官道,寻着那股味道。
很轻易就找到了画舫的地界。
远远地季笙歌就看着黑暗中有刺眼的光,等她走进了才看清楚。那飘在河上的一艘艘花船,灯红酒绿,靡靡之音不绝。偶尔有几个衣着鲜亮的女子拥簇着客人,从岸上的小道经过。
夜色下,人潮拥挤。
道边小贩众多,这个地方在江洲城外,但是一点都不偏僻冷清。
“瞧见那个东西了吗?”花船不是最稀奇的,最稀奇的是花船中间的那艘画舫。雕梁画栋,精美非凡。画舫船身三层,七彩琉璃灯挂满,犹如置身梦境。“那股气息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江州城外的地界,多少都有血水妖邪之类的影响。
但是偏偏,作为气息最重的江州成这艘画舫呆的江干净的很。
他们一行人找到地方。
现在就得想办法混上去。
路遥归和池宿可以扮做游客。但是季笙歌和时素锦这样的女子就不好办。什么叫花船,就是水上piao女支的地方。她们想要进去,就只能扮做船ji或者乐手。
时素锦会弹琵琶,她穿白衣又生的清冷绝尘。一张薄纱覆面,只露一双美目在外面到是不出挑,与那些抱着琵琶女子站在一处也不违和。燕娇儿则是扮做娇儿与池宿搭在一起。
反正不离开师兄。
季笙歌就落了单,她在旁边摊子上花了几文钱买了朵绢花,簪在发间。又买了盒劣质的口脂,用小指挑了些抹了唇。她生的颇为俏丽,抹点脂粉就多了几分艳色。头上簪花,穿身青衫,杨柳腰细。
举手投足,一股风流韵味。
叫人移不开眼。
路遥归,看着季笙歌这般轻巧装扮的模样。那翘起的小指,沾的那点艳红。与其说是抹在唇上,不如说是抹在他心上。看的路遥归感觉周遭世界都像是剩下了她一个人。
只有他的心,在砰砰砰的跳。
“怎么了?我脸上有黑?”路遥归看的太专注,专注的季笙歌低着头都有了感觉。她尾指沾着未涂完的口脂,下意识抬起眼来。一双杏眼上挑着看人,映照着灯火,里头像是万千烛火在跳耀闪烁。
晃的路遥归觉得刺眼,下意识偏过头。“没有。”
耳根子红的透亮。
几人乔装打扮,先后混上船。
时素锦最简单,她机灵不知道从哪里剥了一身乐手的行头。顺着集合上传琵琶队伍混了进去。燕娇儿和池宿则是上花船的时候被拦住了。季笙歌离得远,瞧的不是很清楚。
而她站在花船边上正想着怎么混进去。却被旁边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簇拥着上了船。
“烟景姐姐,你今儿怎么来了。”身边两人显然把她当做了旁人。花船灯火通明,晃的人眼花,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也是正常的。季笙歌任由两人拖着她上了花船之后,才缓缓挣开两人的手。
出声。“我不是烟景,你们认错人了。”
不说话的时候七分相,一笑了之后气质就截然不同。
两个女子显然没想到带了个不认识的人上来,一个停顿之间。季笙歌已经找了个相反的方向离去。
觥筹交错,云鬓香衣。花船彻夜不眠,管弦丝竹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季笙歌顺利混上花船,挣脱两个女子拉着她的手。一个闪身钻入循环作乐的人群,再无可循。
灯红酒绿,行乐及时。
男男女女的嬉笑,浓郁劣质香粉味,混杂着酒香。一水儿环肥燕瘦的漂亮姑娘们,与之面貌截然不同的女票客。季笙歌被浓的化不开香粉,呛的打了个喷嚏。
躲过个酒鬼伸过来揩油的手。季笙歌分辨清楚方位朝着画舫的位置走去。
花船是花船,画舫是画舫。
花船围在周围,而画舫在最中间。
画舫游行的慢,而花船划得快。江上清风徐徐,吹散了有些让人脸上燥热的甜腻腻香味。季笙歌装作偷懒的姑娘,捏着顺来的手帕按在额头。她依靠在花船前头的暗处。捏着衣襟装作透气,一双眼睛时刻注意着周遭。
随着花船与画舫错身的时刻。眼疾手快。直接从花船跃上画舫。
画舫很大,轻纱渺渺。
琴声如流水淙淙。
季笙歌之间扒着画舫的船身。
手下是光滑木板,脚尖再往前一寸是华贵的毛毯。没有花船上那种纸醉金迷的味道,反到是布置的格外雅致。
此时清风袭来,轻纱薄扬。可以见到内里一层风景。
时素锦抱着琵琶,穿了身乐手的衣衫。那衣衫轻薄,华服彩带覆身很艳丽。手脚带佩饰闪的人眼睛都挪不开。
尤其是露一截纤细的腰。
时素锦又白又高,混迹在一种乐手中到是出挑的很。
但有的时候出挑,并不是好事。
就比如现在。时素锦混在乐手中上了画舫,却于周遭乐手有些格格不入。管事的老嬷嬷见她不服管教,又不听话。
掐着腰,指着鼻子骂。
说她是个木头,又说不知道哪里来的女昌女支,lan货,当自己是清高小姐。
烟花之地。
骂人。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饶是,季笙歌离得远,只听了一两句都觉得气心里闷得慌。
都何况时素锦这样名门正派出声,又爱惜羽毛的人。她也是来了脾气,抱着琵琶的手指越来越紧。
那副垂着眸子,忍无可忍脖颈青筋暴起的模样。大有,那糟老婆子再敢说一句,她就徒手撕烂她的嘴的架势。
那可不行!
季笙歌不可能看着时素锦暴露。他们原本就是混上船,这里魔气邪祟重。要是这刚上去就暴露了。
打草惊蛇。
那还查个屁。
季笙歌眼眸一转,当时心思活络起来。
画舫边上有个喝了酒觉得气闷出来透气书生,拿着折扇仰月吟诗。拿腔拿调,颇有陶醉于自己文采中洋洋自得的模样。
季笙歌扫了一圈。
画舫三层只有他落了单,周遭没有别人。
季笙歌弹了弹膝盖,捏着帕子点了点嘴角。装作路过,将一把将那书生推了下去。一个活人落水,好大的动静。
季笙歌推完,急快速的闪身到另一边,探头大喊。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女子的声线,又尖又利。
那书生本喝的昏沉沉的,不甚清醒。根本没看清背后推他的人是谁。只知道,自己身子一空,冷冰冰江水,灌了他鼻子,连呛了几口。
整个人一激灵,心肺都凉了。
“我不会有游泳咕嘟咕嘟”
“救命——咕嘟咕嘟救命——”
“哎!有人落水了,你看”季笙歌大喊,落水之人拼命挣扎。瞬间惊动了训话的老嬷嬷,以及一众乐手。
然后,季笙歌就看着,画舫上看不见的阴影上,猛地跳出几个精壮的汉子。拖了衣服,就往水里扎。
这些事是画舫上养着的人。
画舫是玩乐的地方,酒过三巡或者玩的起劲的时候,总会有意外发生。他们就是专门吃这行饭的。
季笙歌见他们在江里抓到了男子的手,往岸边拖这才放下心来。
对不起。
她也是情急之下才处此下策,若是害了那书生性命,反到是她过错。
深夜无事,看到这番动静也算是热闹。把那老嬷嬷也不骂人了。两手揣在袖子里,端着着手,抻着头忙挤过去看热闹。
那糟老婆子终于闭嘴了。
时素锦得以喘息。乐手都跟过去看热闹,混乱中她看到了落水之人。当然她是修士眼力极好,自然也看到了像是不经意路过的季笙歌。
自然明白,那书生怎么下去的。
也不用季笙歌多话,自然明白她意思。那邪祟聚集地在画舫三楼,他们得想办法上去。
老嬷嬷去看热闹,乐手就无人训话。顿时乱糟糟的成了一锅粥。
此时又恰逢另一个管事过来领人,看到挤在船边沿上看热闹乐手。气得眉毛竖起,“你们一帮小蹄子干什么?”
“要上台了,还在这里看热闹。我看你们一个个是皮痒了。”那管事,叫嚣着就要来抓人。她不如老嬷嬷言语恶,但是看起来刻薄的。
一堆姑娘呜呜泱泱,回来匆匆站好。
时素锦也就低头,抱着琵琶站在乐手中,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出挑。任由那管事竖着眉毛在点人
季笙歌像个影子,从管事后背飘过。
二楼画舫,楼台殿宇,朱红的木梯。季笙歌顺着楼梯往上,她原以为画舫跟花船一样。只要免得被人认出来,就可以混上去。
却在画舫二楼的,门口被人拦下。
“你是哪个船上的姑娘?”斜着插下来一柄钢刀,拦住去路。黑梭梭的刀身,照着剔透的琉璃盏。
刺眼的光线落在刀身上雕刻的花纹上,反出细碎寒光,刺的季笙歌眼眸一紧。手里的帕子顿时有些捏紧。
“你的花牌呢?”
二楼画舫,朱红梁木。梁上绘彩绘,屏风轻纱若干。屏风上绘制有浮生录,雕梁画栋,屏风若干。上面绘有山川风景,浮生万象。
张张不同。
让人应接不暇。
二楼画舫之上很宽敞,过了那偌大前厅。往里面走,门口守着两个面貌一样的少年。长得颇为体面,看起来像是双生子。
季笙歌就是被这两人拦下。
十四五半大孩子,两人年纪不大,脸上稚气未脱。但是眉宇之间有些狠厉的痞气,手里拿着刀。站在门扉之前,两人只比季笙歌略高一寸。
两双眼睛晶亮。
拦住季笙歌去路,伸手找她讨要花牌。
花牌?
什么花牌?
让季笙歌被两人瞧的不舒服。她是混上来的修士,又不是花船上卖笑女子,哪里知道这画舫还有规矩。
“不知道哪里混进来的小娘子,长的挺漂亮。不是花船上的人吧。”季笙歌扮相简陋,姿态又不够妖娆。举手投足正经的人。
一看就不是花船上的人。
那双生子待在这里许久,一眼就看穿她不是花船上姑娘。其中一人把刀往腰间一放,伸手要来抓她。“你这样的,良家小娘子也敢来这样的地方。”
门扉上画着飞天神女,画舫深处邪祟肆意。
两人个守在门前,十四五岁半大的孩子伸手要来抓她。
季笙歌当时心里暗叫糟糕。
早知道有人守门,她就不从正门进来。心里又想着如何出手,才不会过了分寸,不伤到两人。
心底正是惊疑之际。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扒住她的肩膀。
猛地让她一哆嗦。
“我找你好久,你这小娘子怎么跑的这么快。”清冽的青年气息,略带几分薄酒的味道。季笙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些激动手被人按住,然后被抓着肩膀转过身。
“难道收了钱,想不认账。”季笙歌转头就看到池宿那张脸。池宿脸看起来有些红,似乎饮了酒。说话间有些酒气,额头上渗出汗。
神色间有些焦急。
他拽着季笙歌不撒手,而且隐隐有往身边带的架势。
“可不就是收了钱不认账。花船上的姑娘滑头的很,总有些混在其中浑水摸鱼,又不想做事白拿银子的。”
“公子年纪轻轻可得看好人,别叫她跑了。”季笙歌被两兄弟,当做了混上船结私活的花娘。而池宿则是扮做她的恩客。
池宿抓着的季笙歌与那两兄弟说话。
季笙歌没有花牌,但是池宿上画舫的时候给了银钱。她作为客人带来姑娘,还是被准许踏进了二楼。
画舫二楼,二楼入口门扉上巨大壁画。画着飞天舞女精致面容,垂露的眼眸上瞄着的金线,也偷着说不出的怪异。
门扉开的一瞬间。
金光炸显现,程设精致曼妙。
无数载歌载舞的女子,轻衫曼妙。
有人嬉闹,有人玩笑。
还有对诗,饮酒,投壶的,热闹的的很。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一张张鲜活面容照在明亮的七彩琉璃灯下。
二楼轻纱徐徐,七彩琉璃灯。
许多人聚在一起,有人嬉闹,有人玩笑,有人站在边沿上月。一切都是生动艳丽风景,伴随着夜江上彻夜不眠的花船。
华灯初上。
若是论场景,并无异样。画舫也不如花船那般混乱,还是玩闹嬉戏的人居多。但是如果要从修士的角度去看。
季笙歌几乎是一踏入门扉,背上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原因无他。
因为整个二楼,弥漫着一股不详的魔气。就像是这层华灯初上的夜景之下,浓的化不开的阴影。
因为整个画舫二楼,所有活着的人头上,都悬着一团黑气。
不大,大概一个小线团的大小。
但是那个东西,在被七彩琉璃灯罩面显得尤为不详。而且,二楼画舫的气息很杂。明明是玩闹的地方,但是气息比花船还浑浊。
那些玩闹的人还活着。但是面色白的有些过分。不知道是因为的肤色不正常,还是因为七彩琉盏多了。
照的二楼煞白,所以映照的人脸白。
但是那种冷硬的灰白色,照在人脸上。那一张张鲜活的脸落在季笙歌眼中,跟江渔镇水上飘下来头颅莫名的重叠。
真的是这里。
季笙歌一瞬间就警觉了。她不能拔剑,挽着池宿的手往里头走。视线略过众人也略过池宿。
池宿还是那张焦急的脸,头上没有黑气。脸上也没有那种让人瞧着不舒服的煞白。
他只是将,拉着季笙歌到了二楼画舫一个无人的小隔间里面。
二楼诡异,三楼邪祟。
画舫三层,每一层都像是对分开的小世界一样。没踏入门扉之前感觉不到任何一样,看不出任何不妥。但是进来之后,就让人感觉不舒服。
背上总有些毛毛感觉。
“怎么了?你拉我进来什么事?燕姑娘呢,怎么没和你一块?”
“燕娇儿不见了!”池宿急的满头冒汗,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脸上带着薄红。说话间有些慌,进来之后。也不像是一开始抓到季笙歌那般的有力气,就像是中药一样手脚瘫软,跌坐在地上。
“哈!”
“燕姑娘丢了?”季笙歌万万没料到,先出纰漏的是池宿那边。燕娇儿丢了,燕娇儿怎么会丢呢?
季笙歌想细问,但是池宿跌坐在地上。
“哎?你怎么了?”季笙歌抓着他肩膀。啪啪啪,猛拍他的脸,“不是吧!池宿,你这个时候喝酒,难道醉了?”
艹这都是什么事?
“不是喝醉。”
“是酒里有东西。”池宿看起来有些不清醒,他眼皮子有些沉,而且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他咬着牙,撑着神智与什么东西在拉扯。
脸色红的,但是唇色是白的,咬出了一圈白印子。
“你喝了画舫上酒?”季笙歌不可置信,简直不敢相信池宿怎么会出这种纰漏。“你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这种鬼地方酒你也敢喝?”
季笙歌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古怪的地方,往好了说酒里有催qing药,往歹了说,可能是断肠毒。
“你胆子可真大?这种时候,你还想着喝酒。你喝酒的时候,能不能想想江清河里的人头。”
“我们是来干嘛的!”
从画舫外面看,是丝竹琴瑟声声不绝,轻歌曼舞妙不可言。实际上画舫之呢,一堆沐浴在七彩琉璃灯光下,面色蒙着白纱,头上悬着不知名黑团的男男女女。
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是某人盘中的猎物,不知疲惫游玩享乐。
但凡长了脑袋,知道他们的这次出行有多危险。季笙歌想不明白,池宿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这种大背景下前提下,还有心情喝酒。
“我就没喝,就沾了一口。”池宿试图辩解,他挣扎间想站起身。却又倒了回去,那也是遇到季笙歌前一秒的事情。
池宿带着燕娇儿上画舫的时候,被一个花娘见他俊俏。伸着雪一样白的胳膊,强行搂着脖子掰过脸来,灌了一口。
池宿只是唇上沾了点酒,没喝下去。
但是他怀疑,那毒下在对方口脂中。亲的时候,就被渡了上去。那花娘太奔放,池宿没防备。燕娇儿当时就气红了眼要上去与她理论。两人撕扯间,池宿怕燕娇儿没分寸伤了人去拦。惹的燕娇儿生气跑开。
也就是一眨眼功夫。
好好的人就不见了。
季笙歌听完前因后果,只想翻个白眼。先前她还觉得燕娇儿好搞定,现在她决定收回前言。“别担心的,燕师妹应该没事。”
“你越着急,毒走的越快。”季笙歌见他不像是中催qing药。倒像是中了毒。“你身上有药吗?”
季笙歌隐隐有些的不好的猜测的。
要是催qing药还好,可能是花娘见池宿长得俊美起了色心。如果是毒药,那就意味着,他们暴露了。
在腰上。
池宿这时候药力已经上头了。他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他视线开始模糊,脸色也开始有些白。
季笙歌在池宿腰间翻着药,忽然想到刚刚进门时两个守卫相视一笑模样。
她突然反应过来。
那是笑两个傻蛋,自己送上门的表情。
季笙歌突然背上汗毛竖起来,她忽然听到外面不知道谁发出一声娇喊。
一股异香,开始从房间弥漫出来。
然后在她捏着药瓶,突然从乾坤袋中抽出寒蝉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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