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家


陆凌萧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房间,一个带镜的大衣柜,一张摆在窗下铺着蕾丝的书桌,整个房间各处用红色和粉色点缀,地上还有一个像是塞满衣服的箱子。
  墙面上贴着几张乐队海报,已经泛黄,床头柜上放着一包首饰,依稀露出他曾经看过的耳环。
  苏芸瞧他进来,双颊泛红,双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手指拉着棉被盖住肩膀,企图掩饰自己的紧张与羞涩。
  陆凌萧站在床边,凝视她这副模样,顺势拉下灯。
  黑暗中,擦头发的声音停下,毛巾被顺手搭在床头柜,男人平躺在了身边。
  苏芸肩头微微耸动,心怦怦直跳,“你压住我头发啦。”
  陆凌萧半坐起,将头低下的发丝捋过去。
  因为没有拉窗帘,月光从外头照射进来,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苏芸的身上,注意到她盯着自己。
  他觉得有些新奇,毕竟平日里她总是躲着远远的,绝不会主动靠近。
  嘴角轻轻勾起,他的心里知道这女人想什么。
  但他并没有主动,而是继续躺下。
  女人的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玫瑰清香,有些让他心猿意马。
  两个人离得极近,但却好像中间还留着一根线,还没有崩坏。
  苏芸不管了,稍微挪动些便碰到了陆凌萧的手臂,床榻发出轻轻的悉索声。
  陆凌萧的轻笑从头顶上响起,苏芸顿时羞红了脸。
  但这回男人并没有拒绝,而是侧过身,把她拥入怀抱,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睡吧。”
  “哦。”苏芸紧张地要命,贴着陆凌萧的温暖的胸膛,手不老实地搂上他的腰身,紧闭着眼睛,心里甜蜜蜜地如同咬了一口。
  整个人被搂着,有种陌生的舒适感,很安心。
  于是只能在他身上找到最舒服的位置,舒舒服服地睡去。
  黑暗中,陆凌萧睁开了眼睛。
  苏芸的睡衣微微掀起,他的手指触碰在细腻的皮肤上,有些炽热滚烫。
  抱着这具香软的身体,男人有些心猿意马。
  他实在不知道苏芸今天下了什么决定,居然会在清醒的状态闯入他的怀抱。
  但总的来说,两个人的距离在逐渐拉近。
  心肠冷硬的男人在黑暗里发了会呆,眉头逐渐舒缓,搂着苏芸睡去。
  -
  第二天,苏芸推着小推车,陆凌萧提着一大袋子尿不湿回家。
  因为10点左右才出发,该上班的都上班去,该买菜的都买完菜回家,路上只遇到两个出去打牌的嫂子。
  看着像是认识苏芸,还凑过来问陆凌萧怎么有空过来。
  苏芸知道这两个想看热闹,便温柔地说:“他前些日子出差去当翻译,我帮忙带着孩子,这次他回来特地给我爸送了一瓶茅台孝敬,还给我妈和嫂子买了礼物,你看我哥也是,还给孩子送了一大包尿不湿。”
  这两嫂子平日里很少见陆凌萧,没想到他居然在外头当翻译官。
  当翻译可是和外国人打交道,过去他爸也是做翻译,赚了老多钱,离了婚后很多媒婆想给他介绍对象,要不是他伤透了心,一定能在县城找到个条件更好的女人。
  没想到陆凌萧不吭声,居然子承父业,还给苏芸他爸买100多块钱的茅台。
  之前家属院里都在猜苏芸和他离了婚后,会再找个什么样的金龟婿,现在看他们过得这样好,不由像是吃了酸杏子,连带着整个都酸溜溜的。
  苏芸的命怎么就这样好,丢下孩子不养,老公还能照样给她花钱。
  其中一个妇女说:“这尿不湿要不少钱吧,你哥可真疼你,娶了媳妇还不忘嫁出去的妹妹。”
  话是对苏芸说,眼睛却瞅着陆凌萧。
  苏芸冷笑,依旧脸上挂着和善的表情,“我哥不只送我尿不湿,每个月还给宝宝送3罐奶粉呢。但是啊,我老公每个月给我哥送300块过去,反正孩子总是要买奶粉,这钱不给我哥挣,难道给百货大楼挣?嫂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她们还是第一次领会到了苏芸的伶牙俐齿,碰了一鼻子灰,又不能直白说苏芸在家白吃白喝,只能讪讪地笑,“你说的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苏芸点头,“那嫂子我先走了,还要赶回去做饭呢。”
  友善地打过招呼,便不再理会,推着孩子继续走。
  陆凌萧瞅了眼苏芸,只觉得她变得比想象中有趣。
  -
  中午回家,厨房里的煤炭熄灭,苏芸用火钳把已经燃尽的煤饼夹出来,陆凌萧把煤饼放到菜地这块碾碎。
  找细碎的小木头,放到煤炭灶底下,打了几次都没成。
  陆凌萧走进来接过她手里的打火机,蹲下来生火。
  苏芸实在没用习惯煤炭,有些怀念起小区里的天然气。
  火光灼灼,转身去扯了两根小葱,拿出鸡蛋准备做一碗面条。
  看着从娘家穿回来的白色羽绒服,赶紧拿上围裙系在腰。
  明天陆凌萧要去出差,火车上的东西都太贵,得今天弄点好吃的给他带路上吃。

  打开厨房柜,里面只躺着零星几个鸡蛋,还有一袋子面。
  可以做个几张厚厚的鸡蛋卷,炒点萝卜丝放里面,好吃又爽脆。
  她记得家里还有一个保温壶,明早再熬点粥装上,这样可以吃两三顿。
  男人蹲着生完火,苏芸小声道:“给我拔个萝卜回来,明天给你带饭。”
  陆凌萧“嗯”了一声,拔了萝卜舀井水上来洗根上的泥巴。
  厨房里,苏芸已经把铁锅放好,倒入适量油,开始往锅里打鸡蛋了。
  将鸡蛋两面都煎至金黄色,再放入水进去煮,水冒热气后再加入适量的油、盐、干辣椒、老抽,苏芸盘算着,等到时候新鲜辣椒上市,她一定要趁便宜买一堆制成剁辣椒酱,这样以后下面条就可以配好吃的剁辣椒啦。
  家里想做点好吃的,总是缺这少那,她得慢慢添置东西才行。
  不一会,陆凌萧就把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萝卜放置在菜板上。
  他一声不吭地看着苏芸下面,捞起,然后抬头叫他过来端碗。
  一切那么自然,可心里总觉得这种温曦有些不正常。
  吃过中饭,苏芸抱着孩子在床上玩,想下午睡个午觉。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男人背对着她正在做翻译。
  他的肩膀宽阔而有力,偶尔会瞟过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床上玩闹的她们。
  苏芸逗孩子逗累了就侧躺着,正对窗口,男人偶尔会和她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视线里隐约闪着火花,苏芸有时候被他看得害羞,便不再去注意。
  下午大概4点左右,钱江雨找上门来。
  他见门阀没落,直接进了院子,看到窗户口陆凌萧的身影,忙走过去大声说。
  “大哥,黄景钟那家伙昨天大晚上催着那家人交钱娶黄珊珊,我听你的话,早上把他欠一万块的事情告诉他老娘,现在婚事吹了。黄景钟气急败坏,我感觉他好像想跑路啊。”
  “跑不了。”
  陆凌萧站起来回他,脸上带着抹狠辣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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