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灭门世家
京城大街。
街上烟尘四起,马蹄声越来越近,本来还是拥挤着人的街道忽然慢慢变得冷清,只见一队黑色着装的人马正是踏风而来,如一群洪水猛兽。京城里,没有人不认识他们,在京城,得罪了他们,也就意味着命不久矣。
马群方才仍是急速地奔跑着,忽然,马儿的步伐慢了下来,马群中领头的是一锦绣黑衣男子,男子忽的勒住缰绳下马,整个马群一刹那便停了下来。
飞鹰门。门前金漆大字在阳光之下反射出了光芒,这便是京城中家喻户晓的飞鹰门,江湖人人惧怕的一股强大势力。
男子步伐很匆忙,显然他是百里加急赶到了这儿,他的右手在阳光下隐隐反射出亮光,给人不寒而栗之感。也罢,江湖‘铁爪银钩’,向来都是摄人心魂。他的气息显得有些急促,以他的功力,他绝对不会感到急促的,可惜他现在确实不能保持着冷静,因为那个人从来没有急着叫他回来,除了一次,四年前在临安的那一次。
他径直地推开了房间雕刻着老虎的大门。
“师父!”战飞鹰收起了铁爪的杀气,双拳相握跪下道。
只见战飞鹰身前,一名魁梧身形的男子静静站着,男子双手负背,身着黑虎纹锦衣,双手生硬地弓着,形成一鹰爪之态。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只见约摸是一四十多岁中年男子,一双圆目深陷,有不怒自威之态,此男子正是飞鹰门门主——铁世鹰。
“一日,不错,鹰儿,你果真遵守与为师的诺言。”铁世鹰大笑说道,看似对此十分满意。
“师父之言,鹰儿不敢懈怠,定当遵守。”战飞鹰对铁世鹰有着一份不同于常人的情愫,对于他而言,铁世鹰不但是自己的师父,在他心里,更加是视作自己的父亲。
“鹰儿,为师这次急着叫你回来,也是迫不得已。你可还记得当年于临安刺杀宇文庆的女子?”铁世鹰眉心紧皱道。
“我自然记得,当初若不是师父力阻我上天鹫山擒那南弑天,想必那女子如今已是伏法了。”战飞鹰冷冷道,声音中隐隐透着一股不满。铁世鹰深知自己徒儿秉性,只道是摇了摇头,道:“鹰儿,你依旧是这般鲁莽,江湖中所谓欲速则不达,当初为师阻止你是时机未到,现下时机已然慢慢成熟。既然这张大网撒了那么多年,就是时候该收起来了。”铁世鹰双眼微微眯紧,脸色忽然大变,本已是鹰型的双手渐渐握紧,“飞鹰门战飞鹰听令!”
铁世鹰一吼,慑人气魄已然外露,果不愧是飞鹰门当家,此时,只见一个黑色令箭抛出,战飞鹰铁爪一挥,稳稳接住令箭,很快,战飞鹰的脸色便变得惊异起来了。令箭上的黑虎他是绝对认得,只是他不明白,需知飞鹰门“黑虎令箭”,令箭所到之城,均可号令当地千军万马,而此番铁世鹰竟然动用黑虎令箭,可见此事事关重大,然而,哪怕那个人杀了宇文庆,却也不至于调动军马这般田地,可谓是怪哉。
铁世鹰自是看出了战飞鹰心中的疑虑,道:“鹰儿,黑虎令箭,绝不擅用,为师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只要照做便无妨。”
“是!徒儿领命!”战飞鹰虽然心中疑虑,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铁世鹰所说的,因为眼前这个下命令给自己的人,早已是自己在这个世间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也许从二十几年前那场大屠杀中,他的世界,早已经分崩离析!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自己全家几十口人全部惨招杀害,鲜血顺着雨水流进自家大院,那个女人将他护在了身下,他才得以活了下来。当他从昏迷中渐渐醒来的时候,那个家已经再也没有活人了,而他的右手,也在那一个夜晚,在刀光剑影中被挑断了静脉。他清晰地记得,自己的爹娘在最后那一刻仍然是双目相视,是的,他曾经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然而,就因为一个叫“天魔气诀”的东西,他的人生从此便在黑暗中度过了。
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在黑暗的山道上奔跑了多久,那段泥泞的道路,就像是走了一生一样,他的脚早已磨破,右手的痛楚已经被脑海的恐惧刷洗干净。他害怕那群人回来找他,但他不怕死,他只是怕死了之后自己的大仇将再也无法得报。他是理解孟天菲的,在香满楼见到她的第一眼,她满受欺凌的时候,他知道,这个女孩和自己一样,都是可怜的人。他知道一个人在世间苦苦苟活着,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寻找一个仇人是怎样的感觉,人世间最凄惨的也许莫过于此。
“鹰儿,你可是又想起了你的父母?”铁世鹰脸色变得担忧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爱徒这些年来一直活在自己的噩梦当中,所以他总是与别的门人不相近,然而也正是恰恰如此,他才在众多的弟子中越显出色。
“师父厚恩,恩同在造,弟子时刻谨记在心。”战飞鹰回过了神来,他感到一丝丝安慰,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在自己人生最痛苦的时候将自己救起,传授自己武艺,教会了自己何为江湖正义。
“鹰儿,为师说过多少次了,杀父之仇固然不可不报,但你不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世间唯正道方才是大道,你师公太虚真人当日之言仍是历历在目,我虽已是退出本门多年,但也不曾忘怀师训,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弟子必定效忠师父,不会有二心。”
“哎!”铁世鹰欲言又止,战飞鹰对待自己可谓是礼数周全,然而,这世间又有哪对真正的父子是这般礼数的,礼全有时正是情不真的表现,“鹰儿,记住,此次黑虎令箭一出,便定要完成命令。为师只要你紧紧跟着那女子,将其保护周全,不可擅自逮捕,知道吗?”
“师父,这……”战飞鹰很是不解,黑虎令箭可调动各地方的军马,而此番任务,大可不必黑虎令箭,铁世鹰此举,实在是怪哉。
“不必多问,你自会明白。”
“是!”战飞鹰自知铁世鹰向来做事不需要人多问,便就此作罢,领着令箭便走出门去。
铁世鹰望着战飞鹰离去的背影,脸上泛起了一丝丝微笑。忽然,房间书架旁似有什么声响,只见书架旁一副黑虎下山的画卷此时缓缓移动,原本正是平滑的墙壁渐渐移了开去,一个黑压压的门口竟在此时浮现。门内黑漆漆一片,只听见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隐隐一男子轮廓现于洞口。
堂堂飞鹰门门主的卧室中竟有密室?此时一旦传出江湖,必定又是一番风云。男子缓缓走出了密室的门口,只见男子约摸已是四十多岁,身上所披之物,更是贵重之极,男子神情肃穆,双手负背,拇指一通透玉扳指着实显眼,不怒自威。
“他很听你的话。”
“我对他有再生之恩,他早已把我当做了自己的父亲,我的话,他自然言听计从。”
“你还是小心为妙,毕竟那件事他一旦知道,他第一个要背叛的就是你!”男子嗤笑说道。
“他若知道,我第一个容不下的也是他!”铁世鹰脸色阴沉道,转脸之快,让人寒心。
男子凝视着铁世鹰几秒,转而大笑道:“这才是干大事的人,不过,听说上次的计划失败了,怎么解释啊,铁门主?”
“我已经在各地加强计划的实施了,相信很快就可以大功告成。大人放心,只要那个时机一来,大人你多年的心血便指日可待。”
“铁门主果然思虑周全,有铁门主这一得力盟友,何愁大计不成啊,哈哈哈!”男子仰天笑道。而铁世鹰,此时则是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大笑的男子,嘴边,一个不让人察觉的诡异弧度渐渐扬起。
咸阳城内。
街道上此时正是吵吵嚷嚷,哀叫声此时传了开去,行走而过的路人看似见怪不怪,目不斜视地加快步伐走人。只见市集中三名身着青色衣饰的男子正对着一个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年老妇人拳脚相向,口中还阵阵咒骂,若是倾耳细听,竟全是污秽之词。
“大爷,我们家娘儿两就靠着做些粗布维持生计了,求求大爷好心,放过我吧!”老妇苦苦哀求道。
“你他娘的再多说半句,老子我立马砸碎你的脑袋!”恶汉将老妇手中布匹抢过,恶狠狠说道。
“大爷,我们家两全靠这几匹布讨讨生活,您可不能抢去啊。”老妇想及家中孩童,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胆量,竟死死拽住布匹不放,咸阳城内,所有人都很清楚与那些人作对意味着什么,向来便只能是逆来顺受的份儿。
只见几名壮汉此时怒目相视,将布匹狠狠夺了过来,抡起拳头正欲向着那老妇头上砸去,一道银白剑影却悄然而至,没有一丝犹豫,更不待细看,壮汉的右臂便被生生割断了下来,血雾顿时四涌,溅在了老妇和另外几名男子的脸上。另外几人一看大惊,只见剑影褪去之处,一男子正临风而立,本来是俊俏的脸庞此时已是越显沧桑,而剑早已入鞘。
几名男子见来人面不改色,眼中更是寒光慑人,便知不是好惹的主儿,转身便逃,也顾不得那受伤壮汉,而剑客似乎没有要取那壮汉性命的意思,连那老妇都未曾去瞧一眼,便径自走了。
而茶楼之上,一名锦衣男子此时望着这一切的发生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亦是俊俏的脸庞,此时方植少年却多出几分沧桑。此番出来,无论是已经见到的,或者是将要见到的,都可以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热血。
“阿威,一切可准备妥当?”锦衣男子问道。
只见围于男子身旁乃是四五名同样锦衣的男子,其中一人面如黑炭,手执铁鞭,俯身道:“秦…额,宁少爷,一切准备妥当,只待今晚行动。”
“好,今晚我们必定要助那人取得白裘煞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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