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顾峥甩脸：“就凭你们两个废物？”
下属微垂着头，双臂垂直贴身侧，恭敬道：“他们不日便到宗门，主上委屈在那儿住几日。属下已让十七他们动身过来。”
顾峥没说话，脸上勉强有些满意。
可想到少女的不愿，竟然被她拒绝了。他原本只有一丝不悦，被区别对待后，便多了不满和烦躁。
脑子浮现少女姝丽的脸庞，杏眼清清冷冷的，在听见他的身份后，柔软白皙的脸上不见诧异，没有丝毫贪婪和渴望。
在他说出条件时，他就不经意观察她的反应，在她断然拒绝后，他高兴又不高兴，但她总归没让他失望。
他多年念念不忘的人，不是那么庸俗乏味的人，值得他对她好。
待他把她带到苍云宗，她自会懂他的好，便不会被这些小东西绊住脚，不肯随他离开，久而久之就难上台面了。
想到这儿，脑海浮现少女淡漠的神色，纤细秀美的脖颈，开始心痒浮躁，想撕开那冷淡，彻底染上他的颜色。
顾峥心里火热，喉咙上下滚动，难耐地咳了声，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突然停下来，想到那个少年。
太像了，跟沈焕太像了。
世上怎么有两个如此想象的人。
可若说像，却也不像，沈焕是懦弱的，自卑的，痴傻的。
可那少年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看下位者的施舍眼神，仿佛他不值一提。
顾峥脸色再度难看，眼底浮现凶戾的杀意。
─
花梨把君扶玉拖进房间里，近乎躲瘟神般，进门的瞬间，麻溜把门合上了。
挡住那让她不舒服的目光，花梨心微松，背靠着墙，低头思索。
她发现顾峥似乎不像书里描绘的，是温文尔雅的世家子，也不像要放弃带她去苍云宗的样子……
在书里，“她”死后，顾峥都能为一块死人的手帕执着多年，甚至与女主多次发生争吵，即使女主伤心、痛苦、崩溃，也不为所动，想想都觉得很变态。
如果不是他的变态，“花梨”在书里也不会被从头骂到尾。
房间一时陷入沉默。
君扶玉没动，由着她还把手挂在胳膊上，心思却已神游天外，一会不高兴微皱眉，一会恼怒地扁扁嘴，一会气愤地嘀嘀咕咕……
表情生动，倒是让他想到骂骂咧咧的、挥着爪子要挠人的炸毛猫咪。
不知在想什么，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君扶玉神色冷淡，若有所思地眯了眼，半晌，勾出个笑来，微嗤。
现在胆子倒是养肥了不少。
她无意识般放开君扶玉的胳膊，小脸忧愁，神思不属走到桌子旁，摸着桌面慢腾腾坐下来。
还真是丁点儿没想起他。
君扶玉垂睫，目光下滑，落在手臂处，因为少女搂着的动作，浮出着褶皱，他浑不在意拍了拍，走过去。
君扶玉在她边上坐下：“姐姐想跟我说什么？”
花梨正被顾峥闹得心乱，茫然抬头：“啊？”
对上少年冷淡的眼神，她便一惊。
虽然她在烦躁顾峥的事，但没想到竟然会犯傻，将君扶玉给忘了，这事就离谱！
她的警惕心呢！
花梨一悚，脑子开始转，她是为了分开两人，临时找的借口，实际上哪有话跟他说。
开始懊悔，桌面的手握在一起，手指焦躁划着掌心。
“我、我……”
“嗯？”
君扶玉睨了她一眼，她也看着他，立刻流露出紧张慌乱的模样，纤细的背部无意识僵直，像是时刻准备夺门而出。
可说怕也不算，她的怕跟其他人不同，更多的是下意识的反应……像假的，但她似乎自己并不能意识到。
这当然不是第一次，他原本并不放在心上，却因在外头突然浮出那点不多的、奇异的情绪，来了点耐心。
这耐心倒不太多，君扶玉玩味地垂眸，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倒了茶，食指轻轻推，推到她眼底：“姐姐怎么不说话。”
花梨盯着桌上的热茶，咽了咽口水，君扶玉突然这么“亲切”，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后悔来得这么措不及防，话又不能乱糊弄，君扶玉敏锐着呢。
要是发现被骗，后果……
花梨：“！！！”
花梨心狂跳，眼睛胡乱瞄：“我、我其实吧……就是……就是……”
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还怯到不敢去看他，半晌终于心一狠：“哈哈今晚天气有些凉，我怕你……”
脸红着，耳朵也红，脖颈很白很细，几缕黑发垂落其上，也脆弱。
手指微微用力就可以……
花梨侧过头，下颌触到他的手指，话猛地顿住。
君扶玉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他，仿佛凑巧的、自然而然般，拇指食指钳她的下巴，指尖冰冰凉凉的，垂眸端详她的脸。
他的神色平静，黑眸毫无感情，唯有一丝困惑。
花梨潮热褪去，心里好奇，不知道他在迷惑什么，没动，微微睁大杏眼，懵懵懂懂地看着他，糯糯说：“干嘛啊。”
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毕竟难得一见病娇会露出这种表情，但她想不到她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沾了灰？
花梨毕竟是个姑娘家，有点不自在了。
不对……病娇怎么可能考虑这种事。
她猛地想起前世看过的恐怖电影，虽然数量不多，肢解、雕刻……
花梨唰一下，脸色发白。
脸不敢动，心里崩溃，默默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挡在君扶玉面前，咬着唇小声说：“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君扶玉轻挑眉，终于松开了手，指腹上滑软的触感离开，不自觉摩挲了下。
心下有些异样，神色晦暗不明。
太好了。
花梨稍稍松了口气，想摸摸可怜的下巴，手抬到一半，看见对面的少年，愣是半道一拐，拿起了桌面的茶杯。
她不吭声，认真喝杯里的茶，想蒙混过关，想拖，最好拖到君扶玉觉得没意思了，主动走人。
君扶玉看出她的鸵鸟心态，手撑上脸颊上，歪了下头，一副无辜又稚气的少年模样：“姐姐想用什么谎话骗我？”
花梨还没说话，他便有些恶劣：“姐姐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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