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围观的众人看着卢婆子居然好意思去接那所谓的省吃俭用买的一斤糕点都无语了，没见过上门求人办事的，人家不应还要把那礼给拎回去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显然卢婆子的脸皮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她不但接过了那糕点，甚至还能从容不迫丝毫不见慌乱的走出林家，一点都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仿佛她只是串了个门再寻常不过。
卢婆子走后，有那以往在背后说过林氏夫妇坏话的，上前与玉珠道歉，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都散了，不过想来经过了这一事，别人多少应该对自家有所改观，想来不至于当着自家的面说些不中听的，如此也算有些收获。
这天下午发生的事，玉珠没向陈叔提起，索性事情已经解决，何必再让长辈担心呢，倒是卢婆子彻底成了这片的笑话，讹人不成诬陷他人，品性可见是坏掉了，卢婆子这两天走到哪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虽则她脸皮厚也有些扛不住这流言蜚语，于是索性闭门不出，日常的生活都让卢娘子操持。
这日山子休假回来，因后日就是中秋节了，玉珠想着自从来了县城，多得宋镖师等人照拂，而且邻里之间还有赵掌柜的那里，趁着过节干脆多做些月饼也好与人赠送。
因此，第二日，玉珠喊了山子去集市采购了桃仁、杏仁、芝麻仁、瓜子及冰糖面粉、腌制的咸鸡蛋及做月饼的模具，就开始制作月饼。
总共两种馅，一种五仁月饼，一种带咸蛋的，主要是用腌制的蛋心，玉珠揉好面，包上调制的馅料再用模具压制，然后放入烤炉进行烘烤。
因为程序繁杂，中午俩人直接吃的月饼垫吧了一下，下午还要赶去给人送，因此，忙的脚不沾地。
下午山子带着月饼去了镖局，玉珠则带着一盒子八个月饼，四咸四甜去了离家较近的东大街，自从发生了卢婆子那件事，玉珠则尽量少来铺子，以免太惹人眼。
去到林记绣庄，赵掌柜的正在那拨算盘，听到脚步声正打算招呼客人，一抬头看居然是玉珠，忙从柜台后走出来道“东家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玉珠一般若无意外，就月底查账的时候来铺子。
玉珠看了看铺子，果然绣品挂的比当初丰富了不少，看样子赵掌柜的这广开货源的法子还不错，玉珠将盒子递给赵掌柜道“明日就是中秋了，我自己做了些月饼拿来给掌柜的。”
赵掌柜的忙接了过来，连连与玉珠道谢道“夫人有心了。明天要过节了，铺子这两天生意也有些冷淡”
玉珠道“不妨事，做生意本来就是这般，既然这两天人少，明日掌柜的可早早回家去，与家人团聚，还有一事，现在铺子也有些忙了，靠赵掌柜的一个人，要一直在这盯着，连个休息的功夫都没有，左右现在雇个人也花不了太多钱，赵掌柜可以先相看着，若有有那老实忠厚的不妨先相看着。”
赵掌柜的忙谢过，玉珠从铺子里出来回了家，没一回，山子也回来了，看着玉珠奇怪道“刚才在巷子口碰到卢秀才了，一个劲的给我拱手作揖说抱歉的，问他又不说，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左不过是为了他娘办的糊涂事，经此一事，玉珠对卢家没一点好感，卢婆子爱贪小便宜，好比那蚊子见了血般。玉珠本来不想告诉山子的，但转念一想，又怕他与卢秀才走近，还是与他们家保持点距离好，于是，玉珠将卢娘子和卢婆子上门的事情简要的说了说。
山子听了真是气得不得了，玉珠一人在家，且年纪那般小，卢婆子一个几十岁的人了却逼迫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也太欺人了。
玉珠却是道“山子哥，你生的什么气？左右我也没吃亏，况且经此一遭，邻里都知道她什么为人了，想必以后她也不敢再上门了。再者你也别想着找卢家麻烦，到底是隔墙的邻居，我们自己不做亏心事就好，何必与那等人一般计较，还有这事也别告诉陈叔，免得他担心。”陈叔已经帮了他们太多了，他们都已经长大了，不能事事都去烦扰陈叔。
山子想了想道“你说的是，既然还要住在这里，倒不能与他们撕破脸皮，不然倒成了我们欺人了。没想到那婆子是个黑心的，我们帮了他家倒是给自己招了麻烦上身，似这等不知感恩的，不结交也罢。”顿了顿又道“玉珠，我以后一定会中举的。”就是为了他们俩不被欺，他也要努力向学。
不说山子和玉珠，且说卢秀才，本来想着该过中秋了，书院也多放了一天假，结果回到家，不说一点节日的准备都没有，更奇怪的是她娘平时多爱和邻居八卦的一个人啊，竟然也不爱出门了。
今天早上他想着去集上买些月饼，即使再穷，这节也得过啊，谁知刚出门，就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摊上个这样的娘，卢秀才也是可怜呐”
“谁说不是，完全不顾儿子的脸面，果然是乡下来的妇人。”
“听说林娘子还帮助过卢秀才，不知他知道他娘这般会如何？”
......
卢秀才很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吗？再联想他娘的反应，卢秀才总觉得不对。
因此，卢秀才一回家就先问自己的娘，谁知他娘往床上一躺，对他爱答不理的，没法子只好去问卢娘子，卢娘子也很是犹豫，那天的事情，她虽然没去，但隔着院墙，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事，卢娘子自己也觉得娘办的不地道，且到最后几乎就是逼到人家脸上了，但赚钱的诱惑太大了，她私心里也希望娘能迫得林娘子同意，但这件事相公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卢秀才再三逼问，卢娘子才磕磕巴巴的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卢秀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颤着手，指着卢娘子，嘴唇抖动了半天没挤出一个字，胸膛不住的起伏，显然是气的狠了。
卢秀才狠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然后开口道“娘糊涂你也糊涂了不成，圣人都说以德报德，你当初小产，人家二话不说的借钱给我好让你去医治，后来借鸡子也是，你去归还，人家念着你身子不好都没要，你们可倒好，不知道感恩，还上门去逼迫人家。”
“你说说从今以后别人怎么看我们一家子，怕不是成了别人眼中的臭虫了，如此不分好歹，以后还有谁肯相帮，我还想着两家是邻居且林氏夫妇为人也算厚道，有个这般的邻居，以后有什么事也能帮把手，你们倒好，不能交好于人不说，还誓要与人结仇。”
“你凭什么觉得人家一定要帮你卖绣品，从头至尾你给人家帮过什么忙，人家凭什么卖给你面子？人家拒绝，就要去人家家里闹，秀兰，娘犯错，你就看着你就是这般做人儿媳的？”
卢秀才显然气狠了，他对卢娘子多有愧疚，一向不说重话，这般已是很严厉的指责了。
“相公，你别气，都是我不好，只是我也拦不住娘啊。”卢娘子带着哭音道。
“吵什么吵，为了个外人，大节下自家人倒闹个不休”俩人的争吵声终于把卢婆子给惊动了。
“娘，你知道外面怎么说咱们家的，你怎么能办这样事。”卢秀才对他娘道。
卢婆子也是一肚子气等着撒，尤其是儿子还不体谅自己“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看看咱们家过的什么日子，连你也不能专心进学，这样什么时候你才能中举。那林家有个铺子，家底比咱们厚实多了，一个月几百文钱于他们不过是毛毛雨，于我们却能起到大作用，偏那林氏是个吝啬的。”卢婆子至今为没有让玉珠答应她的要求而耿耿于怀。
卢秀才看着他娘丝毫不感到羞愧，自己也很无力，终是道“别人家资再厚，与我们也没甚干系，娘既然不能与人交好，以后还是远着人家吧。”他对他娘彻底绝望了，如此就待在家里不出去惹事就好。
卢婆子的关注点却在别的地方“儿啊，现在不要想其他事，关键是你要用功读书，只要中了举，那些今日嘲笑你的，明日也当捧着你。”她还等着儿子中举了，去林家人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呢。
卢秀才听到他娘这话唯有苦笑，之前因为要养家，加上秀兰小产，他的学业哪里有什么进益，罢了，也只能拼了。
那林家终是得罪了，自己也没脸上门了，等路上见着再与林秀才道个歉罢了，谁让那做错事的是他娘呢。
及至晚上，卢婆子知道何嫂子家得了玉珠送的月饼，左等右等也不见自家那份，又骂道“这可真是记仇的，不过几句口角罢了，居然这样眼皮子浅的连邻居也不认了，她居然好意思隔过我们家去隔壁，这样人哪里是懂礼数的。”
卢婆子看来已经把那天的事给选择性遗忘了，只是念叨着林家瞧不起他们，却不想想当时她自己还好意思把提上门的糕点又拿回来的事，果然人都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卢秀才听着他娘的抱怨已经麻木了。
(https://www.tyvxw.cc/ty80234/2050827.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