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小美坐得离付霭很远，她虽然也没好受多少但比湘姐好了许多，反应没那么明显。
“你不担心她吗？”付霭对小美说：“我听外面的人可都出去了。”
小美屈身将自己环臂抱住，把脸埋进怀里不出声，小小的一只，可怜又无助。
“当时小优要出去，你是不是也是像现在这样躲在角落里什么都不敢做，看着她就这么走了。”
“我没有！”小美呜咽出声：“我让她不要出去的！她不听我的。”
“为什么不能出去？我跟小任不是好好的活下来了吗？”话锋一转又故作疑惑：“你怎么知道她出去就会出事？”
“我我只是觉得，天黑了野兽会，会出来，不安全。”
“对，村长是这么说过。”付霭恍然大悟般点头，却在下一秒忽然变了脸，眼神如刀般射向小美。
小美本来就暗暗偷看着对面，也不知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气场瞬间暴涨的。小美被吓了一跳，蓄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个哆嗦就滑出了眼睛。
付霭起身，一步步走向小美，每靠近一点小美的恐惧就多一分，直到付霭走到面前，投下的影子如鬼似魅的将她整个给笼罩住了小美才惊恐的哭出了声，瑟瑟发抖只能将自己抱得更紧些。
“你怕她不安全又不愿意陪着她出去，所以，给了她一根蜡烛。对吗？”
小美听到蜡烛这个词后只觉得遍体冰凉，机械的抬起头对上付霭审判者般的面容，通红的眼睛血丝满布泪水涟涟，在对方忽然弯起嘴角不屑转身后彻底崩溃。
“是我！”小美声嘶力竭：“是我害了她！”
一直在外面偷听的朗朗听到里面的对话险些跌坐在地，发了疯似的冲进里屋，抓住小美的衣领，力道大的将她半个身子都拎了起来：“为什么！我们明明说好的！”
朗朗的怒吼声大的惊人，将小美重重摔在床上去掐她的脖子，小美也不挣扎，憋红着脸流眼泪已经生无可恋。
付霭见状，一记手刀劈在朗朗后脖子将他打晕，过去扶小美。
外头被朗朗吼声吸引过来的人纷纷回屋察看情况，只见到昏迷倒地和浑浑噩噩正起身的任今歌，外加抱在一起的两人。
“去看看湘姐吧，现在过去可能还来得及。”付霭附耳对小美轻声说：“她对你很重要，对吗。”
小美在她怀里抬头看她，咬紧嘴唇目光闪烁，随即飞快起身跑出了屋子。
老许将躺在地上的朗朗挪到床上，只拿好奇的眼神盯着付霭也不出声询问，还是晓峰经不住好奇心问出了口。
付霭走到任今歌身边坐下：“他就是个疯子。”话不多，面露尴尬。
“就这样的登徒子，你见的还少啊？”任今歌搂过付霭肩膀哈欠连连：“别生气，等他醒了我教训他！”
村长姗姗来迟，走进来后见到屋内氛围有些古怪，踌躇着小心问：“另外三个人呢？那个还上山吗？”
“今天就不去了吧。”老许转过身对着村长不好意思的说：“我们闹了点小别扭，要不改天。”
村长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连连点头装作和蔼：“也好，明天是我们祭祀的日子，大家可以和我们一道上去。”
“你们都出去呗。”任今歌这时忽然不耐烦了，趴在付霭背上神色恹恹：“我还要休息呢。”
老许指了指朗朗。
“先躺着，等醒了我来料理他。”
其余几人也识相的没吭声纷纷退出了里屋。刚才老许说要出去透气朗朗没出来他们就认定他打着别的心思，现在看来还真没错。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着这么老实规矩，临到头果然就原形毕露了。
任今歌见他们走了，还是迟迟没有从付霭身上下来，反而又将身子靠近了些。
“演技可真好啊付警官。”
“你现在的样子，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付霭微微斜过头睨向近在咫尺的任今歌的脸：“那个时候，你叫的可是小美人。”
任今歌看着这张四年里朝思暮想的脸，心里涌上一股酸涩。
“我救你的命，你怎么报答我？”
“你想我怎么报答？”
“我出狱了你知道吗？”任今歌似乎没想从对方口中听到答案很快又说：“出狱第一天就被绑架了。我问过系统，要是副本结束回现实世界后能不能到指定地点，它说只能回到进游戏前最后待着的地方。我不确定是在监狱门口还是某个暗无天日的处刑场。”
她说完，上手摸了摸付霭的嘴唇笑道：“我要你找到我带我离开。能做到吗？”
付霭眼色沉沉，乌黑的眸子对上任今歌带着戏谑的灰色眼睛，微微张嘴咬了下她不老实的手指：“线索。”
“领头的叫狼力。有个监狱大门站哨的姑娘，栀子花奶油味的信息素。”
眼前人的脸始终淡定默然，直到任今歌听到了个坚定的‘好’字后才心满意足从付霭背上退了下来重新躺回床铺。
她真的很需要休息，可是胸口又有些憋闷，对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发了会儿呆才沉沉的闭上眼有了些睡意。
许久，直到任今歌的呼吸开始均匀且平稳，付霭才小心的转身。
日光将她有些苍白的脸照的旖旎而煦暖，付霭盯着盯着身体却慢慢靠了过去在任今歌的脸上落下一片小阴影后又很快的离开了。
她起身，对上窗户外正巧回来看到这一幕的湘姐和小美，将食指抵上双唇，第一次露出进入游戏后最本心的真实面目。
湘姐和小美目瞪口呆，有些害怕又忍不住的被吸引想要再多看几眼只能站定在原地进退不得。
任今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她起身去寻付霭，没见到却发现了另一个人，抱膝坐在身边，长发垂肩乍一看就跟个女鬼似的。
任今歌刚想开口问问题，小美就捂住了她的嘴巴，指了指布帘，示意不能让外屋的人听见。
没办法，任今歌只能小声附耳问她为什么屋里只有她们两个，湘姐和付霭去哪里了。
小美听了轻轻抽了抽鼻子说：“她们去祠堂二楼了。”
“不想活了！现在去二楼？找死嘛！”任今歌扯开被子就想开窗往外跳，又被小美给拉住了。
小美将她压在身下，眼中泛着光：“小付说了，她必须拿到那颗珠子，不然明天上山谁都别想活。”
“她说什么你就信！你知道上面有什么吗？”
“我知道！”小美低吼，又谨慎的往门帘那看了看确认没惊动屋外的人后又说：“朗朗也跟着去的，小优不会伤害他。朗朗会拖住小优，然后我妈和小付去拿珠子。小付说你身上有伤不能再恶化了，让我看着你。”
任今歌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付霭这人真是缺了大德了，将小优的仇家打包全家桶一起送上门享用吗？有她这样贴心服务的嘛什么拖住什么珠子，在她看来付霭就是拿她们去吸引小优注意力然后自己去取珠子才是真。
“你听我说。”任今歌沉下气对小美分析：“小优现在已经不是人了，你们不能指望用人的情感来试图感化她，她现在只想报仇。你难道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嘛！”
“”
“而且上面可能不止有小优。”任今歌想到屋顶上挂着的东西和小优消失的头颅，心里更加焦急万分。
“你让我过去，或许还有救。不然”任今歌吓唬她：“不然我就把外面的人都吵醒引过去，大家死一块儿得了。”
小美本来心里就很忐忑，被任今歌连哄带吓的更是后怕。挣扎了下弱弱的说：“那，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不想跟他们呆在一个屋里。”
任今歌见她答应自然也管不了那么多，推开窗户就往外跳。
不过也不得不佩服付霭拉拢人心的能力。短短半天，她居然让队伍里将近一半的人同意跟她冒死去拿珠子。
也不知是伤心还是失望，反正任今歌心里很不舒服。
外面不知为何雾气蒙蒙的和昨晚完全不一样。任今歌拉着小美往路尽头的祠堂跑，越往前雾气越大，她都不是很确定这个方向是否正确了。
不对劲！任今歌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除了一片白色什么都看不到，别说两边房屋和前后道路，连小美都只能看到和自己牵着的手，整个身形都隐匿进了雾里。
“小美。”任今歌喊她。
“啊？”是小美的声音。但这人绝不是小美，小美的语调没这么缓慢和妖娆：“怎么了？我们不跑了吗？”
“你带着我跑吧。”任今歌故意重重喘了几声：“我累了。”
在这种情况下，任今歌一直以来的做法就是先顺着敌人的意图走，更何况她现在连敌人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也不好贸然下手。
身边的人嗤嗤笑了两声，将任今歌的手又握紧了些：“好啊，我带你走。”
她被拉着走了会儿，脑中电光火石的想着对策。
“小美，你要是见到小优心里会害怕吗？”
“我怕她什么呀？”‘小美’略带鄙夷的说：“她呀，被那三个耍的团团转，逗猫遛狗似的玩儿。你觉得我会怕阿猫阿狗吗？”
“小优到了晚上也出不来二楼祠堂吗？”
她没有回答，很快任今歌的手就传来一阵刺痛。
“不该问的别问。”那东西调皮的说：“这呀就算是对你的惩罚了。”完了还‘霍霍’的笑了几声。
她该不会被一个女色鬼看上了吧任今歌这下是彻底无语了。这个东西不杀你，不为难你就喜欢拉着人在雾气里散步。还不如遇到强横点的，卷起袖子直接干架来的痛快。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任今歌终于忍不住发问：“拜托这位姐姐明白点儿告诉我，让我死个痛快！”
“什么姐姐不姐姐的。我比你还小点呢！”
任今歌说完背后被东西用力推了一下，整个人踉跄往前冲出了白雾，手里牵着的居然还是小美，只是她仿佛被下了什么禁制口不能言，只有眼泪淌满了脸庞。
任今歌飞快向身后看去，只见白雾越退越快，雾里头那人的声音再次想起：“告诉那个姓付的缺德鬼，我们的恩怨呀两清啦！”
说完浓重的白雾很快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飞向了天边不见踪影。
一边的小美才终于能大口喘气，可没消停几下就被身后的景象吓得尖叫连连差点晕死过去。
只见她们方才走过的石子路上此刻正有无数的枯白手骨从土里挣扎着向上抓挠，好似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拉下来和它们作伴。
“小任，那个，那个女人她”
任今歌转身看向眼前的祠堂，灰色的眸子闪着犀利的光。她没理会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而是拉紧小美的手和她一起走进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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