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孙蘩拽了拽诗意的衣袖：“小意，宁致远好像是找你的。”
“宁致远？”诗意看过去，“有事找我？”
宁致远胡了胡头发：“啊…对，学霸，今儿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孙蘩瞪大了眼睛。
“你还有钱呢？”诗意笑着说。
“靠，饭卡钱有好几百呢，饭钱还掏得起。”
“那行。”
诗意点点头，同意了。
宁致远：“孙蘩你也去吧，正好做个伴。”
孙蘩急忙摆手：“我就不去了，我待会吃完还要回班写作业。”
“那行。”宁致远倒不强求，“我和诗意就先走了。”
这次吃饭名为请客，实则是探讨感情问题。
宁致远打了满满一盘肉给诗意推过去，满脸殷勤：“学霸，我其实还想跟你请教些问题。”
“那我这筷子是夹还是不夹呢？”诗意说，“看你猥琐的样子，我总觉得没好事。”
“哪能啊。”宁致远说，“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诗意：“你说，我尽可能帮你。”
宁致远：“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到这时候开始不好意思了，“我吧，前两天相中一个高一的小学妹，人家对我爱搭不理，我正琢磨咋追她呢。你帮我出出主意呗。”
诗意微笑：“你好禽兽哦。”
宁致远：“这哪能叫禽兽，这叫来自学长的关怀。”
诗意没忍住，笑了一声：“消停会，被抓到是要通报批评的。”
宁致远：“我就是追个姑娘，还没咋样呢。”
诗意：“可我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啊，你问我也是白问。”
“那你男朋友当初是怎么追你的？”他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我？”诗意想了下，“没追，他表白，我就同意了。”
宁致远惊讶地倒吸一口气：“真的假的？！那你们之前见过面没？”
诗意：“当然见过，你以为这是抽盲盒？”
“我这不是惊讶嘛，就多问两句。你是不知道，外班和我打听你的多了去了，就连这届新生都…”
“行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
运动会越来越近，一到饭前饭后操场上跑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夏末秋初的季节，落叶芳菲。
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事情渐渐被人们遗忘在角落，只偶尔想起的时候才会感慨一句，当时…
在此之前，很快迎来了第一次月考。
开考那天宁致远特地让诗意压两道题，说什么要蹭蹭学霸的运气。
索性这次试卷是本校老师自己出题，提前把考点讲了一遍，题目并不是很难，只有数学还是老样子，考完骂声一片。
当天晚上冯庆国难得让大家放松一下，关着门让周磊组织个小型派对，走读生帮忙从校外买水果瓜子，周磊把宁致远拉去前边带头唱歌。
因着班主任不在，不少胆子大的学生举着手机在下面附和，更有女生起哄要两人亲一个，把当事人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柳思涵跟诗意嘻嘻哈哈唠着各班八卦，她似乎好了，又似乎没好。
她学会了伪装，只有诗意知道她会在晚上蒙着被子偷偷地哭。
歌曲正唱到高潮，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柳思涵先探过脑袋：“谁啊谁啊，让我看看。”
她念着备注，眼睛笑眯眯的：“徐澜…是你男朋友吧？”
“你怎么这么八卦？”诗意嗔她一眼，拿起手机，“我去外面接。”
“你小心点老冯，别被抓到。”
九中对手机管得不是很严，但都是偷着带，还没到当着老师面明目张胆的程度。
“知道了。”
诗意从后门出去，找了个楼梯拐角没人的地方。
“出来玩吗？”
诗意背倚着墙，碎发挡住了视线，她嫌碍事，别到耳后：“今天班上有活动。”
那就是没有时间。
徐澜今晚约了帮哥们喝酒，酒过三巡，一个个醉得东倒西歪，他拿杯子的手一顿，继续说：“出来一趟不行吗？”
“不行。”
“明晚呢？”
“我看看，最近课程多。”
“诗意，”徐澜突然停下，“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婷婷都比你听话…”他嘀咕着说。
“哦，那你去找她。”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诗…意…”
诗意手一哆嗦，回过头：“宁致远，你瞎搞什么呢？”
宁致远哈哈大笑：“学霸，你胆儿真小！”
诗意瞪他一眼，指了指手机：“打电话呢，小点声。”
宁致远意味深长地哦一声。
他一打断，徐澜那边突然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才说：“你跟别人在一起？”
诗意简单地回：“同学。”
“男同学？”
“你不是听到了吗？”
“还说我跟婷婷，你不是也一样吗？”
“你有病？我什么时候说你来着？”
“别以为我不知道…”
诗意烦得要死，直接关掉手机。
“学霸，你跟你男朋友吵架啦？”宁致远看诗意表情不太对。
诗意揉了揉眉心：“应该喝多了，闲的。”
宁致远：“我要是你男朋友，跟你吵架我都自己扇我自己。”
诗意：“你也喝多了？”
宁致远：“我就感慨一下。”
诗意：“哪来那么多感慨？”
宁致远摸摸鼻子：“对，我都忘了正事了。老冯让你现在去趟办公室，你说他找你什么事啊？不会是这次月考你考砸了吧？”
诗意：“不知道。”
宁致远还在做猜想：“万一你考砸了，老冯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老古板。”
冯庆国的观念很传统，一旦退步他就认定是精力没放在学习上，总要把人叫过去说教一番。
“别瞎猜了，成绩没那么快出来。”
“也是。”宁致远也想到这一点，“那你快去，晚了他又该磨叨，说你没有时间观念。”
诗意进办公室的时候，冯庆国正在网上阅卷，他朝门口瞥了眼，放下鼠标：“你妈刚给我打了个电话，问你最近在学校的情况，我寻思跟你说一声。你觉得这段时间怎么样啊？”
诗意：“还可以…”
冯庆国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我还指望你出成绩呢。咱们班最近不太平，该说的都说了，最后这一年，可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后面这些话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重新看着诗意：“知道你贪玩，以后对学习上点心，长了个聪明脑子别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
“嗯。”
冯庆国：“你们甭瞒着我，班上那些成对成对的以为我不知道，我就是不惜的说，能有几个走到最后的，早晚有后悔的一天。”
“我看宁致远那小子最近学习劲头挺足，还想着换座让你带带他，回去之后多帮着点。”
诗意点头。
后面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冯庆国就让诗意先回去了。
放假那天诗意收到张淑华从外地寄来的山核桃，她打开纸箱，耐着性子剥了一大碗核桃仁。
五点半的时候，她去了趟超市，从货架上捡了几个鸡蛋。
乱七八糟的食材放菜板上捣鼓一阵，诗意把面团压成饼放进烤盘，撒芝麻、刷蛋液，然后放入提前预热好的微波炉里加热。
做好核桃酥，她尝了两块，剩下的被她装进盒子密封好，抱着出门。
依着记忆，找到左惊知的家门口。犹豫几秒后，摁响门铃。
响第二遍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懒洋洋的音调，待看清楚来人，眉毛微挑。
“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送些零食，手工做的。”
他的目光落在诗意手中的盒子上：“给我的？”
诗意点头：“上次的事，你不收钱，我只能想些别的法子。”
“我又不是你。”
“？”
他看着诗意，眼中多了几分意味不明，忽而轻笑道：“进去坐会？”
“好啊。”诗意没拒绝。
窗帘拉到半截，室内光线被切割成两半，左惊知坐的位置恰好处于明暗交界，瞳孔被阴影笼罩，淡淡的，似乎能轻易将人吸附进去。
诗意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最好今天吃，不然放久了味道会变。”
他掀开盖子：“一起？”
“我不饿，你吃吧。”
左惊知掰了块放嘴里：“太甜了…”
“可能当时没注意，糖放多了。”
他嗯了声。
诗意问：“你不喜欢甜食？”
“也就那样。”他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一盒核桃酥，他只动了几口，剩下的被盖上盖儿，重新收好。
他摁下遥控器，中途暂停的影片又继续播放。
“一零年美国的片子，很久以前的了。”她视线落在屏幕上，声音很淡，“我初中最爱这部电影，百看不厌的那种。”
他倏然转过头：“后来呢？”
“啊…”诗意顿住，意外他会往下问，“后来就不喜欢了，觉得太假，都是骗小孩的。没想到…你会喜欢看这种片子。”
“不行？”他反问。
“我以为大部分男生更热衷谍战或者警匪片。”
“那些个就不假了？”
“拍给人看的，哪能有几个真的。”
他笑了声，取出支烟叼着，睨了眼诗意：“介不介意？”
诗意心想他没少当她面抽。
摇着头：“不介意。”
他这才点着火，深吸了口，微微惬意地眯眼，颇有几分世俗的风流。
抬头，只晓得他目光聚在前方的彩色画面上，表情懒散，说不清是认真还是不认真。
诗意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年纪尚浅时，她似乎也曾独自坐在沙发上，眼前的影片一遍遍循环，从最初的悸动到麻木，心是空的。
左惊知走到阳台，把窗帘完全拉开，骤然亮起，让诗意有些不适应。
“不晃眼么？”
他坐回去：“你觉得晃眼？”
“我是说这样看电视，反光，不太清晰。”
“都知道剧情，还有什么可仔细看的。”
“哦。”诗意不再多说什么。
没几分钟，门铃再次响起，有些急促。
“右哥，快点，帮忙搭把手！”
门打开，先闻其声。
左惊知接过李旭手中的塑料袋，放到餐桌上。
“累她妈死了！”李旭进屋直接扑进了沙发里，半死不活的样子，嘴里不停地抱怨，“你是不知道那些瓶瓶罐罐有多沉，我一个人，好几公里…”
“行了，有报酬。”左惊知走过来，踹他腿，“有人，你确定这样？”
“谁？”
李旭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偏头，这才注意到诗意的存在，瞪大了眼睛：“这谁！？”
左惊知一掌拍他后背上：“够了啊。”
李旭挠挠头：“我就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关系。”
诗意笑笑，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李旭，李白的李，旭日东升的旭。”
左惊知笑骂：“滚边去，少拿那一套出来。”
李旭小眼睛眯缝着，倒没有被拆穿的窘迫。
“嘿！”他顺起茶几上的烟盒，看了眼外包装，“右哥真会享受，黄鹤楼呢。”
“要抽就抽，哪来那么多废话？”左惊知进了厨房。
“你看你这人…”李旭吆喝一嗓子，“你把电锅水烧上，葱姜我都买了。”
他又去看诗意，问道：“美女，我们是不是见过？”
“有吗？”
李旭仔细回忆着，一拍大腿：“就是那次在网吧，你跟徐澜一起来的，他女朋友，对吧？”
他一说诗意也想起来了。
李旭继续问：“你怎么在这啊？徐澜呢？没和你在一起？”
“没有。”
李旭有眼力地没多问：“要不要在这吃？右哥我们晚上涮锅。”
诗意摇头：“不了，我也马上要回家了。”
“别啊，既然来了就一块儿玩会，着什么急？俩人吃也没意思，人多热闹嘛。”
“还是不用…”
“欸，客气啥，你看我永远都自来熟。”
他热络的态度让诗意有些招架不住。
正说着，被左惊知打断：“能不能消停会？”
诗意也在这时候起身：“你们先忙。”
“真不吃？”这回是左惊知问的。
“作业还没写。”诗意随便扯个理由。
他往电锅里倒水，哼笑着说：“好学生一般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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