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翌日。
莞苧准时来到明玉轩学礼仪规矩，苏意柔来的比她要早，此时正在和逍荷姑姑谈话，桌旁放了一个食盒，碟子里的杏仁糕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姑姑早，姐姐早。”莞苧打过招呼后，便要伸手去拿杏仁糕吃。
苏意柔立即将莞苧拉到一边，小声耳语：“小令，这是我亲手做给逍荷姑姑尝的，你要是想吃，改日姐姐再给你做。”
今早天还未亮，她便起床来做杏仁糕了。
莞苧委屈地哦了一声。转而，她端起碟子放到逍荷姑姑身前，眼神翼翼：“姑姑尝尝吧，这可是我姐姐最拿手的糕点，保管好吃。”
她一双小鹿眼充满期待，显得格外的亮。自己吃不着，看看别人吃也是好的。
少女娇俏灵动，声音清甜，实在是招人欢喜，逍荷抬手拿了一个，放到嘴边咬下一口。
“嗯，确实不错。”逍荷看向苏意柔，眼神略显探究，“这真是你亲手做的？”
苏意柔点头：“柔儿不敢欺瞒姑姑。”
逍荷笑了笑，“太子殿下最爱吃的就是杏仁糕，可东宫里的厨子做出来的总是差了点味道，娘娘因此颇为烦恼……”
苏意柔上前一步，“姑姑，若是殿下爱吃，柔儿可做好后，送去东宫。”
“意柔小姐有心了，可你若是想要去东宫，得启禀皇后娘娘。”逍荷放下手中的糕点，起身，“郡主，意柔小姐，咱们开始吧。”
“嗯。”
接下来，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学习礼仪，学习礼仪得从最基础的开始，那便是站立坐卧的姿势仪态。
用过午膳后，两位小姐便在明玉轩的客房小憩，莞苧累得不行，腰酸背也痛，她躺在小榻上看向对面软榻上的苏意柔：“姐姐，你累不累？”
“累呀，怎么不累。”苏意柔掩唇咳嗽，皮肤苍白得像一张纸。
“嗯，我也好累呀。”说着，莞苧打了个呵欠，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姐姐，咱们睡会儿吧。”
“嗯。”
等莞苧彻底睡着了，苏意柔从榻上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温习上午的功课。
上午是实战课程，下午便是轻松的文化课，逍荷将手里的两本女戒分别交到两位少女手中。
“自古以来，女子讲究三从四德，三从，指女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
逍荷姑姑背着双手，开始讲解。
莞苧听的头疼，毫无趣味。从这个从哪个，她才不要，她此生要从的，是自己的心。
苏意柔便是认真听讲，仔细领会。
逍荷看着座位上的两个少女，眉头皱起来，皇后娘娘看重的那个嫡女正在托腮打盹儿，而旁听的那个庶女倒是极其认真。
她拿来一把戒尺，轻轻敲在莞苧的桌前，轻咳一声，以示告诫。
莞苧一激灵，“姑姑，结束了吗？”
逍荷摇摇头，“时辰尚早，还请郡主仔细听讲。”
莞苧悻悻恹恹：“哦。”
苏意柔侧头看了莞苧一眼，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熬着熬着，总算到了下学的时间，莞苧一溜烟儿便跑得不见人影。逍荷看着莞苧桌上没有拿走的书本，有些烦恼，娘娘一片苦心，看来是……
“哎！”她叹口气。
苏意柔收拾好笔记，翻出书本的某一页，走到逍荷身面前：“姑姑，这是何意，柔儿愚笨，不太明白。”
逍荷拿过来，耐心地给苏意柔讲解。
莞苧跑回清苑，刚准备传膳用饭云姑姑便来了。
“郡主，等下见到夫人好好认错，可不要再顶嘴惹怒夫人了。”云姑姑一边走，一边提醒道。
莞苧一头雾水：“云姑姑，我哪里做错了？为何就要认错？”
云姑姑小声说：“下学后，逍荷姑姑找了夫人谈话。”
糟了，莞苧想起自己在课上的表现。
走到花厅，果然苏夫人勃然大怒：“你就是这两年去南朔性子玩野了，现在你便给我去祠堂好好跪着，什么时候端正态度，下定决心好好听讲再给我起来！”
莞苧扣着手指，小小声：“娘亲，小令现在马上端正态度，”她举起一只手，信誓旦旦：“小令发誓，明日一定好好听讲，不，今后都要好好听讲。”
苏夫人哼笑一声，自己女儿的性子她可太了解了。
“虚心认错，屡教不改！娘亲这回可不会再上你的当。”她咬咬牙，狠下心：“来人，将郡主带去祠堂，跪一晚。”
两个小厮入内，“郡主请。”
事情毫无回旋的余地，莞苧垂头丧气地走去祠堂。
蒲团厚软，跪那么一两下没什么问题，可是跪一晚就折磨人了，明早肯定走路都走不了。莞苧深吸口气，跪下去，只是姿势不标准，屁股坐到后脚跟，这样可以缓解膝盖的承受力。
莞苧跪着，面对列祖列宗，开始进行深刻认真的反省。
是她错了，即便是不认同逍荷姑姑的课程，不想听课，可她也应该装做勤奋好学的样子，吃一堑长一智，明日开始，她便勤奋好学起来吧。
检讨完，莞苧便开始打瞌睡。
摇摇晃晃中，她倒入一个熟悉的清透的怀抱。莞苧红唇轻轻阖动，溢出糯糯的呓语：“阿兄。”
“嗯。”苏俭柔声回应。
“阿兄，小令知道错了，娘亲已经骂过我了，你就不要骂我了好不好？”
少女闭着眼睛，睡颜乖巧，像小猫儿一样，在他怀里轻轻蹭动，“阿兄，你最好了，你可是世上最好最好的阿兄。”
苏俭抬手，揉了揉少女的头顶，平日冷沁如月的贵公子，此时神情说不出的温柔，嗓音也低而柔：“阿兄不骂你。小令乖，好好睡觉。”
“嗯。阿兄真好。”莞苧重新挪了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挂在苏俭身上，沉沉睡去。
祠堂里烛火通明，怀里的少女睡得安静，浅浅的呼吸均匀绵长。苏俭轻易的便瞧见少女白皙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细细的红绳，他抬手轻轻勾起，吊坠落入掌心，是他送给她的那块星星玉。
此时，同样的，他心口亦有一抹温凉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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