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你俩想抢劫我？
春天的风就是个屁小孩儿，没有规矩，不讲道理。他越发放肆，吹得破广告牌儿的塑料呼呼作响。
露天的小方桌儿，四个人围坐。几个人喝点儿粥，没味道。米小米跟林卿扯着嗓子抱怨，就差拿筷子敲碗了。
初晴快速扒完了粥，径直走向了小吃店。
肖寒眼看着初晴径直走进小吃店，放下勺子就跟了进去。
他眼疾手快地抢过花花绿绿一小袋儿，举高，“哎，干嘛哪？”
蠕动的嘴胡乱嚼几下，踮着脚，实在是够不着。站好，伸出手，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辣条还我！”
“还没付钱你就吃上了？”跟小时候儿相比，这姑娘真是巨变了啊。
“这儿有手工辣条，”初晴指着玻璃柜子，“先尝后买的。”
这家伙吃了生长激素吗？把整个货架子都挡住了。初晴在心里愤愤不平。
辣条的香味儿从肖寒的手里，飘到了初晴的鼻子里。
看她跃跃欲试，小老鼠偷大米的样子，肖寒的手往下挪了一点点。把辣条颠起来，“偷吃，不好吧？”
一本正经地解释，“当然不能让他俩知道，他俩感冒还没好呢！大不了我分你一点儿。”
听着她哑哑的声音，肖寒觉得这姑娘挺缺心眼儿。一个脑瓜崩儿招呼到脑袋上，“你自己好了吗？”
“快好了啊。”说这话的时候，初晴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觉得心虚。
“那就是没好。”肖寒正准备把辣条儿放回货架子的时候，又来了两个祖宗。
“肖寒，你竟然背着我偷吃？”林卿指着肖寒，边说边咳嗽。他可能忘了，也可能根本没注意，肖寒是跟在初晴后面走的。
米小米附和着林卿，气得要跳脚了，“你们商量好的！”
“……”
迫于一点儿都不着调的猜测，初晴讲了经过。
白费一番口舌，别说信了，米小米跟林卿压根儿都没心思听。一门心思都飞到辣条儿上了。
林卿瞅准了机会，准备抢肖寒手里的那边辣条。
“怎么，急眼了？”肖寒看着面前像是扑过来咬他的两个人，无奈道，“你俩想一起抢劫我？”
林卿见抢劫不行，就改卖惨了。
“就一点儿，没事儿，好歹得让我下饭吧。”林卿伸长了胳膊，马上就要拿到了。
初晴早就放弃了挣扎，今日份儿辣条儿，无望。
肖寒毫不留情地拍掉了林卿的手，“放心吧，你不会舍得把自己饿死的！”
“辣条儿什么的，想都别想，”当着两个人的面儿，他把辣条儿放到了货架子上，“门儿和窗户都没有！挖地道也没用。”
两个人跟在肖寒后面，不情不愿地走出了小超市。
米小米坐在小吃店门口儿的小板凳上，喜滋滋地等着他们。
“算了算了。”肖寒看了看米小米，在心里叹了口气，快步走到前头去了。
米小米走在最后面，一路磨磨蹭蹭。她看肖寒走远了，快步追上林卿和初晴。揪了揪俩人的袖子，手心朝上展示了了自己的成果——大刀肉。
米小米喜滋滋地说，“午饭吃。”
“厉害呀，米小米，”林卿俯视着她，“能在我寒哥眼皮子底下干成这事儿。”
“米小米，”初晴叫了米小米全名儿。
“啊？”米小米心虚地不太敢看她。
“还有不少存货吧？”
米小米“嗖”地蹿了出去，“没了没了。”
“没有？”初晴一边追一边喊，“那你跑什么？”
“好像大家都挺快康复了。”林卿在后边儿看着人家跑跑闹闹的背影，为何只有他跑都没力气？
——
这一天，初晴早早地赶到医院。不是为了早一点儿扎针，而是因为她想逛一下医院。
初晴，想“逛”一下医院，一般姑娘还真想不出来这么干。
吃饱了没事儿，撑的；病将要好了，闲的。胡作！
妇科、儿科、放射科……，看着指示牌，她又开始犹豫：医院能随便逛吗？会不会打扰病人啊？
这是重点吗？
肖寒提着他妈妈做的冰糖雪梨，老远就看见了穿着小粉袄看不见腿的初晴，走到姑娘跟前，“ei，干嘛呢？”
“逛逛，看看这楼的构造。”初晴的眼睛，已经瞄向楼梯了。
顺着初晴的视线，肖寒故意吓她，轻飘飘地说，“逛到不该去的地方怎么办？”
明显吃了一惊，又故作镇定，“不是说都在地下吗？”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呃，语文报上说‘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肖寒没想到他瞎说的，这姑娘竟然信了，还自己找出了一套证据。眉梢一挑，凑近了，“你说呢？”
粉色一团儿，撒腿就跑，“我要去挂水了！”
“初晴初晴，”小声儿喊着。米小米戴着口罩打着哈欠，振了振肩膀，把宽松得即将落下去的小黄袄儿重新搭在了肩膀上，“有狼撵你吗？”
“有猪要拱我，”速度慢下来，初晴想着，分明就是肖寒那家伙在吓唬自己。
“嗯？”初晴瞄着米小米嘴角的红油，捏着她的下巴，挑起一粒孜然，“你偷吃了辣条儿！”
“嘿嘿嘿~”麻婆豆腐，想想就开心，“我快好了，没事儿！”
同一时刻，相似的情景。
“大佬寒，早啊！”真开心，真呀真开心，林卿轻悄悄地溜到肖寒旁边，“你提溜的，又是我干妈的雪梨吧？！”
“嗯，”肖寒深吸了一下鼻子，眼睛的余光瞥见了林卿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口袋儿，“你很开心啊？”
在医院呆了这么多天，语气都习惯了轻声儿，病也该好了。
“那是！”眉开眼笑，抑制不住，“感觉，一身轻松，神清气爽。哈哈！”一个懒腰，昭示着活蹦乱跳的林卿又回来了。
就是现在，揪住口袋儿里露出的小角儿，“这是什么？”麻婆豆腐在林卿的眼前晃悠。
都怪他太贪心。
“下饭的，”不自觉地捂住了右口袋儿，“今天挂水儿最后一天了，嗓子都好了！”
肖寒赶着林卿，正好儿跟初晴和米小米对接。一看肖寒手里拎着的辣条儿，初晴就明白了。米小米的眼睛，瞄向了林卿的另一只鼓鼓囊囊的口袋儿，“这是啥？”
小短腿儿迈了一步，捏着辣条儿塑料袋儿的边角儿，兴高采烈地拽了出来。中午下饭菜，就它了！整好她今天存货没了。
“你们干什么呢？”严肃官方的声音传过来。
拿着辣条儿的手，全部迅速后撤。米小米还不自觉地往初晴那儿靠了靠。
“拿出来，”这算打了一声儿招呼。哦，不，是通知。
还没等他们颤巍巍着手，犹豫一下要不要交出来。
护士长阿姨的手，已经迅速的扫过一圈儿。辣条儿没啦！
“这东西多脏，你们知道吗？”投辣条儿的姿势像是个老手儿，一箭双雕命中垃圾桶，“赶紧给你们扎针，明天就不用来了。”
护士阿姨“驱赶”着他们，向排椅走。
“小伙子，再来一局啊！”那个挂水儿的老大爷摞着两个象棋敲了敲，他都认识肖寒了。
病友儿熟络得总是特别快，尤其是一起拥挤着排队的病友儿。天南海北啥都侃。还有米小米这种儿趴在排椅后背上，伸长了脖子，去人家小朋友动画片儿里凑两眼的。
“啊，这儿……”林卿伸手就要指着棋盘，声音马上就控不住了。
虽然林卿指着的位置，十有八九是个“坑”。但是，观棋不语真君子还是得教教他的。
肖寒和老大爷第n次，一起按下他的手，异口同声道，“闭嘴！”
肖寒瞄了林卿一眼，憋屈样儿，“针头，又快出来了！”
林卿回头看看，塑料管儿紧绷了起来，后惊后怕地向后挪了一点儿。不怕护士长阿姨再给他来一针，只觉得自己的针头老是出来，有点儿丢人。
再者，他自封为美少男的手，在自己成日不听警告的作腾下，已经青紫如冬天挨了霜冻的地瓜一般了。
好家伙，今儿个扎针的最后一天，他终于把这事儿想起来了。
林卿远远地盯着棋盘儿，有点儿看不大懂了。环顾一周，无聊。
“喂喂，”林卿胳膊戳戳肖寒，“我干妈的冰糖雪梨呢？”
肖寒从胳膊边儿，提起保温桶，腾出架着棋盘的一只手，打开盖子，“你消停一会儿！”
有好吃好喝的，谁还乐意跟那乱七八糟的棋盘置气啊。
林卿屁颠儿屁颠儿地接过来，又在心里美化了一遍保温桶的把手儿人性化的设计。
其实，他之前一直觉得这保温桶丑来着。
林卿给自己满杯。
这时候，米小米像往常一样，把眼睛从隔壁小朋友妈妈放着动画片的手机屏幕里倒腾出来，手伸过来，带走保温桶，满杯。
然后，初晴继续接手，三分之一杯。再然后，她把所有的一次性纸杯都倒腾出来，全部都倒上一点儿，分给一众病友儿里的小孩子。
万能的白色一次性纸杯把冰糖雪梨，分配得明明白白。大人小孩儿把初晴一顿夸。
肖寒看着那个慷慨的大富翁，有点儿郁闷了：那是我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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