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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第153章


“时间拖的越久,下界被祸害之人就更多。”死的人越多,因果就越大越重。“我知道夫人恼怒,但祸事当前还望夫人以大局为重。”

        季笙歌姿态谦卑恭敬,骨子里却不见卑怯。而且她说这话的时候,那漆黑的杏眸若有若无划过临羡鱼的。

        言语之间的说辞细细梳理下来,颇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因为这场祸事由临羡鱼而起。

        当年无心之举却招致如此大祸,谁能不道一句世事无常。但若是放任不管若酿成大祸,临羡鱼一身妖骨血脉得被扒干净。

        锦娘如何听不出眼前素衣女子言语中的暗示,气得咬碎一口银牙。“以大局为重?”

        “我一个妖物,又不是仙人为什么要以大局为重?”锦娘冷笑一声,脸上上尽厉色,“别拿天下大义压我。你骗羡鱼的帐我们还没算。”

        “你莫以为事已至此,我无能为力只能任你牵着鼻子走。”锦娘眼中杀意一闪而过,玉指遥遥指向季笙歌身后。

        “真要论解决之法,我倒是有个办法。”

        “就是将你师兄封印”锦娘袖子一挥,屋内妖力顿时起,阴风狂煞席卷珠帘程设叮当落地,“以他魔骨为棺,神魂为饵,将屠人归困在永诀之地”

        “我就不信,举妖族之力,封印一个的魔会不行?”

        锦娘长发变成枝叶,裙摆之下已经伸出根须扎根入临渊阁的地板之中。瞬间漏出狰狞杀意,让临羡鱼愣住了。

        地板泥土被扎翻的尽数翻飞,她的身躯瞬间拔高。本来就三米高身躯瞬间暴涨到二三十米,直接顶穿了屋脊。

        偌大的根须犹如盘龙一般,狂暴扎入泥土之中,临渊阁整个地板炸裂。地面鼓出深深的沟壑,树根灵活就像是肢体一样。

        锦娘暴起,季笙歌站在最前面,正面杀的第一个就是她。临羡鱼没有来及拉开季笙歌,倒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刻。

        身后插入一只燃着赤红火焰的衣袖,苍□□瘦的手从背后搂住了季笙歌削瘦的肩头。然后临羡鱼尚未回神,便被一阵浩荡的魔气震开。

        锦娘暴怒,枝叶哗哗作响。她一露本体黄色杏叶落如雨点,如刀片一般密密麻麻飞刺向二人。

        然后赤红的烈火红莲,便如同火蛇一样,她盘踞牢牢护住。一瞬间魔气与妖气碰撞的炸裂,让整个临渊阁在大地震颤,震天的魔气引动天幕的异像。

        谢殊清隽绝尘的面容,隐在季笙歌身后看起来阴鸷骇人。

        他收敛獠牙遮蔽锋芒是因为她。如今有人在他面前横行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锦娘扎根,他自然也就不用留手。

        本来剑拔弩张的危机时刻,杀机一触即发。

        而偏偏在这一刻天地异像骤变,锦娘暴涨的身躯撑爆了临渊阁屋顶,没了屋顶遮掩那种大恶现世的阴冷感觉瞬间袭上背脊。

        那是极不详的预兆,如果说先前的危机感源自于天界气场的异常。那么现在天地异像已经扭曲映照在天幕上。

        锦娘顶破屋脊之后。整个天空几乎毫无阻碍的映照在所有人眼中。

        那一团团诡异黑白灰纠缠在一起的云,密密麻麻扭曲整个天空。起起伏伏云层,看起来就像是一张张扭曲狰狞的脸。

        “锦娘”临羡鱼只看一眼那种恶寒的感觉就仿佛顺着背脊缠住了她的咽喉。临羡鱼喊不出声,就像是被掐住了个咽喉一样。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满天渗人的异像,膝盖一软顿时跌倒在地上。漂亮青羽裙摆铺开了一地好不凄凉。

        而锦娘不过是感受到那如钢针刺背的恶寒之后,昂头看了一无尽的天空,随即就狂怒低下脸来嘶吼。

        “你干了什么?”

        临羡鱼身负仙兽血脉对于至恶至邪之物反应要比所有人都大。所以当她整个人如风中残烛倒下去的时候,锦娘第一时间伸出根茎将她拖住。

        锦娘的身躯极其庞大,声音也如洪钟一般。一怒吼可以说是整个大地颤,声贯刺穿整个天幕。

        季笙歌耳中几乎要将耳朵震聋。

        与此同时,随着磅礴妖力的震荡开。她的神魂在那一刻直面了锦娘愤怒,就好像被人抡了一铁棍子。

        砸的她闷哼一声,有点神魂涣散有片刻不清醒。

        好在她是奇魂,魂体比常人要强壮的多。临渊阁屋顶被捅破了,不只是他们感觉到那种让人恶寒的魔气。季笙歌同样也嫩感受到,只是她像来淡定。

        尤其是心里越虚,脸上越淡定。总是背后发毛恶寒的打哆嗦,她依旧表情淡淡的。“我什么都没干!”

        谢殊苍白的手拦住她削瘦肩膀,赤红的烈火红莲将她团团裹住。赤红的暖色映照她俏丽多情的眉眼,越发显得风情出尘。乌发如云,肤如雪,烈火红莲裹着她就好似穿了一身鲜艳红衣。

        “我只是有些事情没与夫人说清楚。”

        季笙歌昂头道,她现在是债多不压身。

        她料准了锦娘回来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留了些谈判的必要手段。本来可以的话,她想以和平的手段交涉,最起码不到眼下这种情况。

        但是她没料到,锦娘当真会暴怒。这件事情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毕竟锦娘的身份地位就注定了她不会打正眼瞧她。

        平等都做不到,讲什么和谈。

        至于另外一点,就是季笙歌没料到屠人归手脚那么快。

        要知道谢殊昨日才过雷劫,可以说中间一日间隔都没有。但它仅仅只是获得了谢殊那具凡间刚刚经劫之后的躯壳就已经有如此威力。

        这要是让它寻着因果而来,再占据谢殊如今的身体。那后果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锦娘的身体并没有变回原样,她就像一个女人形态的木灵,扎根在大地上。枝叶繁茂,顺着树干纹路能看清楚,她暴怒的眉眼轮廓。

        “我没隐瞒什么。”季笙歌昂起头,眉眼舒展姿容格外艳丽,就像是剧毒的罂粟花。“我只是没有告诉夫人。”

        “我师兄有两具躯壳,皆是仙人之体。”

        “被占据的不是他现在这一具,而是下界刚刚历劫的那一具。因为昨夜历经天雷已过,如今已然飞身成魔。只是他过雷劫之时,被魔剑屠人归趁虚而入。”

        “所以他才神回归位,回到这具空壳。”

        “所以在夫人准备将我们生擒封印的这个时刻。我猜屠人归应该已经站在了三界的界口恐怕爪子已经伸进来了”

        “毕竟它最主要血晶石还在公主手上。”

        季笙歌的坏就像是淬了毒的匕首,看起来不出彩,但是稍微不注意就能要命的那种。

        临到这个时候,她吐露出最后秘密。一字一句,伴随着至恶异像都顺着天幕在天界扩散开,就像是她精心谋划一样。

        早上是气场隐隐的狂暴,现在是天地异像遮蔽妖界。按照这个速度扩散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这片诡秘黑云便能遍布整个天界。

        锦娘听过仙人为了修行下界经历尘世,但是魔修下界修行她到是头一次见识。她是真真的开了眼,也是被季笙歌阴险无耻所震惊。

        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当时眼睛瞎了,才会觉得眼前素衣女子面目和善。怪不得妖王总有说下界凡人狡诈阴险。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锦娘暴怒的身影僵直在半空中稍微顿了顿,她气得直哆嗦但是却无可奈何。她沉闷的声音响起后之后,身形像是开头暴涨一样,慢慢缩小渐渐变回原来的模样。

        见她这个模样,季笙歌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震声道,“我们不想干什么,只是想要夫人相助”

        正如锦娘所说,处理屠人归最快的方法就是将谢殊连同魔剑重新封印。

        但是她算漏了,谢殊有两具躯壳。他两世修行,两世历劫。谢殊飞升之后,虽踏入上天界,但是他在时空间隙的混沌中沉睡了许久。

        那里是混沌裂隙,时间大道的规则裂隙,说明白点就是混沌之力与大道之力充盈的机缘地。修行最讲究财侣法地。

        谢殊沉睡在那里,既是死局,也是生局。

        这么多年躯壳收到混沌之力与大道规则气息所洗礼,他躯壳早就与平常仙魔有本质上的区别。当然锦娘说要举妖族全力封印谢殊,不是不可能。

        “您说镇压我师兄的是最快的方法,我承认确实是最快的办法。”季笙歌望着缩小身形站在面前锦娘,谦和恭敬的开口。

        “不过我师兄并不是刚刚飞升修士,他其实是下界历劫的魔。您说封印了他,我们殊死相搏,您像封印镇压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在镇压途中,没人能保证危急时刻,我师兄会不会被魔剑侵蚀。”

        “而另一方面,我师兄是而下界历劫的魔,他有两个躯壳。被屠人归侵蚀躯壳是下界的身体,换言之就是我们即使乖乖被镇压也无用。”

        “因为另外一具仙人之体落在了屠人归手上,它操纵另外一具身体依旧可以撕裂三界入口。”

        “您看这满天的异像就知道,它恐怕已经行动了。”

        季笙歌说一句,锦娘的脸就黑一点。

        等她终于述说完所有事情原委之后,锦娘的那个脸可以说是相当精彩纷呈。如果不是情况所遏制,恐怕下一秒她得割下自己脑袋的当球踢。

        季笙歌因为事情离奇所以换了个方便易懂的方式说出来,然后又简单叙述了一下过程。所以落在锦娘耳中。

        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这个魔有两具躯壳。

        屠人归得到是另一副独立的躯壳。然后它还与这魔头之间因果锁链没有被斩断,也就是都说,它可能不用撕裂三界入口。

        等到日后便能寻着因果占据侵蚀这具躯壳。

        这个消息几乎让她眼前一黑。

        怪不得她刚到赤山的时候感觉心底有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怪不得赤山的主人匆匆闭门远游还交代童子给她转交东西。

        还有眼前这个面容和善的女子,本以为是略有些本事奇魂,没料到竟然是个淬毒的毒妇。彻底将她们拉入这趟浑水中。

        现在知道事情全貌已经迟了,正如季笙歌所说,恐怕屠人归的手已经扣在三界的界口之上。

        “哼!”

        “心思阴险,也不怪你,能从下界走到这里。”锦娘的脸可谓是黑如锅底,漆黑的眸子别有深意扫了下面前的素衣女子。

        略微抖了下衣袖,脸上很快就恢复如常,好像刚才剑拔弩张的妖不是她一般。

        “夫人谬赞。”锦娘可不是在夸她,但是季笙歌被讽刺却充耳不闻。毕竟套近乎的是她,威胁人的也是她。

        锦娘被她里里外外威胁一遍,这么个厉害的大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说听几句难听话是应该的。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锦娘虽然性格暴躁,但是为了身后的临羡鱼心中几番起伏,那股暴脾气好歹按了下去。

        “我不想干什么!我跟夫人一样,只是想守住重要的人。”平视了,才有谈判的资格。

        季笙歌站在堂下昂起头来,粉面桃腮,柳眉杏目,一双眸子漆黑透亮内藏锋芒。“不过是,蝼蚁挣求生,还望夫人相助。”

        “我为什么要帮你?”锦娘嗤笑一声,眼底蔑视几乎溢出来。

        “当然不是为了帮我。”

        “夫人帮我其实是在帮公主。”季笙歌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下锦娘身后被她放在软塌上被邪气撞到的临羡鱼。

        清亮的眸子望着看着从软榻上垂下来流光溢彩的青羽衫,复而抬起眼来。“夫人是上界仙人,我们是下界修士。我知道夫人心中并不在意我们生死。”

        “不过想借我们之手,让公主不要涉险。”

        “而我们只是,蝼蚁求生生,不得已所才出此下策。与其两两相争,不如联手一搏,永诀后患。”季笙歌终于抛出了,心中所思所想。

        她心知,锦娘其实看她各种不顺眼。不过锦娘既然压下了这口气,证明在她心中临羡鱼更重要。

        她未必不能拿着个做文章。

        “公主斩破封印,抠掉屠人归的魔晶石。当时与魔剑正面冲突被留下了一片青羽。若说谁是屠人归最恨之人,必定是公主不做他想。”

        “屠人归如今已经得到了仙人之体,随时随地都可能杀到上界。那可就真的是不能收场了。”

        “仙,魔,妖屠人归荤素不忌。”

        “夫人能保证魔剑若是踏足天界,能顺利将它镇压吗?恐怕不见得!仙人也有阴暗面。至于私欲,谁人没有私欲。”

        “而私欲与魔念,恰恰都是屠人归最擅长侵蚀的薄弱之处。更不要说仙界伫立多年,其中不乏狼子野心之人。若是与魔剑达成共识助其逃跑麻烦更大。”

        “到时候要是天界动乱,我觉得恐怕夫人倾尽全力都保不住公主。”季笙歌细细说道此事。

        周身赤焰似血,到是映出那张俏丽的脸有种说不出来味道。“所以为了永诀后患,只能设法除掉屠人归。所以我们跟夫人的想法一样。”

        “以神魂为诱饵,躯壳为棺,设局坑杀魔剑。”

        “不过我们想要的不是死路而是生路。”

        舍弃谢殊这一世的躯壳,以神魂为饵诱屠人归入局。说到底与其满世界去抓它,不如等屠人归自己找上门。

        季笙歌很了解魔剑,她有办法让它心甘情愿的咬钩。终于拿到话语权之后,季笙歌跟锦娘细细道来。锦娘板着张冷脸侧耳听着。

        听到最后她明白了。

        他们有办法找到魔剑却没有完全的把握把屠人归封印,然而另一个问题就是季笙歌想斩断魔剑和她师兄之间的因果锁链。

        因为屠人归侵蚀特性,只要因果不断它寻着踪迹占据这具魔头躯体不过只是时间问题。锦娘听明白,屠人归现在得到那具身体刚刚过劫还弱。

        而她身后的师兄这个才是真正魔,若是叫屠人归得到这具身躯才是真正麻烦的开始。

        锦娘与那谢殊交过手,他虽然是下界飞升上来的魔修。但是修为不低,他似乎已经成魔很久了,身上隐隐有种让人战栗的畏惧感。

        不知道是源于他的修为,还是他给人的感觉,锦娘总觉得有种说不出违和感。只是她说上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过确实如她所说,不能放任屠人归不管。而如果自己将他们一起封印,这小贱人就会让这魔头带着魔剑逃跑。

        这就是她威胁自己相助的原因,正如她所言,她们想要生路。

        锦娘垂着眉眼心中细细盘算着,不知道因和缘由,想到了今日她在赤山得到的锦盒。赤山之主莫名云游,还给她留了个东西。

        这并不是无心之举,一定有其中用意。

        锦娘心中几番思量,将前因后果连起一想的,追终于还是长叹一声,“罢了,这大概就是天意。”

        可能是临羡鱼命中注定有此劫难,锦娘颇感头疼。她想着今日的见闻,想着水月井里映出的杀劫。心知此次清算虽然凶险,但未必不是机缘。

        毕竟魔剑是至恶至邪之物,若是能镇压下去,功过相抵临羡鱼不一定有事。

        而至于眼前二人,也如他们所言,蝼蚁尚且贪生。

        虽然两方交涉,锦娘那张脸冷的相当难看。

        但是她最终还是接受了季笙歌的请求,自然不是因为被说服了。而是因为季笙歌跪在地上言之凿凿的表示,一定会将临羡鱼完整带回来。

        果然如季笙歌猜想的一样,对于锦娘来说临羡鱼是掌上明珠。不只是图未来利益那么简单,锦娘是真拿临羡鱼当女儿。

        所以别有用心占一部分,疼爱占绝大部分。越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季笙歌越放心。因为锦娘一定会仔仔细细的帮临羡鱼谋划。

        季笙歌与锦娘达成契约。她颔首答应会助他们一臂之力之后。

        便虚空变出一锦盒送到了季笙歌面前,打开一看赫然是一把赤红色匕首。

        “你想要斩断,因果锁链用这个便可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斩断因果,得用秘法去屠人归神识中。”

        “再一个,斩断因果不是你想象中,像是剪短线头那么简单。在你斩断因果的瞬间,因果提前清算,那一刻的冲击力是非常大的。”

        “你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而你如果死了,我不保证你师兄还活着。”锦娘与季笙歌达成的协议是助他们一臂之力,并不代表保护他们安全。

        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毕竟自己威胁她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而从现在开始,我需要准备阵法,为封印做准备。至于你们可以带着这个东西先下界想办法拖住魔剑。”

        “最后提醒一句,”

        “在动手之前别摸那把‘匕首’。”锦娘话说道这里的时候,斜着眼眸抬手朝着季笙歌抬手掐了法诀。

        季笙歌原本还没发诀到什么异常,然而等锦娘指尖华光闪过之后之后。她额头中间金色符纹突然发出璀璨的光。

        季笙歌金色符文仿佛被烫金点燃一样,从额头顺着纹路很快便蔓延到全身。而谢殊则是在她身上发光亮光的那一刻一把薅住了她的手。

        然后等到光芒大盛过去之后,季笙歌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了魔涧之渊的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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