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082章
月下无光，万物死寂。
林浅絮紧紧拽着手指，怔怔看着记忆中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一点点从影影绰绰的林间黑暗中显现。
待他彻底出黑暗。
林浅絮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下意识捂住嘴巴，怔怔的几乎发不出半点言语。
是谢殊！
真的是谢殊！
但是但是眼前不是她见过的那个霁月风光出尘师兄，而是上一世的传闻中那个杀人如麻喜怒无常的魔头谢殊。
想到这里林浅絮，瞳孔猛地一缩。
跟她一样重活一世，从地狱中趴回来的厉鬼。
谢殊一身黑夜中看起来白惨惨的外袍，下摆，衣襟，袖口上晕开着成片的暗红寒梅。
清隽的面容苍白笼罩在无光的黑夜中。弥漫着不详的气息，额间鲜红魔纹狰狞刺眼像是凝固的血。从原本眉心一条细细的线，慢慢侵蚀开勾了出繁复狰狞的魔纹。肆意的破坏，占据张清隽俊美面容。
让他那张脸，看起来有种狰狞危险不详的美。
让人毛骨悚然。
“谢谢谢师兄”
意想的时候，心中万般念头千般思绪。
但是真正当谢殊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那种浓重到几乎实质化杀意与魔气铺天盖地而来。在黑夜加持下，沾染在皮肤浸染感官，撕裂者五感。过强的威压和杀意，自我的保护的本能，让她的五感被暂时剥离。
林浅絮被压的当时腿一软狼狈跌坐在地。
而谢殊仿佛看不见她怕到魂飞魄散一样，脚步走到她身边一刻都不曾停顿。
错身而过。
林浅絮被杀意威压得喉咙腥甜，怕的牙齿咯咯作响。
说话的时候，高阶修士的压迫压得她承受不住，有血顺着嘴唇滴落，一点一滴落在裙摆上。
她怕极了。
但是，但是这是她唯一一次靠近谢殊的机会
林浅絮与她心中霁月风光的大师兄谢殊是两道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上辈子，这辈子，纵然她心中思绪万千，两人关系到现在为止么没有任何交集。她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哪能甘心叫谢殊这么轻易离去。
林浅絮拼尽全力挣扎着，用自我意志抗拒身体规避危险的本能。
挣扎间抬起手，抓住谢殊被血染红的衣袖。
喃喃低语。
“谢师兄。”
季笙歌化作寒风雨露，在黑夜中再无踪迹可循。
思过崖没有人，但是思过崖山脚下就开始有弟子巡逻。如今凌霄派局势紧张，巡逻都是高阶弟子和长老。顾慎赠与她的隐身符确实是高级货，季笙歌几次与他们错身而过。
没有被人发现。
季笙歌一路有惊无险，摸到了药谷。
被罚到思过崖之前，她就摸清楚了红绡的所在位置。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季笙歌一路摸到了药谷大殿外。这里是凤木容的地方，红绡就是被送到这里医治。
季笙歌趁着夜色摸到房间外，药谷大殿外守卫没有发现她。她小心翼翼撬开窗户一道缝隙，等了等确定里面没有动静。这才翻窗进去。轻巧像猫消无声息，趁着夜色跳下窗台顺势一滚。
守夜的童子，正在支着脑袋，正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季笙歌走到床边，借着烛火昏黄暖光打量着房间里面。
撩开床帐，红绡面色苍白如纸卧在床上气若游丝。她双目紧闭，似是痛苦眉头微微骤起。身上盖着锦被，漏出来的肩膀上没有附着衣物，但是能看到层层绷带。
可以想象她此时是何等模样。
季笙歌见到那么多血，能肯定红绡的伤口，比她想象中要大的多。
她不敢耽搁，掏出与顾慎交换而来的续命丹药，掰成小块一点点。轻轻抬着红绡的头，一点点味给她。顾慎财大气粗，续命的灵药一股异香，尤其是捏开之后，这个味道就特别明显。
季笙歌不敢耽搁。
因为房间里药童在打瞌睡，续命丹药香味太重，随时都可能醒来。
季笙歌已经看到药童似是有所察觉一般，忙加快速度喂下最后一颗。然后在药童从朦胧睡意中清醒过来之前，一股脑从窗户翻出去，顺手悄无声息带上窗户。
等到药童睡眼惺忪清醒，只闻到房间里留下药味。
再看去，房内确是无一人。
只有房间里有一股奇异的药香，惊的守夜的药童倒抽一口冷气。忙迈着小短腿的，从门内匆匆赶了出来。季笙歌藏在，药谷在拐角的花坛暗处。从动暗处探头往外看。
看着药童匆匆离去。
不多时，又匆匆带着凤木容从别处赶来，推门而入。
季笙歌换了个藏身地。她像是跟周围夜色融在一起，半点也分不出来。看着凤木容推开门，匆匆坐在床边伸手搭脉。神色凝重，眉头微微骤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许久之后，才面色狐疑的松开手。
一双美目似乎在猜测些什么，微微抿紧却淡定的神色。
却叫季笙歌一颗心放了下来。
可见她赌对了，顾慎没有骗她。
结束了
山涧夜袭阵法被破。
那日，季笙歌以为谢殊负伤，导致迷阵被破。
火急火燎离了内层阵法，却叫她正好看到红绡被魔教重创。当时情景急切，季笙歌来不及的细想。便拔剑，将红绡从死亡线上扯回来。
其实按照她当时想法。
本来她应该带着红绡一行人，且战且退避入阵法中求得庇护。
谁知道，她刚刚将红绡从死亡线上拽回来。就被路遥归横插一手，抓着剑，按着头直接被传送回了凌霄派。
当时，季笙歌抱着生死不明的红绡，青衫被血浸湿，跌坐在白玉大殿前。望着凌霄派气势恢宏的匾额，她真的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咙。
那一刻，想撕了路遥归的心都有了。
紧接着就是被三堂会审，解决当初留下黑锅，卖了顾慎保住了小命。然后就是被罚到思过崖，然后顾慎那个红衣灼灼小变态紧随而来。山涧夜袭的真相也付出水面。
季笙歌暂且留在凌霄派，第一是因为担忧红绡，第二就是她斗不过顾慎。
但是
如今红绡的性命保住了，她手上又握着顾慎那小变态白送的隐身符。
现在现在这个间隙似乎正好是脱身的好时刻四下无人，又没人能看穿她的伪装
季笙歌动心了。
因为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解决完这一切就该离开。
毕竟深山山涧中，谢殊还在等着她。
季笙歌站在药谷大殿之前，最后回头看了看巍峨的建筑，趁着今夜无月头也不回踏入黑暗中。她心有牵挂，步伐迅捷，身手灵巧鬼魅难辨。离开凌霄派，正往山下去，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之时。
暗地里，一柄雪白的刀刃。骤然破空而来，携着萧杀之意直取面门。
“嗡——”
带着嗡鸣声音，雪白的像是深夜弯月的寒意。速度极快，视线根本捕捉不到。那一瞬间炸裂的危机感，季笙歌本能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任由那利刃险险查过她的脸。
那一瞬间，汗毛炸裂。不是背上，而是全身。因为那刀刃，正正好插在她刚刚站立的位置。若不是她机敏，反应迅速往后退了半步，那一刀定是要砍断她的脖颈。
她应该已经人头落地了。
“你要去哪里？”一句熟悉音调七分狠辣三分玩味。无光的夜色下，红衣少年身上像是蒙着一层血色。挡在季笙歌面前，从凌霄拍的山间小道的黑暗拐角处慢慢显现出来。
季笙歌身上汗毛炸起，她感觉自己躲开了，但是没有完全躲开。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在顺着脸颊滑落，不用抬手她就知道是血。伤口不深，微微有点疼。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看着那黑暗中藏着的红衣少年。
一只手提着刀，一只手空空如也。
穿着一身赤红的衣衫，在黑暗中像是弥漫着一层血色不详。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赫然是顾慎那张俊俏阴鸷却邪肆脸。一双桃花眼里面像是跳耀着火焰亮的惊人一瞬不瞬盯她。
乌黑马尾从侧肩滑落，腰间金链子泛着细碎的光。
那张极俊俏的脸，奸诈得意的模样，像个敏捷的豹子终于抓住狡猾的兔子一样。
手里提着刀洋洋得意。
煞气逼人，像个变态。
“这可不是去思过崖的路。”不该出现在这里顾慎，突然拦在去路。
这在季笙歌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是因为她没想到顾慎会跟踪她。意料之中是因为，这家伙太好骗了。就是因为太好骗了，季笙歌感觉有猫腻。
顾慎是谁？
他是魔教少主，煞气逼人，喜怒无常。就这样一个，翻脸跟翻书一样的‘活阎王’，面对她时候是个话痨，娇气包，幼稚鬼。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透着古怪。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无论是，隐身符，还是续命灵药。
都来的太轻松了，所以当顾慎拦住去路的时候，季笙歌几乎是在一瞬间头脑就冷静下来了。她稳了稳心神，“这确实不是去思过崖的路这个时间我想去取些绛紫元珠草的露水。”
说罢用下巴点了点顾慎身后，趁着顾慎狐疑往后看的时候，卷着袖子擦了下自己脸。
“哪来的绛紫元珠草？”顾慎狐疑似是不信。
奈何，季笙歌是个惯犯。
脑袋转的飞快。
她卷着袖子，面无表情擦了下脸上的渗出的血迹，似是不在意。实际上全身汗毛炸起，故作淡定一步一步走到顾慎面前。顶着那个小变态煞气逼人的眼眸，仿佛要杀人的模样。
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拉着他往他身后走了三四米。然后拨开树丛密林处，漏出了一偏绛紫色药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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