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温馨家园
绍归飏回来的时候，早自习已经下了。
南樛趴在桌子上。
他两手交叉垫在头下面，其实根本睡不着，昨晚吃了药后他睡的昏昏沉沉，并没有深眠。
他头偏向一边睡，刘海垂下来，挡住拧起来的眉毛，眼睛闭起，长睫顺着长势翘起弧度，看起来根根分明，又很浓密。微微红润的嘴唇抿起，显得有些紧绷，看起来睡的非常委屈。
绍归飏静静的打量了一会。
才伸手在南樛的桌边“驾”的敲了两声。
虽然绍归飏已经很轻的敲了，但造成的声音在想睡睡不着的南樛听来还是如雷乍响。
南樛睁开眼。
慢吞吞直起身，狠狠瞪了绍归飏一眼。
“你最好有事。”
绍归飏将他桌面的书挪开一点。
把两样东西放在他桌子上，再往后撤了一步。
才说“吃个早餐。”
南樛愣了片刻，看清了桌子上的肠粉和牛奶，觉得的非常荒唐。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就已经往邵归飏的方向踹过去了。
绍归飏对他被打扰的起床气早有防备，趁他踹人的功夫就做回位置上去了。
“行了，快吃吧，等会凉了。”
南樛其实有些饿了，但是他现在吃不是很没面子。
“顺便给你带的。”
看某人别扭的样子，绍归飏举起自己的那一份，在他面前一晃。
“哦，我就知道。”
南樛决定还是下台阶，伸手开始拆袋子。
他主要是看绍归飏识趣。
绝不是已经闻到肠粉的味道了。
南樛吃早餐一直有固定的时间点，总在八点多的时候饿，不饿就没胃口，什么也吃不下。
至于牛奶。
南樛打开喝了一口，是他小时候常喝的那款，去南方五年了，他也有五年没喝了。
南樛掏出手机。
一解锁就看到某个绿色印着张绿脸一张白脸的图标不同寻常的99红标。
他感到疑惑。
暗自腹诽，“有谁在他聊天区疯狂蹦迪吗？”
点开一看。
不知道谁拉他进了一个叫温馨家园的微信群。
消息还在不断刷新，南樛沉思片刻，觉得南郝不可能会建这样的东西，再说他家也没有什么亲戚。
再进去一看，画风之非常温馨。
徐又缪之父：不是我说，学校这招太狠了。
王轩之父：滚，再说亿遍，我是你爹[微笑]。
徐又缪爷爷：我真傻，真的，单知道学校第一天说不用交……[祥林嫂gif]
徐又缪祖宗十八代（体委）：sos，哪位爷的物理写了？
兆兆兆：赵老师说，让你们都等着，等会上课她严惩不贷。
王轩祖宗十九代（班长）：救命，求放过啊，嘤嘤。
徐又缪祖宗十八代（体委）：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大哭]？
……
南樛：“……”
有被这十九代同堂的局面感动到。
南樛利索拆开肠粉，一边潜水，一边就着下饭了。
——
窗外的树被吹的哗哗作响，天慢慢阴沉下来，看起来不久就要下雨。
第一节课开始，南樛才慢吞吞的吃完最后一口。
细啜最后几口牛奶。
南樛翻开他这学期最大的恶意——物理书。
“这么喜欢喝，再来一瓶？”
声音从他后头传来，带着点散漫。
“谁说我喜欢喝，难喝地我都咽不下去。”
南樛面上呵呵两声，不动声色的把空瓶拧好。
铃声响了一会儿，一个看起来五十多的男老师才走了进来，走路之间有些坡脚，两鬓间夹杂着银丝，鼻梁上顶着副眼镜，背微微驼，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
“刘庆年老师，全阳一中元老级人物，以前是搞研究的，从业10多年了，现在59岁，带完我们就退休了。”
徐又缪用书挡着脸，侧向南樛热情和他科普。
南樛刚想说些什么。
“但是……”
徐又缪话锋一转。
他余光看见宋衡对他眨了眨眼，咧了一下嘴。
徐又缪觉得他笑得诡异。
迟钝的察觉班里安静的离谱，渗着丝丝寒气。
迟疑回头。
发现他刚才谈论的主角就站在他课桌旁。
徐又缪被吓得差点从座位上弹射起来。
刘庆年板着一张脸，一双眼睛有些浑浊却不会有人觉得他看不清。
“但是什么？”，刘庆年盯着他。
徐又缪干笑两声。
“但，但是……我们要，额，我们……”
“我们要继续将刘老师的学习传承下去。“徐又缪磕磕巴巴。
刘庆年不置可否。
突然往邵归飏的方向看了两眼。
邵归飏和他对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你叫南樛？“
刘庆年注意到南樛。
“嗯，老师好。”
南樛在长辈面前向来乖巧，虽然有点意外对方还记得自己，但课堂上也不想耽误大家时间。
下课，刘庆年刚出门，徐又缪就急哄哄的凑到南樛面前。
“怎么回事，你认识刘老师？”
“嗯，就小时候见过几面。”
南樛收起维持了一节课的麻木表情。
“哦对，你在全阳长大的。”
徐又缪点点头。
说完他又转向宋衡，苦兮兮的说“宋哥，咱以后能提醒早点吗？”
宋衡懒得搭理他，起身去倒水。
南樛倒是有点话要问他，“你刚想说但是什么？”
徐又缪懊恼道，“嗨，其实我是想说，但是刘老师课上最好不要讲话，他很敏锐。”
南樛觉得好笑。
“那你还讲。”
徐又缪挠挠头，说，“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介绍吗，结果你认识。”
南樛觉得自己不该笑，所以他憋着笑。
给徐又缪竖了个大拇指，换来徐又缪一个幽怨的眼神。
窗外的雨下大了。
打在窗户上一整噼里啪啦的声音，和风吹的声音和在一起，意外的和谐。
他确实是在九岁时候见过刘庆年，不过都是在绍家。
当时绍母肺癌晚期缠绵床榻，最后回到家里静治，绍归飏天天守在绍母身边，南樛也围在旁边，刘庆年来看过绍母几次。
想到这里，南樛不由的回头飞快看了绍归飏一眼。
绍归飏却很快注意到了，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笔，语气暧昧，“今晚到我家来？”
“哈？”
南樛坐直身体，朝他拧眉。
就在一旁的徐又缪听到了。
刺溜一下蹭过来，“什么情况，你们要睡一起？”，他嗓门一直可以的，自带扩音效果。
这话一出，方圆两米的同学都看向这边，南樛只觉得一时身上ct机扫描了一样，看的透透的。
南樛噌的一下起来，捂住他的嘴。
再用眼刀刀向坐着的绍归飏。
绍归飏看着南樛耳尖爬上的红晕，勾了下唇角，很无辜的看着他。
“我说，今晚到我家来补习吗？”
南樛咬牙。
心说不省略后面两个字会累死你吗？
放下捂住徐又缪的手。
南樛懊恼，觉得失策，这么激动搞的他和绍归飏真有什么似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补习？”
南樛觉得他问的莫名其妙。
“不是你物理课后一副苦大仇深的看着我？”绍归飏说。
“我那不是……”
南樛语塞。
总不能说他想起绍姨吧，这不是往邵归飏心里戳吗，
“不是苦大仇深。”
“南哥需要补习啥？”徐又缪还是不解。
“补物理，我在以前学校选科，我没选。”
南樛简单和他解释了一下。
“我天，那你不是要重新学！”
徐又缪觉得他勇气可嘉，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手竖起一个大拇指还给他。
南樛翻个白眼，“废话”。
这时绍归飏曲起手敲了一下桌子，吸引南樛的注意。
等南樛看过来才，“哪里？”
南樛沉思片刻。
觉得这个免费劳动力不占白不占，“还是我家吧。”
——
夜幕降临，断断续续下了一天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
南樛再次耍赖让绍归飏骑车。
到了门口，南樛表示他回家要先洗澡。
绍归飏知道他一身龟毛脾气，受不了一天攒下来的汗气。
非常好说话的表示自己也先回去洗。
等绍归飏再次来到南樛家，开门就看到南樛湿着头发出来，上身没穿衣服。
他脸上带着水汽蒸出来的红晕，在白晳的肤色上非常明显，眼睫也缀着水汽。
一双黑色的眼睛更是水润，像是没有料到绍归飏那么快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绍归飏看着他，眼神突然暗了暗。
南樛非常自然的让他先坐，他上去换件衣服。
目送南樛上楼了，邵归飏突然仰头。
闭起眼，一只手捂住眼睛，眼前浮现的是一节细腰，莹白细腻，肌肤紧实勾勒出浅浅的肌肉轮廓。
“额，那个……”
南樛很快下来了，脸上难得带了几分讨好，“我可以先练一个小时琴吗？”
这么折腾下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帮他补习，人家等了又等，可是他怕自己磕起物理来上头，太晚不好练琴。
绍归飏还站在原地，闻言也并不在意，只是……
“可以，先把你头发吹了。”
南樛表示自己马上吹。
——
练琴的时候，绍归飏就在旁边刷题。
南樛本来表示他可以去书房，隔音还不错。
但是绍归飏义正言辞。
“不要浪费免费的演奏”，就是要赖在这里。
说不过他，索性随他去了。
反正他挺安静，影响不到。
但令南樛觉得不解的是。
他前半小时都是巩固基础的节拍器定位，音准这些练习，枯燥无味有什么好听的，难道是在期待他后来的整曲联系？
南樛觉得应该就是如此。
于是大度的想，竟然他这么期待，那么等会我选几首拿手的练练。
不要辜负了某人的期待。
他拉起他最喜欢也是最得意的一首曲子《amazinggrace》，毕竟上次他获奖就是拉的这首。
弹奏的时候，他偷偷侧身向邵归飏那边偷瞄。
想要欣赏一下某人崇拜的目光暗爽一下。
结果看到绍归飏刷题刷的飞起，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意思。
他又反复打量几眼，发现确实如此。
南樛：“……”
可以。
绍归飏你很可以，简直不可理喻。：）
虽然有被气到，但是南樛还是从头拉到尾，也并没有出错，毕竟这首曲子他拉了不下千遍。
等练完。
南樛回头狠狠瞪了邵归飏一眼。
绍归飏：“？？？”
这祖宗练琴怎么还给自己练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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