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无悔的选择
三笠呆呆的看着阿尔敏，松下手中的刀刃，眼泪落了下来。
而艾伦此时仍没有放弃，叫住了利威尔：“兵长，你知道什么是海吗？”
“那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延伸到地平线的巨大湖泊，阿尔敏说……”
而这时，受伤的韩吉和利威尔班的各位赶了过来，也许是听到了些什么，大家脸上都是不忍。
韩吉的眼睛上缠上了绷带，她向拦在利威尔面前的艾伦走来：“我们还需要埃尔文，不能让墙壁内的人们失去希望之光！”
“这种事，阿尔敏也能做到！”艾伦大喊道。
“阿尔敏确实是个天才，但是，我们还需要埃尔文的领导力。”
“艾伦，我也有想要复活的人。”韩吉对他说，这个看起来总是活力四射的科研狂人，此刻看起来也很狼狈。“但是你也知道的吧？”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永远的在一起。”
“真的很难以接受，连保持理智都很困难。”
“但即便痛苦，也必须前进。”
艾伦看着韩吉，陷入了沉默，他捂住自己的脸，声音哽咽：“可是阿尔敏他还有梦想啊……”
“你们都离开这里，我来做决定吧！”
利威尔终于大喊道，他手中的针管已经取出，大家都看着他，所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再见了，阿尔敏。”
众人离去，若尔曼停在原地，利威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朝着埃尔文走去，眼看着利威尔手中的针管就要扎进埃尔文的胳膊。
然而……
埃尔文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挥开了利威尔的手。
利威尔和若尔曼齐齐怔住。
只听见埃尔文举起仅剩的左手，像是还在父亲的课堂上一样，他举手发言，声音微弱：“老师……墙外没有人类的结论，是怎么调查出来的啊……”
“埃尔文…”
利威尔就这样看着埃尔文，风吹动他的黑发，他的神色也像飘荡的风，很难形容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怔怔着一动不动。
若尔曼站了起来，走向埃尔文，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她眼中的团长，从来坚定的可怕，是个什么都可以舍弃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居然也有梦想，而他的梦想，已经近在咫尺了。
他一挥手的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呢？是大脑已经没有意识后做出来的动作吗？还是残存着的意识让他一直清醒，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呢？
大家一直以来把埃尔文当作主心骨，无论什么事情似乎都有他在前面顶着，而为了人类的未来，他做了多少个有悖良心的决定，他有没有在内心拷问过自己，当他醒来后面对死去的士兵，又会出现怎样的表情。
这么多的线索指向的真相，他也应该有所察觉吧。那是在做出这么多牺牲后的我们，所能接受的真相吗？他知道真相后，还有没有执念支撑他再走下去，又或者他自己，会想走下去吗？
那一瞬间，若尔曼想了很多很多。
在大家看来，埃尔文从来不会后悔，但是埃尔文从来没有说过，他有没有后悔。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去了一瞬间，利威尔终于又一次做出了他的选择。
他选择放过埃尔文，放弃把这个恶魔拉回地狱的人间。
若尔曼清楚，这些年埃尔文被众人推到这个位置上，他只能前进，无法后退，他永远只能选择人类的未来，而不论自己部下死活，他站在累累白骨上，以至于现在动弹不得，是无数人把他变成恶魔，因为人类需要恶魔来拯救。
连他们自己都这么认为。
然而在这一刻，利威尔替埃尔文做了这个自私的决定。
他难道不知道目前的最优选是埃尔文吗？
他真切的知道！
他无比的明白！
艾伦他们的话根本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动摇！
不止是人类，连他自己，都需要埃尔文的归来。然而他终究没有把埃尔文拉回来，如此沉重的明天，无数士兵的亡魂，即将到来的真相，无论面对的是什么，他终究选择了一个人承担。
若尔曼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才觉得痛苦，这一刻，她触摸到了眼前这个男人锋芒毕露的外表下，融于呼吸、刻在骨血里的温柔。
埃尔文把注射器的选择权交给他，相当于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他，而利威尔，选择让自己变成恶魔！
做出选择后，他们还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有两个智慧巨人，他们该选择让阿尔敏吃谁？贝尔托特好歹和他们认识，而另一个人自不用说，于是利威尔的手向可以变身为猿之巨人的陌生男子。
那人似乎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现在已经可以说话，见状大声道：“你们不能杀我，我身负王室血脉，艾伦身上的始祖之力要靠我才能触发！”
利威尔不禁用力攥紧了他的头发：“你在说什么胡话！”
“如果不相信，可以让艾伦过来试试，如果你们失去了我，那么艾伦身上的始祖之力根本不起作用，你们失去这张王牌，将注定失败！”
利威尔打量他一眼，终究还是去抓旁边的贝尔托特了。
而看着注射了一半药剂还没有发生变化的阿尔敏，若尔曼放弃了最后一丝幻想，她不禁想到之前的雷斯，难道因为雷斯是王室，所以他只要接触一点点液体，就可以变身巨人吗？
众人喜悦的看着重生的阿尔敏，而这一边，韩吉问利威尔：“为什么选择了阿尔敏？”
利威尔坐在屋顶上，看着下方的埃尔文，声音很低：“请你们，放过他吧。”
“他只能成为恶魔，这是我们对他的期望，而现在，他已经从地狱解脱，我们却想叫他重回地狱。”
“现在，该让他好好休息了。”
韩吉摸了摸埃尔文的心跳，表情怔忪：“他已经死了。”
“是吗？”利威尔闭上了眼睛。
若尔曼也看着埃尔文，夕阳的光柔和的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非常平静，从她这个角度看到的埃尔文，像是很久之前年轻的模样，那时的他，有一颗无畏而热血跳动的心脏。
旁边传来众人的欢呼声，看来阿尔敏已经醒了过来，若尔曼望着收复的希干希纳，觉得今天的风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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