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流光溢彩的宝珠
只见，那先前沉入海兽的海面现出巨大的涟漪，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却没见着什么东西出来。
随月生的脑海里浮现几个字——装神弄鬼。
又想那东西居然还懂得“战术”，打前先恐吓一番，乱对手阵脚。
墨袍裹身的剑修垂眸看着，右手举至身前捏了个诀，速度快的让指节化为虚影，淡唇一张一合，轻飘飘吐出一个厚重的“破”字来。
他这个字的一落下，便有劲风包裹他全身，墨发红绳随之狂舞。
那片涟漪自中心炸开硕大的水花，霎时间血肉翻飞。
那东西还没来得及现身就被灭了？
随月生坐着的缎子如水波般流动，在渐沉的暮色中熠熠生辉，发出淡蓝的光，她眉心一皱。
好明显的靶子。
「宿主，检测到这块缎子有隐匿功能，虽然发光，但不用担心被袭击。」
没死。
她下结论。
借着这光，她看见自那被炸飞的血块中，一个丑陋无比，身上附着的鳞片如同一个个凸起的疙瘩，密密麻麻的让人作呕的庞大鱼形怪物冲天而起，鱼鳍卷起浪涛，对着少年剑修张开血盆大口，妄想将人吞入腹中。
好恶心。
随月生皱着小脸看着，犹疑了一下，将心中的小本本上新写的字划了。
004：……突然有些老母亲看女儿的心境。
但她的爱憎，又一直如此刻般浅薄，未曾改变。
少年立在黑剑上，嘴角弧度不变，右手并剑指，嘴唇一张一合，不知说了什么，便见在那怪物合嘴的一瞬间，一把仿佛刺破空间，突然出现的巨剑自下而上刺穿了它的头颅，也阻挡了它的动作。
显然，少年在那怪物的嘴中，找到了其致命弱点，一击毙命。
巨剑扭转剑身，不给怪物一点哀嚎的时间，将它自头颅而下劈成两半。
随月生顺着看去，发现开始被炸碎的是那怪物的尾巴。
怪物的身体自中间分开落下，在海面砸出巨大的水花，天地苍茫昏暗，仿佛只剩半空那踩在黑剑上，拿着个流光溢彩的宝珠的少年。
那宝珠得有正常人的头的大小，有一段时间沉迷修仙游戏的随月生猜想那是怪物的内丹。
又见那宝珠在少年掌心的银光中层层褪去，最后化为一个比之先前宝光更甚的镯子，其色上佳，宝珠的精华该是都在那了。
而那褪去的暗沉光亮，被他另拿出一个袋子装好，像是有其他用处。
少年捏了个净衣诀，才将视线放在随月生的身上，泛着淡蓝光晕的缎子将她送到少年面前。
“哥哥好厉害！”随月生盘坐在缎子上，此时整个身子朝着少年前倾，两手落在腿前，她笑的灿烂，耀如春华，眸中水波潋滟，溢满了钦佩，眼中好似只盛的下眼前人。
她生的多好看啊，这一笑，天地间仅存的那些许光亮便都被她夺了去。
这一月来多地追杀那榜上人，少年并无时间合眼，身心皆是疲惫不已，因一路来杀那些海兽并不费力，又快回了瀛洲，他放松识海，以恢复精力，不想失了心防，一时被这小姑娘晃了神。
虽只一瞬，世人为美好事物所惑也是寻常，但这并不妨碍他眉心一皱，将自个儿打作畜生咒骂一通，心境平和后，便计划回瀛洲后去“南柯一线牵”再关上几年磨练心智。
首先突破。
体内已然灵气溢满，他一遍一遍地除去碎杂，萃取精华，也压缩到了极致。
多方思索皆在一念之间。
他收了其余思绪，想起以后为这小姑娘操心的好友，又长长呼出一口气。
唉。
他浑身的杀气早已内敛，而今凑近随月生，俯身将那被他镌刻了铭文，入了剑气的护身镯子套在了她手上，镯子自动调节大小，牢牢挂在女孩纤细的手腕上。
少年本欲割破她的指尖让那镯子认主，捏着女孩粉嫩的手指，停了一下，到底没下手。
“便凑合着照明吧。”
等她拜了师，自然有她正统师兄师姐教她如何让法宝认主，又如何使用，他也乐得清闲，“姑且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宿主，好东西。」镯子刚碰到随月生的手腕，004就激动地喊了出来。
所以说一串数据也会有喜怒哀乐？
随月生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也不深究，一面乖巧道了谢，一面问004，“阿肆，怎么个好法？”
「有价无市的好！方才那只怪物是湮兽，东海湮兽多如蝼蚁，但像方才那只一样境界，一样大小的不出意外是找不出第二只了，毕竟元婴前期已经是湮兽的上限，不然海外仙山也不会任由其繁衍……」
湮兽？
她记得少年说“湮兽生性懦弱”，怎会主动伤人？
那颗湮兽内丹褪下的暗沉光亮里应该有答案，才会让少年妥帖收好。
随月生先前就猜测“云舟破毁”这件事有副本，如今看来跟湮兽脱不了干系。
「而且湮兽擅隐匿，它的内丹定也继承了这项天赋，宿主你要是不到元婴面前作死，寻常人魔妖兽是找不到也杀不死你了，这少年出手大方啊……嗯，等宿主识海能够承受，我说的这些知识就都可以传输给宿主的。」
004说话仍然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随月生的霉头一般，让她不由迟疑自己在它那里的形象。
“我知道了……既是进了修仙界，便免不了坎坷，不会是坦途，若是一味动用这镯子，规避风险，早晚死在这镯子手中。”
随月生如今已随着少年启程，不过现在，她依旧坐在那缎子上，被重新罩了个结界，能感觉到外头的风，像是和昆仑云舟上一样的结界。
少年拿出一根银线，一头绑着四方缎子的一方尖角，一头绕在食指指尖，牵着她飞。
其实随月生一开始就对004防备良多，毕竟未知就会产生恐惧，但这样总不会是个办法，她们会一起存在多久？
百年，千年？
她不知道。
总得放开些心防。
她盘腿坐着，左手随意搁在膝弯处，右手托腮看着那黑发黑衣黑剑，唯独肌肤冷白，发系红绳的少年，跟004说话：“这些东西一但开口，就会勾连各种细碎繁琐的事情，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他没义务教我的。”
随月生看着前方，眸子逐渐被云雾迷蒙，看不清神色，她好像看着眼前的剑修，又好像只是在发呆，“谁都有疲懒的时候，但他的反应，更像是知道会有更合适的人教我。”
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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