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060章
气氛登顶。
琴瑟铮铮声脆如流水,鼓点轻响,舞女鱼贯而入。华光轻舞,香风铺面,叫人应接不暇。
不过眨眼功夫,时素锦便叫一众舞女遮住。
照的煞白的七彩琉璃灯。
照的人眼前像是华光肆意,时素锦见到燕娇儿便隐隐感觉不妙。她此时想起身,却手臂酸软,身子有些发沉。莲步轻旋,舞到她身前的舞女无言娇笑,就像是在嘲讽她的无能一样。手上轻纱照着她面上一挥,时素锦登时就晕了下去。
舞台上。
依旧是歌舞升平,无人注意有个妙龄女子在台上,被暗箱操作抬了出去。
那七彩琉璃盏有问题。
法器。
受形态限制,外表不同,能力表现也不同。就比如镜渊。因为它是镜子,所以常规攻击形态跟,刀剑之类的法器不一样。不是直接对肉身造成损伤的杀戮。反而擅长玩弄人心,折磨精神,让其崩溃。
季笙歌觉得,那七彩琉璃盏,大概是跟镜渊有些类似的东西。
只不过,不是幻像。
可能是迷惑一类的术法影响。
那七彩琉璃盏犹如黑夜明灯,吸引心性不坚定的凡夫俗子。飞蛾扑火,甘愿献出生命。
但是,它并不无敌。
七彩琉璃盏引诱来的这些凡人,反倒是成了季笙歌最好的掩护。要知道,镜渊也是以神识为起始点布置幻象。
见之入幻。
所见所闻,皆为虚妄。
身体沉的厉害。
时素锦幽幽转醒,她嗓子干的厉害。感觉头痛欲裂,发出一声嘤咛。虚弱的转了抬了抬手,却听闻手上琅嬛玉佩装的叮当作响。
那极清脆的一声。
脆的她背后一阵恶寒。
身体比脑袋先动,时素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确是手脚使不上什么力气,一阵酸软。她踉跄了下,先些倒下去。绫罗彩带铺了一地,粗粝地毯,摸得手臂通红。
“醒了?”
时素锦先看到的是一双厚底锦靴,往上是一身锦缎红衣。下摆上面用五□□丝丝线,绣有花鸟鱼兽。腰上带金织缕带,镂空且缀有宝石。在往上,一张无暇美背。
后面是一张极妖媚的脸。
那是个男子。
还是极其sao包的红衣男子。
披着银镶滚边白裘袍子,衬的里面红衣华贵,那张脸妖娆的让人头皮发麻。但是最让时素锦窒息并不是眼前这男子长得多出挑。而是他,跨坐在他膝盖上的个人。那个熟悉的背影,哪怕是换了身装束。时素锦也认得,那是燕娇儿。
“你放开她!”时素锦与燕娇儿毕竟师出同门。时素锦看着燕娇儿一身轻薄衣衫,像个木偶坐在对方腿上。赤足,白皙小腿泛着莹润的光。那男子的手,不安分的放在她大腿上。
慢慢滑动,轻柔地像是抚摸上好的绸缎。
“下流。”时素锦瞪着一双眉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她挣扎着起身,试图提气,但是修为却调动不了分毫。
如同,石沉大海。
时素锦心头暗叫糟糕,一双美目警惕望着那个红衣男子。“你抓了我们,想干什么?”
“你们混上我的画舫,还问我抓了你们想做什么?”那红衣的妖娆男子,抱着燕娇儿,那双上挑的眼眸,泛着刺眼寒光。确是望着时素锦的。这红衣男子,脸生的妖娆,言辞之间也带着一丝艳气。“当然是想做,想做的事情。”
“不然我掳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好好,两个美人坯子送上门。一个艳若桃李,而你又生的清丽绝伦。我当然会收入囊中。瞧瞧你们两,这张脸”
“啧啧啧”那双勾人眼眸中,闪过一丝欲念。本是十分出彩的姿容,顿时像是从乌糟沟渠中爬出来臭老鼠。里头翻涌着黑暗旋涡,暗沉沉像是黑的见不到光的幽深夜幕。
“多勾人!”那红衣男子嗤笑,像是开心极了。拍拍燕娇儿后背,示意她起身。半托着她,任由她像只傲娇的猫儿,轻巧的滑落了地。站起身,朝着时素锦走去。
那红衣的男子不高,但是目光不善。虽然身着红衣华贵,但是浑身邪祟的气息重的让人作呕。
哪怕是看一眼都觉得脏的程度。
就那么一寸寸逼近时素锦。他每走进一步,时素锦心就揪起来一寸。
“你这魔头!别过来!”他越走越近,时素锦就越慌。她身体是真沉,几番挣扎都是无用之功。而且头顶上那盏剔透琉璃盏,像是亮的过了,照的人眼花的。
“你可知我们是玉清山弟子!”她修为被封,时素锦登时就于寻常女子无意。眼瞧着那只修长干净却慢带污秽气息的手就要撕住她衣襟,“你若是动我们,玉清山不会放过你的!”
“而且,你不会以为上画舫的只有我们二人吧!”危机越靠越近,时素锦脑袋那根弦也绷紧了。
她咬牙出声。
听起来是垂死挣扎,时机上在拖延时间。
因为被掳来的只有她和燕娇儿。池师兄,路师叔,还有那个身份不明散修,都没有被抓住。
她绝对不能认输,叫这邪祟抓住机会。
“你在等你那三个人来救你吗?”红衣男子妖娆入骨。他生的虽然俊美,却美的像只艳鬼。俗气又透着一股凄艳的气息,而且浑身都裹着一层弄弄污秽之气让人不舒服。
“让我猜猜你在等谁?是等你池师兄,还是你最信赖路师叔?亦或者是那个修为不高季姑娘?”梁玉,凑上前去,与时素锦面对面。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很陶醉与她身上馥郁的幽香。“你那师兄,上了画舫。便中了入骨之毒。你那师叔,目前未知不知道困在哪里。至于你不看好的那个季姑娘。”
“她倒也生了长美人面,惹人喜欢。”
“但她典型是个墙头草。”
“这样的人,你也敢抱期望。”梁玉说罢伸手就要来解时素锦衣衫。时素锦不敌,被他压在地上。
脸上煞白一片,分外屈辱。
幻象重叠。
千人千面。
季笙歌在暗道中恍若入如无人之境,普通人看不到她。能感知到她存在的不是人,他们也不是眼睛看到,而是野兽嗅觉。
没错就是野兽嗅觉。
季笙歌当时带着池宿躲藏的时候。
就觉得投放异香的那个瘦小的男子,尖嘴猴腮长得不像个正常人的。然而等到她藏身与暗道,正正面对画舫上那些小卒子对上。她才看清楚,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是立起来有人高的。
老鼠。
说是老鼠成精,其实也不是。
有点像是被魔修催化控制的傀儡。被七彩琉璃灯照在身上,拢于麾下。这画舫上的背后黑手,可能还给他们吃了点什么东西。让他们幻化出人的模样,不至于惊动客人。
跟穿着人衣的老鼠厮杀是什么感觉。
一句话形容。
就是季笙歌毫无心里感觉。
那些耗子吃的油光水滑,杀人时两爪张开越发魁梧。锋利爪子像粗制的钢针一样,而且老鼠还是团体行动。前头拦路的有三只,这意味着后面更多。
它们眼露凶光,见到季笙歌,就像是吃过人肉一样,带着不正常的癫狂。
“吱吱——”嘶鸣着疯狂扑过去。
季笙歌挥剑与之搏杀。
跟这种被催化的妖物搏杀,跟杀挫骨蛛不同。挫骨蛛多数没有神智,但是老鼠有神智。而且他们还会团伙围剿,季笙歌与它们厮杀在一起并不轻松。身手,与反应意识被拉倒极致。
剑刃与利爪碰撞的时候,发出嘶鸣极其刺耳。
这是车轮战。
不能流连,必须速战速决。季笙歌招招狠辣,她修行的路途本来就是实战杀伐。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花招,都是一击毙命。这些老鼠数量是多,但是单体战斗力并不高。
季笙歌瞬间数只。
背后阴影处扑上来偷袭。
被她低身躲了过去,那钢钉一样利爪擦过她的后脑勺。危机意识的瞬间毕竟,季笙歌汗毛炸起。她背上渗出一生冷汗,这要是被偷袭中。她后脑勺得直接被削飞。
艹。
生命危急的寒气直逼天灵盖,季笙歌也不敢轻敌。
灵力游走全身,修为全开。她手中,寒蝉剑刃变得莹白,而且剑身,渐渐覆上一层白霜。这层刺骨的寒意,在甬道之内扩散。周围温度,急速降低温度。灵力压制,很明显让那些鬼东西更加不安。
寒蝉削铁如泥。
季笙歌越战越勇,越杀越兴奋。
她像是磕了药一样,心中压抑不住有些蠢蠢欲动。手里短剑越斩越快。终于杀到甬道深处,捅死了最后两个拦住去路的鬼耗子。最后留下一只残存余孽,身上瞬间漏气,变成一只猫儿大的老鼠。拖着粗粗的尾巴,飞速从干瘪下来的衣衫中钻出来。
慌乱逃跑。
“嗡——”
剑刃插入地板,很沉闷的嗡鸣声音。季笙歌跨前一步,踩住最后一只的尾巴。手里的寒蝉瞬间插入那只猫儿大老鼠大腿。剑锋撕裂身体,寒霜顺着它尾巴渐渐冻上四肢。
老鼠吱吱怪叫着。
想要回身断尾求生。却被季笙歌一剑定住后腿,再也逃脱不得。
“说!三楼的出口在哪里?”这些耗子,明显听得懂人话。季笙歌见它吱吱怪叫,不做声,手里寒蝉又刺进去了几分。老鼠变成本体不会说话。只是疯狂的趴着地板,然后尖锐的爪子,在地上抛出深深的坑。朝着甬道后面右边方位拼命叫唤。
在那里?找到了!
梁玉很是迷醉一样,压在她身上,细细抚摸着时素锦的脸。欣赏的看着她一脸屈辱的表情。她越是悲愤绝望,他越是开心。就是喜欢拉这种圣洁女子落入淤泥的感觉。让人热血沸腾。
“记住你男人,我叫梁玉。”说着话,他便压着时素锦的手,要低头亲下去。就在这个时候,三楼画舫紧闭的门扉被人一脚踢开。一个沉甸甸满是血迹的尸身,砸到了梁玉背上。
梁玉看着是极其妖娆一个男子。
满身邪祟。
但是见到压在身上的是一只死耗子。吓得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厉声尖叫着,疯狂抖下去。他好好一身艳红红衣,被蹭的全是血。刚才时素锦清醒时见到,完美的压迫感,瞬间烟消云散。
跳着脚,惊声尖叫“是谁干的?”
声音凄厉,刺的时素锦噙着泪,一皱眉。
“怎么!你被他们伺候着的时候不嫌脏,死了你嫌脏?”季笙歌来之前想过,三层里面会是什么光景。程设如同她想像的一样,低调奢华至极。但是她眼梁玉,跟时素锦眼中梁玉不一样。
她没看到一个长得极妖娆漂亮的男子。
在镜渊防御法阵之下。
见到了个行走的干尸。穿了身极其艳俗红衣,脸瘦的凹进去,两个眼珠子发着绿光凸出来。看起来像个冤屈而死的饿死鬼,骨瘦如柴,满嘴獠牙。瘦的衣襟是开着的,能看到发青的皮肤,和干瘪的肋骨。
还有肢体上被啃食啃啃哇哇的断口。
“我还以为这画舫,故弄玄虚的背后得是什么样的魔修高手。竟然是个有了道行的鬼修,入了道,给自己塑个肉身都塑不好。顶了张饿死鬼的脸,还想做风流之事。”
“你还有那玩意吗?”季笙歌见到那梁玉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梁玉是真的丑。丑的恨不得脚踩他脸上的那种。她上挑着杏儿眼,一身青衫带血。极其俏丽的美人面轻轻一笑。
美的人错不开眼。
“你也不怕断在里面?”
可惜她长得美,说话就不那么美。
梁玉得到七彩琉璃盏之后,从来都是以美男子的形象示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本像了,“你做了什么?”那个青衫女子闯入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七彩琉璃灯给他编织的虚假外表不稳定在溃散。他的手开迅速溃烂腐朽,变成干尸的模样。梁玉急急忙忙看向身上。
眼看越烂越深,疯狂叫着,“我的脸。”
时素锦这个时候也看清楚了他的真身。
“一个饿死的冤死鬼,死后被老鼠啃食的尸体不全。你看看你胳膊上,腿上,脸上全是牙印。”
“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害了多少人。硬是给自己捏了一身假的白面公子皮相。”
“恶心!”
季笙歌看着梁玉,急急忙忙捧着的自己干瘪的脸。极其恶趣味味把镜渊悬在梁玉面,“你看看你脸,可有半分美艳可言。”
“我要杀了你!”
一天一天。
一日一日。
短短不过数月,谢殊却觉得度日如年。闭上眼,全是她捧着他脸软软亲下来的触感。柔软稚嫩,像是最软的花瓣。可是所做所谓,全是最冷心肠。捂不热,满嘴谎话。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是虚假的,违心的。
谢殊只要想起来心口就密密麻麻的痛。痛的不是只是她欺骗,也有抓不住惶恐。梦里全是,她依偎在他身侧的时候温柔,以及失去时候沉重的撕裂的痛痛楚。
让他有时候会怀疑,患得患失。
她到底是多冷的心肠,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不正常的欲望,以及偏执的执念,纠缠于心,加上现实催化,以及时间延长。不光没有随着时间消磨,反而越来越深。
罪念深重。
谢殊依旧是漫无目的的搜寻那个不知道藏身在的何处人。
他入魔,眉间鲜红,一身血色,再也不复当初霁月风光。行动也在无人敢阻挡,随心所欲。既然她躲着他,那他就以凡人为耳目。谢殊不怕别人骂他憎恶他,他只是执拗的想要抓住那个逃窜的人。
想要碾碎她骨血,与自己融在一起。
谢殊在搜寻每个日夜,都发誓,抓到她要将她挫骨扬灰。但是当她的消息传来时候,他整个人都是都颤抖的。
真的是她?
谢殊心中像是簇然冒出一团炽热的火焰,抑制不住的颤抖。
然而下一刻,面色猛地狠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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