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091章
背后阴风袭来，身法快如鬼魅。
时素锦一瞬间头皮炸裂，背后抵着粗粝的墙壁撞的肩膀生疼。仓促之下，脚下步伐急退。掌心猛的爆发出一片金光流转汇聚成的阵法。
衣诀翩翩倒很有几分要乘风而去的窈窕仙子之姿。
可惜，她面对是谢殊。不过眨眼之间杀意逼近咽喉。
时素锦手中防御阵法，汇聚全身的灵力，抵在身前。然而在谢殊滔天魔气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谢殊苍白骨节分明的手，就从时素锦的腰腹间捅了过去。飞溅出来鲜血，血染青衫似红雾。
时素锦不可置信看着迅速逼近在面前的谢殊苍白俊美的面容。
原本脚下即将腾空而去。而此时被谢殊的手捅穿了身体，时素锦怔怔不可置信，似是没有想过谢殊出手会要她性命。
喉咙里的哀鸣还没的喊出来。
时素锦，就感觉到那只苍白的手从身体中的抽了出去。同时抽出来还有她浑身力气与溃散的灵力。像是被折了羽翼的飞鸟，误入禁区被人一寸一寸折断翅膀的惨烈。
时素锦张嘴祥说些什么。
可是一张嘴吐出一口殷红的血。顺着下巴，沿着纤细脖颈沾湿衣襟。
她踉跄着往后退，腿抖的站都站不稳。颤颤地虚虚捂着腰腹间的窟窿，撕心裂肺的疼，面色如纸，豆大的汗珠瞬间顺着额头滑下来。
清丽绝伦面容，被血迹染上艳色，喃喃辩解，“别杀我！谢公子别杀我！”
江洲河畔惊鸿一瞥。
不过是初见。时素锦从来没想过自己与谢殊，单独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如此场景。
两人一句暧昧都没有，甚至任何一个搭话的契机都没有。时素锦也没来得及展示出自己绝美的脸蛋和女子温柔体贴。
谢殊出手就将她通了个对穿。
时素锦身上力气在飞速流失，捂着腹部窟窿，被谢殊抓着小腿从墙根后面的草地上拽过来。
青衫在染血湿漉漉的草地上磨出细碎的响声。整个人如风暴撕裂后，残留的一朵清荷，清丽苦楚的美。
可惜，时素锦是痴人说梦。
她对自己自负过了头。先不要说她这般绝色模样，谢殊看不见。就算谢殊看见了，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红颜皮囊之下，白骨一幅。
与别人没有什么区别。
“何人擅闯凌霄派禁地？”谢殊嘶哑的声音极轻，听起来就越发粗粝刺耳，像是地狱厉鬼召唤。
苍白的指尖刺穿时素锦身躯的时候。
谢殊就已经感觉出来，躲在墙角下人，不是顾慎也不是魔修。而是个女子，单薄的身体薄的像张纸。
她似乎在害怕什么，心跳鼓噪的厉害，吵得他在院子中都能听到。
谢殊右手滴着血，猩红的血迹顺着苍白指尖低落。飞溅出来的，血腥味激起他骨子里蠢蠢欲动的杀意。
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
谢殊身上余毒未清，前几日大起大落。魔气未消，飞溅出来血液有几点沾在他清隽苍白的侧脸上。血的腥味和残留的余热，激的他脑中的杀意越发浓厚。
“你是哪个峰的弟子？”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谢殊现在声音极难听，但是脸又长得极美。面上覆着白布看不见那双黝黑的眸子，一身深蓝色袍子的矜贵模样。这让他有种矛盾的美。
若不是手上脸上染血，还真配的上芝兰玉秀四个字。
谁身上开个窟窿不害怕！
时素锦大口大口吐血，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捂着伤口跌坐在地上，满头大汗面色入纸，抖着腿。看着谢殊一身深蓝色袍子染血慢慢走逼近。
她朝思暮想的美男子，如今在她面前半蹲下侧耳去寻她踪迹的模样。在时素锦眼中就是个索命的招魂使者。
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临死时的丧钟。
“你听到了？”
谢殊没有证据，但是本能就是这么觉得。
而且谢殊一问时素锦是不是听到了。时素锦的气息就乱了，染血的眸子颤颤不敢抬头，一点都不经诈。
谢殊，不着急。
像是料准了她逃不掉一样。
看不见染血的修长手指在凭空摸索着。伸向时素锦的方向，但是位置有些偏。不过，那染血指尖上，慢慢摩挲着空气，眼瞧着就要摸到她脸上。
吓得偏了偏头躲了过去，时素锦心惊肉跳。
“我什么都没听到”时素锦力气血液流失到极致，声音弱的可怜。“我没有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然而谢殊并不是在等她答案，准备饶她一码。
他只是在确定时素锦头颅的位置。
谢殊突然凑近。
那张极俊美的脸突然逼近她面前。在时素锦骤然正大的视线中，只有谢殊嗜血的清隽面容。
还有他额头大半的狰狞魔纹。
似地狱的烈火红莲，狰狞血腥。浑身魔气肆意，像是地狱无尽烈火中爬出来的修罗夜叉。哪里有她自己幻像中的，霁月风光清隽如玉的公子模样。
谢殊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
时素锦话还没说完，谢殊染血手已经抓住她的脖子。时素锦肠子都悔青了。此时她明白色字头上一把刀是什么意思。
可惜，已经迟了。
脖子被碾碎的瞬间，时素锦的眸子颤了颤。抓着谢殊手腕的手，重重垂了下去。谢殊抓起她的衣袖，一根根擦着沾满鲜血的手。
脸上神色极淡，但是行动间却极为不耐烦。
“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该死。”
谢时擦了擦手还是觉得黏，摸索着站起身。时素锦最后死不瞑目灰暗瞳孔中，映照的只有她心心念念的男子，挺俊如松柏垂手静静站在那里的模样。
浑身燃满地狱烈火红莲灼的焦黑的恶鬼。
披着人皮。
夺人性命。
时素锦染血的手，几次挣扎最终还是没了声息。
此时远在苍雪峰中，正的绞尽脑汁想对策如何取走红绡性命的林浅絮。却莫名收到了一道术法传音，彼时林浅絮心里正烦躁。极不耐烦的掐指诀，展开只有几个模糊不清的字体浮现。
‘姐妹血亲季笙非彼季笙’字迹以极快出现，然后就是瞬间快速消失。然后就是一大段混乱的看不清楚的字迹。
最后扭曲成两个硕大狰狞的字。
“救！我！”
短短一行话，看的林浅絮眼皮猛的一跳。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被褥也胡乱堆在了一起也无心估计。瞪着一双惊愕眼眸，捂着嘴，心中反复掂量这两句话，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
姐妹血亲？
什么叫此季笙非彼季笙？
时素锦到底在禁地中看到了？听到了什么？一个可怕念头在盘旋在林浅絮脑海中，叫她口干舌燥心跳鼓噪如雷。一时间许多想不通的事情，瞬间想通了。为什么呆愣如木头季笙，突然像是开了窍。仿佛狐狸精附体一样勾人魂魄。
为什么顾慎穷追不舍。
为什么修为突然突飞猛进。
为什么上一世该死之人，突然逆转局势逃之夭夭。林浅絮捂着嘴惊愕了许久，突然就咯咯咯的笑了出来。“此季笙非彼季笙。”笑的极其开怀，笑的前俯后仰，笑的原地蹦蹦跳跳貌似疯癫。
“原来如此。”
世界上能如此相似的血亲，只有可能是双生子。
“李代桃僵怪不得，怪不得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林浅絮欣喜的像是修为突飞猛进一样，眼中爆发出渗人的光芒。
像是终于找准目标一样歇斯底里。
怪不得明明重来一世的她，没有斗不过季笙那个木头。原来从头到尾她就争错了对象。
林浅絮癫狂的笑着弯下了腰，拭去眼角的泪再抬起眼来，某种的凶光毕露。
“‘季笙’我要拔了你皮。”
“路师叔！路师叔！”燕娇儿跌跌撞撞从屋子里出来。
翠竹青翠，叶影交错，苍雪枫经年白雪皑皑，山峰险峻，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燕娇儿在下台阶的时候，因为步伐急促。被裙摆绊倒一下，摔倒在地。陈影正站在竹林旁边练剑，瞧见她倒了下去，好心迎了上去。“燕姑娘你没事吧！”陈影是好意伸手去扶一把，被燕娇儿，“啪——”
一下抽到一边。
燕娇儿那一下用了十层力气。
打的陈影手背上鲜红一片，叫他脸上的关切神色一顿。心中有些恼怒，再抬眼去看燕娇儿却见她眼眸含泪，似乎是在畏惧什么十分惧怕的模样。怔怔的看着陈影，想要说些什么，却蠕动了下嘴巴转了三个圈咽了回去。
“什么事？吵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路遥归推门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燕娇儿找不到师兄池宿与林厉。
燕娇儿原本只是眼眶里含着泪，此时看到三人聚在一起。
登时跪坐在地上的眼泪奔涌而出。
“时师姐出事了！”
季笙歌拄着拐杖走的不快。纵然是走的慢，等她背着林青送来的物资回来的时候。
还没走到寒庐，变察觉到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
那是。
杀完人之后的死寂。
禁地之中草木并不繁茂，周围荒凉又死寂。冷清清的叫人害怕，但是今日这空气中残留着血的味道。
而且寒庐周围有谢殊魔气翻涌残留下来的气息
是谁？
季笙歌从乾坤袋中召唤镜渊在身侧。她现在断一条腿，战斗力大打折扣。季笙歌持着拐杖，关键时刻可以用灵力灌注当做剑刃防身。季笙歌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小心翼翼跨入门扉之内。
却没有见到歹人。
只有谢殊站在院子中，他站在院中西南角落的枯井边。摸索着试图从地下井泉中打一桶水上来，干瘪的桶撞得。“咚咚咚——”。
“那是枯井。”
季笙歌走到院中，见是谢殊还在院中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谢殊听见她的声音，手里捏着的绳子松了。木桶瞬间坠入枯井摔的一声重响。
“你回来了？”谢殊的声音温柔缱绻，摸索着转过身来。
明明还是出门前的模样，然而谢殊此时的脸，却叫季笙歌眼皮猛的一跳。因为他脸上，袖口上有血，还有右手赤红的血迹一片。季笙歌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了自己不是幻觉。
视线在寒庐中迅速搜寻。
终于在井后的草丛中，发现了一只垂落无力的手。
她发誓。
她就出去了一刻钟。
季笙歌看看周围死寂尽是虫鸣的禁地，看看谢殊，在看看倒在地上的尸首。
她一瞬间觉得厌烦了。
她们都躲到了禁地这种荒凉的地方，都有人能找上门来。
呵！
呵呵！
当真是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阿歌。”季笙歌不说话气压极低。谢殊看不见摸不准她是不是生气。他有些不安，还有些小心翼翼搜寻着她的气息。想往她那边去，却感觉有人走到他面前。一只温暖的手拽住他的指尖，拍了拍他干净的左手。
“怎么回事？”
季笙歌生气。
但气的不是谢殊，气得是来者，欺人太甚。
她都躲到禁地中修养了，谢殊如今眼盲身中剧毒。都到这种时候，还有人能摸近凌霄派禁地中。
被谢殊杀了。
那不是活该。
只是当季笙歌将草丛里的人翻过来的时候，她的表情些微有一丝裂隙。
因为谢殊杀的不是魔教之人。
而是。
时素锦。
“阿歌，认识她？”谢殊拥干净的手，从背后攀住她。与其说是拥抱，不如说是扼制，怕她害怕跑路。
“算不上认识，见过而已。”季笙歌的只觉得脑袋有些冒烟，“你应该也见过，江洲花船上那个抱琵琶的女子。”
“不记得。”谢殊蹭了蹭她的发顶，有些漫不经心。
青衫，腹部有个血窟窿。季笙歌觉得谢殊手应该是就是贯穿了她的身体，才会满手猩红。不过谢殊那一下捅歪了，没有致命。时素锦真正的死是因为喉咙被碾碎了，一起碾碎的还有她的元神。
“你为什么杀她？”
当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留，死的透透的。
“擅入凌霄派禁地者死。”谢殊额间猩红一片，薄唇轻启说的冠冕堂皇。
只是面对她，言语间顿了顿解释了一句，“她听到了不该听的话，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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