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庄家造访
气势恢宏,往来接踵。
“你们,怎么在这?”真是冤家路窄,严溯前来办案,遇上了陆笙师徒。
筠琦见他一副不太满意的脸色,心中兀自也不欢喜,还故意表现的十分不满。从严溯身边经过,直接无视了严溯的招呼,拉着陆笙朝前面人多的挤去。
人越多,严溯越不好跟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远了。
“师兄,没想到这个女人还记仇呢。”身边的师弟们见是昨日那个阮筠琦,便偷偷的笑着。昨日就是一句戏言,她也当真,倒叫严溯完全没有面子了。
严溯倒没有如此的计较,只是近几年,轩辕灏泽突然名声从暮冬门而来,便知这已不是他将一较高下的对象。
而轩辕陆笙的门下仅只有这一个徒弟,难不成将来会培养她?
可是听闻轩辕不是有规矩,不收外姓子弟的么?
“女人不记仇,那还是女人么?”严溯此刻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如今是案件重要,谁还管他们呢?
这街上的转角,走过坊门,有一家大户。
行商人家姓庄,便是庄逸的家。
“请问二位是?”门前挂着白灯笼,丧事悲人,家仆都一脸的哀伤。
筠琦还在台阶之下,听说庄逸家,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没有了庄逸,那么庄家后继无人了?
陆笙见筠琦走了神,便回答道:“我们是来调查你家少爷被害一事,虽明白你们沉痛的心情,可我们也同样希望可以早日查清真相,找出凶手,还他一个公道。”
不知为何,家仆显得不那么信任他们:“你们是正行门的人?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不还是什么进展都没有?走吧,我们老爷不欢迎你们。”
嗯?听见对方如此的不喜欢正行门,且十分厌烦的样子,倒是正中筠琦下怀:“我说呢,原是他们来过了你才不欢迎我们。
你且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字?”
筠琦可真是欣喜若狂,真想让严溯和若彦瞧瞧他们正行门的口碑,究竟有多差。
家仆凑了过去,看见筠琦拿出一枚令牌,上书“君齐书生”,恍然大悟。
这令牌还是前不久,离开淳义州师傅才给她的,现在就派上用场,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原来是书生大人,二位请进。”这家仆,果然不愧是京城的人,对君齐书生的身份还是有所了解的,连通报都不必了,直接领了进去。
陆笙见她一脸窃喜,很是享受这令牌给她带来的好处,便不禁摇头笑了笑:“这么说来,你的确很有把握可以在短期之内,破获这案子?”
筠琦和陆笙并排走着,和家仆还有点距离,听见师傅问她这个,便停了下来,思考了一二:“但至少不会因为别的案子而丢下这个置之不理。
料想如不是此次邻国将至,却一时没有新的人选,必须给别人一个交代,棋待诏罢了。”
正行门的人,向来不会浪费时间。
于是在家仆的带路之下,很快到了他们庄老爷的跟前。
“老爷,这是书生大人。”
家仆通传了一声,然后在他耳边又说了几句,本是一副哀默之色,却因为家仆的一番话,而重新有了生气。
“二位请坐,如有不周之处,望请海涵。”庄家虽大,可惜此刻颇为冷清。
筠琦一边走着,一边环视,雕栏玉砌朱墙瓦,典籍罗生琳目。这个书房,和别人的家,不一样的别致。
如果没看错,里面好像还摆了一个棋局,这应该是庄逸的书房。
家仆添了茶水便走,屋子里骤然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筠琦欲开口,开口却无言。这个老人家的满额的皱纹,岁月沧桑的雕琢,真是不忍心。
“令公子的事,人人扼腕叹息,可小辈先说一句题外话,还请庄老爷不要计较。”筠琦没有以庄逸之死开始询问和安慰,而是提及了题外话?
庄老爷果然被她所言引起了好奇之心,便点了点头:“无妨,姑娘请说。”
“令公子喜欢一个姑娘,卫姓,名诗怡,不知您可知晓?”陆笙一惊,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了卫诗怡?难道不是来问问谁会有害死庄逸嫌疑的?或者说,从庄逸的生活处找一找,看出他的一些秉性和习惯,再结合案件?
庄老爷虽是不解,但没有惊讶,果然,他是知道的。
得到了肯定,筠琦便更加放心:“卫诗怡乃是一介孤女,如不是结识令公子,想必此生定会孤独终老,一生无所依靠。
虽现在令人悲痛欲绝,可我担心,这个姑娘重情义,大概我们找出真凶之日就是卫姑娘命丧九泉之时。
如果令公子在世,他必定不希望他心爱的姑娘这么花季的年纪就随了他去。”
庄老爷对于她如此关怀卫诗怡本是疑惑,可转眼想着都是女人,大概是惺惺相惜吧,便也理解了:“半年前我儿遭人追杀,被卫姑娘救下,后来我儿心仪卫姑娘,便将此事告知了我,且在那里住了半年。
我儿去世之后,我私下找过她,想让她搬到庄家来,可以帮逸儿了却一桩心事。
只是卫姑娘不愿,说是不想打扰老夫,找了几次,见她实在是为难,便没有强求。”
不想,这个庄老爷倒是个好父亲,不仅可以理解自己的儿子,也可以接纳儿子喜欢的普通姑娘。
“大概如果您比较需要照顾,她是很愿意代替令公子来尽孝道的。”
筠琦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庄老爷出了主意。
来之前,见过卫诗怡之后,她便知道这个女人眼中的哀默,来源于庄逸被人害死,却没有查明,她于心难安。
这样的女人真是傻,庄逸已死,何必罔顾自己的性命,偏要去殉情呢?
“庄公子喜欢博弈,又在此颇有成就,虽说有个万年老二被他一直压在下面,名声较之更甚,可我们并不认为那就是夏观语的嫌疑最大。
反而我还比较好奇,半年前,他为何遭人追杀?”一个墨国第一棋手,不会无缘无故遭人追杀的,总不能说是偶遇山匪吧,这里可是帝都。
庄老爷倒是也有点同意筠琦所言,当初有人说夏观语的嫉妒心强,可能是因此害人时,他是有点不信的。
“半年前,有一次皇上派他与东流国的棋圣手对弈,险胜了对方。
对方不服,偏要再来一局,于是我儿就说,这么比也累了,便要求以上古残局为基博弈,对方同意了。
残局一出,很快,他就又败了。
随后不久就发生了被人追杀的事件,我儿说,他知道那个人就是东流的人,可是两国正在交好,不能追究,便不了了之了。”
半年前被人追杀的内幕原来是这个,那么东流国近半年之内也并没有再与墨国交涉,他们的嫌疑不大。
筠琦了解了这个,心中却还是有许多的谜团:“那除了还安观和这里,他平时还喜欢去什么地方?”
庄老爷仔细的想了想,最终回答她说:“他是棋待诏,一般来说需要待在翰林院待命。只是半年前被追杀之事私下禀报了皇上,皇上便允诺给他一年的时间休养。
这半年以来,他更多的时间就是待在还安观,只不过听说不时的陪卫姑娘去采药、卖药。”
没想到,庄老爷还知道自己的儿子陪卫姑娘做过这些平民之事,倒也是宽容。
只不过如果这么说的话,难道庄逸真的没有一点的时间是不在这些地方的?
“城南,那里有谁经常约他下棋?”筠琦多心,追问了一句。
庄老爷的记忆也在快速的翻找,城南,大概是?“龙丞相的外甥,殷渊夏吧。
殷渊夏在半年多前结识了我儿,可我儿嫌他实在愚笨,叫他练的再勤快一些。
可只要我儿遇见了他,就必然会被他缠得没辙,只能破例的一次次陪他练棋,久而久之就开始避着了。”
不去城南的缘故原来是因为龙丞相的外甥,这原因倒也不复杂,只不过这个殷渊夏,那一日有没有见过庄逸呢?
“我虽不知痛失爱子的痛苦,可我和卫姑娘一样皆是孤女,我想我能明白她的苦楚。
日后若是认她做个义女,不论是她代庄逸照顾您,还是您替儿子照顾她,都是一样的。
节哀顺变。”
站起之时,竟以身作则一般,将卫诗怡又再次放在庄老爷的面前。
其实说到底这都是人家的私事,可筠琦为何如此的执着?也许,的确如她那句,皆是孤女一般,怜悯自身怜悯他人。
此番话毕,他们便离开了。
这书房看过,何须再去一趟寝室,如有必要,还不如去还安观那里。
“筠琦?”陆笙且唤了她一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是宽慰还是鼓励?是无视还是默默的支持。也许,相顾无言,也不过如此。
“师傅,我现在算是明白你的梦里我为何骂你始乱终弃了。
师傅,以后还是我先去吧,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不想像卫诗怡一样,失了魂魄般的痛苦一辈子。”
本以为她又要开玩笑了,听完了才觉得这是多么的悲伤。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是啊,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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