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

深山静谷，日不觉长，喻凡班上的孩子愈发黏着喻凡，每日放学都像是艰难的告别。喻凡知道自己自小就有孩子缘，家里大院中的小孩都喜欢围着他转，特别是女孩，最喜欢跟着他作尾巴，院里的叔叔阿姨都开玩笑说，年龄再小也是喜欢帅的。

        这日山中忽然落雨，斜斜的雨丝被山风一吹散得满天地都是。喻凡拿着伞陪孩子们走一程，边走边回答着孩子们的各种问题，比如在城里怎么坐地铁，海洋馆里都有什么鱼……喻凡陪着他们往河道上游走，河道较窄的地方有座旧式的石桥，三个桥墩撑着暗色的青石板。走的人多了，青石板被磨的光滑发亮，在细雨中湿漉漉的。喻凡在这里挥手告别了一个个小小的身影。

        最后只剩下卢芳牵着妹妹卢香的手，站在喻凡面前欲言又止。小姑娘长得有种少数民族女孩的好看，眼皮双得很深，笑容腼腆。她问喻凡是不是过了十多天就要走了，喻凡帮她撑着伞，答案不忍心说出口，卢芳说话语调稚嫩又温柔，他看着卢芳明明想哭却又对他笑的样子，于心不忍，“我有时间会回来看你们，你好好读书，将来到大城市上大学。”喻凡把手里的伞塞到卢芳手里，“赶快回家去，听话。”

        喻凡站在桥上看桥下水流淙淙，手扶的石栏杆有种岩石特有的阴凉触感，这座小桥有多少孩子上学时走过，又有多少孩子能如愿以偿呢，喻凡知道没有答案。

        喻凡顺着来时的小路往回走，小路一侧是清可见底的溪流，一侧是覆满青苔的山壁，浑然不觉雨水已经把他头发，衣服通通打湿。“喻凡！””他听到有人喊他，抬头看到蒋浩然从小路尽头往他这里快步跑过来。

        “你的伞呢？”蒋浩然把他拉进伞里。

        “给卢芳了。”喻凡担忧的说：“也不知道她们回去的路好不好走。”

        “这里经常下雨应该没事的。”蒋浩然伸手揩掉喻凡额头上的水珠，看着他濡湿的头发冷着脸说：“没有伞你不知道跑回去吗？雨中漫步呢你？”

        喻凡哈哈笑了一声：“苏大学士道，莫听穿林打叶声，

        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蒋浩然无可奈何他，一手搂过他肩膀，一手打着伞往回走。

        晚饭时喻凡没有胃口，扒了几口饭就回屋休息了。蒋浩然帮忙把厨房收拾好了也回去。踏进宿舍门就看到喻凡像个粽子似的裹在被子里朝墙睡着。蒋浩然走近俯身看他，喻凡头发长长了，向后垂着露出白白的额头。他眉毛纤毫分明，像小时候写毛笔字时狼毫落笔宣纸上氤氲的墨。蒋浩然摸摸他的额头，不烧，放心了些。

        喻凡没有睁开眼睛，似乎安静的睡着。蒋浩然上床平躺在他旁边，对喻凡的背影说：“这几天话都少了，是因为什么？如果是不放心这里孩子的话，你放心好了，我家的基金会会资助这里的学生读书到大学毕业，我们回去后我签份文件就会有人来办理相关事情。”

        话音刚落喻凡就坐起身来，对着蒋浩然啧啧感叹：“还是有钱好啊蒋浩然，我想了好多天，好几个孩子这点钱到底资助谁，怎么分，你一下子就解决了啊。”

        “我本来想回去以后匿名办妥这件事，但是看你在雨里失魂落魄的那个样子，”蒋浩然继续责备道：“这里又没有医院，跑去淋雨，你发烧了怎么办？”

        喻凡讨好得晃他手腕，“好了，好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你手怎么这么凉？”蒋浩然抓住他的手试了试温度，又探手到喻凡的被子里摸到他的膝盖，也是凉凉的：“还冷吗？”

        室外山雨淅淅，喻凡并没有感到特别冷，只是手脚热不起来，他重新躺回被子里，说：“我再暖暖就好了。”说着就又翻身背对着蒋浩然躺下。

        蒋浩然看着他后脑勺的黑发，这几天喻凡总是给他个背影对他若即若离，他忽然气恼赌气，撩开喻凡的被子钻了进去。

        “你别胡闹……”喻凡伸手去推他，被他握着手腕制住。他把喻凡整个人从背后紧紧拥在怀里，紧到喻凡的背与他的胸膛之间没有一丝空隙。

        抱了一会儿犹觉不够，一不作二不休，直起身来把卫衣从下往上扯掉。

        蒋浩然俯下身来把喻凡抱了一会儿，“你别……”喻凡侧过脸不敢看他，耳朵红的要滴血一样。蒋浩然把气息都呼进喻凡的耳朵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也是这样压着你，但我想站起来，你还搂着我的脖子不让我起来。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就想勾引我？”

        “胡说八道！”喻凡骂他，被他撩拨的面颊滚烫，又薄又白的侧颈皮肤都透着粉色，喻凡装作不明白他的用意：“别玩了，我现在不冷了，你起来吧。”

        蒋浩然捏着喻凡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看着喻凡的眼睛狠狠地说：“你最爱跟我装傻。现在你还装的下去。”说着低头吻了上去。

        喻凡心里的防线“轰”的一声被炸开，连带着胸腔到大脑都被爆炸的蘑菇云模糊掉，整个人浮在虫洞里，时空错乱忘记抵抗。

        扯乱的被子里全是喻凡的香味，像糖丝拉的网把蒋浩然裹的意乱情迷，喻凡的每根眉毛每颗牙齿蒋浩然都喜欢的不行，蒋浩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样甜，为什么没早点吻他？”。

        蒋浩然双手抚着喻凡的腹部向下，情热混乱中，伸手去拉喻凡的裤子，喻凡清醒过来，终于在蒋浩然的攻城略地里找回了一丝理智，他紧紧握住蒋浩然的手腕阻止：“浩然，不行……”

        今天蒋浩然已经心满意足，抓着喻凡的手臂不让他挣扎，又爬上来抵着喻凡的额头，细细的吻着喻凡的唇线，眼角，眉梢。在喻凡耳边吐气：“以后不许再跟我装傻，你担心的问题我会解决，以后我们在一起，你乖乖的跟着我。”

        喻凡的理智终于慢慢回笼，手捂着蒋浩然的嘴唇，让他暂停一下亲昵，“你先别这样，这是两个人的事，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让我想想。”

        蒋浩然显然不满意他给的这个答案，任性地说：“你不答应，那我们就生米煮成熟饭。”喻凡被他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攻势搞得头大，又跟他撕拽了一阵，终于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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