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084章
敌我悬殊怎么办？
以她的实力，杀掉顾慎显然不现实。
季笙歌带着顾慎穿梭在药圃之间，细心捏着瓷瓶收集着绛紫元珠草上凝露。演技想要逼真，就要拿出十二分真情实感。
季笙歌手上动作不停，眸子余光确是若有若无留在顾慎身上未离开。
谢殊不在。
顾慎身边有人在暗处相护。
殷护法
音与殷同音，不同字。
季笙歌猜侧顾慎口中的殷护法，可能就是当初她的上司‘音柳’。不过，那是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人物。
而且阴毒的厉害，季笙歌与顾慎离得越近。就越觉得山涧夜袭的这件事的谋划，不是他的手笔。
倒不是为顾慎开脱。
而是接触下来，顾慎自负狂傲虽然坏。但不是个心思叵测的人。
那一看就是暗中有人相助的结果。所以，她要对顾慎下手。就肯定要连顾慎背后黑手一起打掉。她是斗不过顾慎，但是有人可以
夜色下药圃深处，季笙歌抬头擦汗的时候，下意识抬起眼眸视线越过顾慎身后。
像是看夜空，实际上目光越过顾慎的肩膀。
望着背后山尖之上，巍峨矗立凌霄派殿宇。
出逃被抓，季笙歌为了在动手之前，稳住顾慎那个小变态。
硬是带着顾慎在药圃里接了半宿的露水。她被山里的蚊子咬了好几些包，手上跟脸上露出来皮肤。被绛紫元珠草，细长锋利的枝叶划出红印子,擦过身上痒得厉害。
季笙歌做戏做全套，她在心中盘旋着要怎么把顾慎的存在捅出来，又不把自己带下水。
心中反复掂量踌躇，但是手上动作却不停。
这种时候。
拼的就是心理素质，面不改色心不跳。
季笙歌脸上淡定，手心里已经薄薄渗出一层汗水。深夜空气有些寒意，这个时候雾气中带了几分湿冷。
漆黑长夜将过，此时天边已朦朦胧胧泛了一层白。
季笙歌看了眼天色，低头压着叶片收起最后一滴露水的。估摸了下时间，“已经快丑时。等会会有弟子出来，上早课我们走。”
天边一泛白，日头升起的速度回比想象中快得多。季笙歌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想着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拖延的越久，进出的山门弟子就越多。
可惜山门弟子没用。
季笙歌与顾慎对过手，虽然是单方面的。但是顾慎刀刃擦身而过，那一瞬间让人炸毛的杀意。逼得季笙歌背脊发凉。也让她清楚认识到，顾慎修为远在她之上。
所以山门弟子没有用处。不光帮不上忙，还容易送人头。
到时候，顾慎这小变态没抓住，要是打草惊蛇让他溜了。那就可就得不偿失，季笙歌眼眸微垂，心中敲定。
报信，就报给长老。
她不信顾慎可以全身而退。
季笙歌兢兢业业收集，时间已经临近早课。
夜深人静，天光微熹。
她捏着瓶子站起身，
这个时候，山尖夜色比之前微微亮了些但也亮的不多。衣摆摩挲着绛紫元珠草发出淅淅索索的声响。
她捏着瓷瓶口，揉了下揉蹲的有些发麻的膝盖，起身行动有些颤一脚深一脚浅。“我们回去吧，天色要亮了。”
说话间隙，纤细的手指，自然的拽上顾慎的衣袖。
很自然。
“舍得走了？”顾慎没好气，双手抱胸，狠狠翻了个白眼。随即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脖子。他气恼季笙歌的固执，荒山野岭非要三根半夜接露水入药。
瞧那个抠搜样，没出息。
草木深的地方，蚊虫一定多。
偏偏顾慎也是傻的冒泡，怕这丫头找借口跑了，硬是盯着她。三根半夜喂了大半宿的蚊子。
细皮嫩肉美少年，被咬的满头包。
此时天色已经不如先前暗了，顾慎双手环胸站在高处，朦胧间能看清楚她的脸。能看到她脸上微微轻颤的睫毛，细碎的额发。
再往下，是小巧的鼻子以及一张略带笑意的檀儿口。
季笙歌天生笑唇，不笑也是笑。生了张让人喜爱的脸。顾慎也是爱极了，她整日见人笑盈盈的模样
顾慎张牙舞爪，看起来就像漆黑深夜药田里张牙舞爪的猹。他被咬的一肚子火，脾气难免有些暴躁。嘴里正抱怨着，“蚊子咬的本少爷痒死了!你”
难听话刚到嘴边。
桃花眼下意识落在那张清丽的脸上顿了顿，即将出口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季笙歌脸上有血，那是他刀气擦过时劈出来伤口。黑暗中渗了不少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流入领口。
顾慎就像是一个圆鼓鼓的气球，满肚子火气被瞬间炸爆。一双晶亮的眸子闪了闪，有些心虚的挪开。奈何心虚，嘴巴硬，说话也不讨人喜欢。
“你是不是傻？”顾慎没见过比她更傻的。“脸都这样了，心里还想着先照顾别人。”
顾慎从高处跳下来，这个时候也不嫌弃要药田里的泥会弄脏靴子。他凑到季笙歌面前，突然伸手掐着她的脸抬起来。
细细的看。
那是被他刀气劈出来的伤。顾慎先前出刀只是为了震慑她，他其实没想过要伤她。奈何，自己学的都是杀人技，下手没有分寸。
先前又黑，他没看到那丫头脸上流许多血。
心中有些愧疚，也埋怨这丫头细皮嫩肉不抗事。又气恼，她是个锯嘴葫芦不喊疼。好好一张俏脸，不知不觉留了不少血，殷红一片很是吓人。
顾慎是，关心则乱。
“别摸，小心留疤。”他掐她有些疼，顾慎本来下手就没有轻重。手指下女子的皮肤，滑如凝脂。
软到他心里去了。视线不自觉的往下落，小巧的下巴，纤细脖颈。
顾慎掐着她的下巴，手指下的细腻让顾慎下意识睫毛一颤，脸上下意识有些发热。一时间气氛热度骤升，顾慎脸上隐隐有些发热。耳尖微微发红，面上确是板板正正。
“看着严重，伤口不深。”过近的距离，其实让季笙歌没有安全感。顾慎掐着她的下巴，也挤着她脸颊上的肉。
让她说话有些不利索，挣又挣不脱。攀着顾慎的手，昂着头一双杏眼圆圆的，可怜的很。
“你没看到，你怎么的知道不深？”
“回去上药姑娘家家，脸最重要。”
“万一破相了有你哭的时候”
顾慎训斥的义正言辞，好像那一刀不是他劈的一样。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其妙又怪异，季笙歌被顾慎带着往思过崖去。
两人一前一后迅捷如风，顾慎在前面开路。没有注意到，季笙歌在后面接着穿过凌霄殿的时候，掐了个法诀催动灵力借用镜渊幻像的能力。
传了一段幻像给师尊萧柳。
顾慎在她前面，而她被挟持着，紧跟在后。
季笙歌做这个时候，心都快飞出来了。第一两人挨得特别近，第二就是顾慎很敏锐。季笙歌记得，顾慎不怕幻像。可能是赤子之心没有阴霾，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不过好在，镜渊是她的本命。
季笙歌融合境实力与往日不同而语。
传送消息术法，她铭记于心却也是第一次使用。手指翻飞，掐诀迅速，不过眨眼指尖一缕金光从掌心冒出，只是一闪而过变迅速消散。
影像化作一团烟雾消失无踪。
“你在干什么？”顾慎没有看到，但是感觉到灵力波动。他像是后脑勺长眼睛一样，下意识回过头来。抓着季笙歌的手重了几分，少年墨发飞扬眉目俊俏。夜色中看起来也神采飞扬。
“我在干什么？我在跟着你！”季笙歌一说话，嘴巴呼呼灌风。
差一点。
顾慎但凡回头早些都能抓到她在通风报信。
顾慎察觉到了，但是没有怀疑。
季笙歌觉得顾慎没发现，可能是瞧不上她。也可能是自负，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并不把凌霄派放在眼里。
这两种，不过无论顾慎是哪种，对她来说都有利。
季笙歌掐的法诀从指间迅速飞出去，化作一道烟雾消失无踪。
待顾慎转回头来，什么都没有。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法术，不知道自己记错了没有，希望能快点生效。而就是这个分神的间隙。那边顾慎狐疑的转回视线，催促了一声，“快些跟上。”
两人绕过守卫攀上了思过崖。
思过崖风大，吹了一夜山风断崖上冷的出奇。
周遭还是那么寂静，除了呼啸的风刺骨的寒意的，连虫鸣都没有。
季笙歌攀爬着硬邦邦的石头，感觉山崖上风太猛了些，吹的脸颊有些疼。冷风刷一下，就从领口灌进去叫人一哆嗦。
她也不过是稍微味停顿了一下，顾慎蹲在思过崖上，突然伸过来一只手，“笨的。”
“上来！”
自然，稔熟，好像两人相识了许久一样。
思过崖山洞条件清苦。
断崖风大，视野开阔。这里同样漆黑无月，但是天空唯美散碎着零碎的星光。视线所到之处，皆是荒凉孤寂乱石凌乱。
到处都黑，只有山洞里发出暖色的烛火之光。
季笙歌搭上顾慎的手，定了定心神翻身而上。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山洞。
白日里周围就荒凉，入了夜更荒凉。
视线里所有地方都硬邦邦，唯独顾慎那一床赤金艳红的褥子铺在石床上看起来柔软至极。顾慎拽着季笙歌的胳膊，掐着她的肩膀按在床上。
他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在乾坤袋里翻找着什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顾慎不知道从哪里扯了块布。
浸了水，脏不脏都不知道沾了水就往她脸上擦。
季笙歌忙用手去挡，“不能用水擦，擦了容易留疤。”
“小爷我知道。”季笙歌的手还没碰到他，就叫被顾慎一巴掌拍开。他皱着眉头，俊俏的眉眼之间略有些烦躁。“我不动你伤口。”
顾慎看起来是像个粗线条，实际上粗中有细。他掐着那不知道哪里扯出来的白绫，说了句我我不动你伤口。
边他细致的给她擦拭脸上血迹。
顾慎极漂亮的一张脸。转头就能感觉到他喷洒在耳边的热气，一转头就能看到那如灼灼烈焰跳耀其中的眼眸。
认真给她洗去脸上血迹，专注程度。
哪怕季笙歌虚伪至极，都不敢侧目。
不是心虚。
而是太热诚太漂亮了，美色当前季笙歌怕自己心软。
要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山涧里，谢殊还在等她。
顾慎动作生疏又一下轻一下重很笨拙，想也知道，他一个被人伺候大的少爷哪里伺候过别人。
动作并不温柔，粗鲁的像是抹桌子一样。
但是却仔细，避过了伤口，只是帮她擦去了脸上血迹。然后掐着季笙歌脸抬起来。
季笙歌脸上的肉被掐成一团，感觉脸上被顾慎图了什么东西。
一股清凉感还带着股异香。
“还一指长？这是一指长？”
其实伤口根本就不大，也不深，就是破了层皮。但是看在顾慎眼中就是严重。“你该庆幸伤得不深。”
小变态喜怒无常。季笙歌也不知道顾慎抽什么风。只能感觉到，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重了几分。“回头留疤了。”
“哼——”冷笑一声，“有你哭的时候。”
顾慎凶神恶煞。
说最凶的话，用最软的态度。
仔细又笨拙地帮她上了药，许久才放她自由，季笙歌这才看清楚顾慎那张脸。
“噗嗤——”
其实这种算计人的严肃场景之下。季她还在通风报信的结果。
按道理，季笙歌不该笑场。但是她真的忍不住。
顾慎长得俊俏，极漂亮的一张脸。平日里威风凛凛煞气逼人小霸王，此时好好一张俊脸被蚊子盯得满头包。
顾慎皮肤白，长得又帅。
被叮一口特别明显，而且还不只是叮了一口。
是一，二，三，四，五，六好几下最过分的几个，叮在眼皮上，脖子上，脸上，连续作案
顾慎白皙俊俏的脸上，肉眼可见肿了好几个蚊子包。
看起来到惨兮兮的到是有几分可怜。
“哈哈哈哈”
季笙歌笑场了，顾慎太肆意张扬不可一世。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斗不过山里的蚊子。不行反差太大，她绷不住。
季笙歌笑的感觉呼吸不畅。
一笑扯得脸上伤有些疼，季笙歌想想自己蹲在药圃中都只是被叮两三个包，顾慎在药圃中像个张牙舞爪的猹都挡不住深夜的蚊子攻势。
她稳着情绪，忍着笑抬头又看一眼，没忍住东倒西歪。
“蚊子，蚊子吸血的蚊子,,,,都是母的我算是看出来了，她们挺喜欢你”
吸引蚊子的是血型，但是季笙歌的这话在顾慎听来有歧义。
她绷不住的嘲笑，让顾慎突然变了脸。
刚刚还笨拙小心翼翼上药小少爷，突然双手拍在季笙歌身侧。好看的俊脸突然逼近，忽然就停在她鼻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欺身而上，季笙歌被逼到墙角后脑勺轻轻撞到石壁上。
磕得她微微有些疼。
红衣少年身上带着特有的熏香味传来。顾慎那张像是烈焰跳耀其中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季笙歌。
“蚊子挺喜欢我那你呢”
季笙歌沉默了。
笑不过三秒。
她睫毛轻颤，杏儿眼中似乎在考虑什么。有些深意，蒙着一层水色，被烛光映照着看不清楚。她像是被蛊惑一样，突然迎着顾慎的视线抬起手，拂过他被蚊子亲切问候的侧脸，极温柔，极细致，极其有耐心的抚摸他俊俏的眉眼。
一寸一寸滑到脸颊往下。
“你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最温柔的神态，最凉薄的话。
季笙歌突然手掌一翻，灵力凝聚劈向顾慎脖子。两人之间暧昧的氛围骤变，季笙歌哪里打的过顾慎。她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更不要说现在被顾慎圈在石塌之上堵在墙上。
她以灵力为刃劈上去了，被顾慎直接弹开。季笙歌抬脚就踹他胸口。
她突然发难身手已经很快。
但是顾慎比她身手更快，季笙歌踢了个空。他掐着她的脸错身躲了过去，压着季笙歌石塌上倒了下去。
这一下，两人原本就近，此时就更近。身子贴shen子，衣衫缠衣衫从外面看密不可分。“露爪牙了？你干什么？”顾慎措手不及，虽然身手利索但是脖颈上依旧被带出了一道伤口。
伤口深而且长，血一下就喷涌出来。
弄湿了顾慎的衣襟，顾慎痛了掐着季笙歌下巴捏的淤青一片。
“干什么？”季笙歌笑了，她被顾慎掐着下巴掐着手腕按在石塌之上。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但是她一点都不慌张，反而是得手般的喜悦，笑的眼角都渗出了泪。“当然是干你！”
那一下，她就是奔着顾慎命去。
季笙歌知道自己杀不掉顾慎。她不要顾慎的命，她需要是被顾慎强迫的场景。
奈何顾慎没有反应过来，他掐着季笙歌手腕压在她身上。身子下面的人身上梅香凌冽馥郁惑人，顾慎还没理解明明是她鲁莽出手。
身在劣势。
为什么笑的如此恶劣。
便听到思过崖外，一声厉呵斥响彻夜空“何人敢动我凌霄派弟子！！！”
顾慎！？！？！？
沈鹤携手持长剑携千钧之势而来，萧柳紧随其后。顾慎仓促的扫了眼，外面堵住去路两人，再看看身子下面被她掐着下巴的笑意盈盈的女子一瞬间还有什么不明白。
狂妄自大小变态就是这点好，一撒饵就咬钩。
季笙歌反手擒住顾慎的手，声嘶力竭。
“师尊！沈长老！”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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