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葛桦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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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细细的灰尘轻轻飞扬着。门阻挡了外面的吵杂，诊室里温暖而寂静。小安终究还是忍不住，装模作样的翻了一页资料，偷偷抬头看向了他。
他在桌前，白大褂染着朦胧阳光，双手放在桌上，正翻着她的书，他很安静，勾着嘴角，看得很用心。
小安发现，谢尔伯说这些资料很少，对于他来讲，是真的少……
他顺手拿起的那本书，是她最近为了缓解情绪买的，奥田英朗的《空中秋千》。虽然是一本消遣用书，但她翻了两页资料，他却一本书看了大半，再一抬头时，居然已经快被看完了……感觉到了视线，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了笑容，漂亮的眼睛，粗长的睫毛，美的不真实。
漂亮的脸蛋和聪颖的头脑，小安顿时感到了人与人的差别，如同隔了千山万水，嘴巴一瘪，把他给的材料放回桌面，心生委屈。
“很有意思的一本书，你也看完了？”谢尔伯开口问道
“谢博士，我达不到你阅读的速度……”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气嘟嘟的说
谢尔伯听罢，视线下落，在她满满的办公桌上扫视，最后定格，从底侧抽出一本她的专业书，低垂着双眼，用细长的手指继续细细翻阅，轻飘飘的回应：“我等你。”
……不知道他在坚持个什么。证明智商确实存在差距么？我承认了还不行么！！！小安在心中咆哮了一下，却又认命继续低头研究，其实她发现，虽然试验数据很杂乱，但是谢尔伯用几种颜色的萤光笔把相关部分都标了出来，虽然上边一个注解都没有，但通过颜色的分类，能让小安清楚的明白其中的相关性。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谢尔伯手中的专业书已经看了大半，小安才终于读完资料：“谢博士，你标的很清晰，目前我没什么疑问。”
听到声音，谢尔伯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她，勾起嘴角，放下书才说：“那就好。”他习惯性的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时间又说：“中午了，吃饭去吧。”小安笑着点头却没有起身，谢尔伯疑惑的皱起眉头，对她说：“怎么不走？”
小安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邀请她么？可惜了……“谢博士，我今天中班，一会点个外卖就好。”
谢尔伯错愕了一下，又切换到笑容，点点头，离开了。
啊……走掉了，走掉了，走掉了。。小安惆怅的看着已经被合上的门，他在她不安，他不在，竟还生出一丝想念，好烦躁……拿过他放在桌面的专业书，看一看冷静一下。
没等看几页，秦朗便推门进来了，那个坐镇九楼的主治医，那个时有时无的总抢她走的病人主治医，人模狗样的……
“找到了？”
小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找到了。”拿着病例就走到他身边，稍微用力甩到他身上。
秦朗不甚在意，稳稳接住，仔细的翻阅，看完后，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不一会才开口：“真是她……”
点了点头，真是她，一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女孩子。
“主任说该怎么办了么”
秦朗的眼波流动在镜片后，三分光彩七分神·韵，薄唇微启：“主任说，应该到患者家，把她绑了，来医院停止妊娠，接受治疗。”
“这样合法么？”小安喃喃的问，并认真思考可行性
“还说，得送到九楼监管，让陈小安主治。”
小安前半段差点就信了，但是送到九楼让自己治疗，这么挪喻的一句讽刺，再听不出来，真是枉费年轻时在学校跳级那几年。
“会好好说话不？”
小安微动了火气，秦朗却笑了出来，他转动座椅，斜靠着，伸手把病历本放回桌子上，双手交叠靠于胸前，又缓缓开口：“还当自己是圣母玛利亚呢，全世界病人都靠你一人拯救？”
嘴角抽动一下，小安站起身来，主动把诊室的门打开：“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出去吧。”
秦朗舒展的四肢，尔后起身，经过小安，阳光淡淡洒在她紧绷的脸上，虽然生气，但是眉眼间却毫无戾气，只剩下桃花样的双眼，是柔和的气息，他扯动了自己的嘴角，伸手把她衣领上挂牌的吊绳扶正：“学会放手吧，白莲花。”
小安躲过，绕到他身后，伸手把他推了出去，然后关上房门。
“滚蛋。”
秦朗被推的踉跄了一下，但马上稳住了自己，扶了扶眼镜，迈开长腿又走到了李主任办公室，李主任带着老花镜奋笔疾书，秦朗敲了敲门，李主任摘掉他的老花镜，看向他，点了点头。秦朗踱步进来，规规矩矩的坐在面前的椅子上。
“怎么，陈小安那丫头，又躁了？”
“看样子，还行。”
“对了，下午我去开会，一会告诉小安，让她去我诊室坐班。”
“好。”
秦朗手搭上桌角，低垂着目光，轻轻扶着桌面，蹙眉，问：“主任，今天这个会诊，为什么叫她去？”
李主任放下手中的笔，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又捋了捋自己后退的发际线，笑着看向他，说：“我就知道你找我是问这事儿，你不觉得，陈小安去解释，比较不容易被打么。”
“？！”
秦朗退出门的时候，想想陈小安的模样，又想了想主任的话，冷峻的脸上浅浅的笑了。
接到电话的陈小安，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去主任的诊室坐诊，刚想开门却又看到了踱步进来的谢尔伯，他手里拿着打包盒，笑着对她说：“你的外卖。”
小安诧异的接过，脸上有着惊喜，香味从纸袋里飘出，她灵敏的嗅觉闻出了，又是阿荣家的肉饼，瞬间就红了脸颊。
“好好吃饭。”谢尔伯还是温和的笑了笑，转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安站了一会，偷偷的扫了一眼隔壁，谢尔伯办公室的门，微微敞开，虽然看不见人影，但她觉得，从里面窜出的风，都是甜腻腻的味道。回头望着窗外依然繁密的树叶，空气中的湿热明显退去，天瓦蓝瓦蓝的，所谓到天凉好个秋，一年的大半已经过去，小安偷偷的笑了，只希望从今以后的日子，也像现在这样：有花，有草有谢博士，没事的时候悄悄看一眼，然后平静度日，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走到主任的诊室，小安就知道，岁月并不是一直静好的，因为冷面青年再度出现了……
双方见面都很惊讶，冷面瞬间皱起眉头，看向陪同前来的医务科长，站在身侧的科长马上会意开口：“陈医生，你们李主任呢？”
“出差了，今天我坐诊。”陈小安轻飘飘的回答，故意压低的声音略显沙哑，她慢慢坐下来与冷面对视，不自觉的挺直了肩背，微微扬起头，一副你爱看不看的模样。
此刻的冷面脸色阴沉，似有似无的瞟了她一眼，小安觉得现在的室温可能都下降了，他眉头紧缩，小安的心情也不是太好，因为上次带来的精神分裂患者，这次是躺着来的，他面色青黄，眼眶发黑，双眼无神，身体虚弱，意识不清，应该是几天不眠不休。
“那你们主任什么时候回来？”医务科长尴尬的问，。
“三天后。”
“三天啊……”他又看看了葛杉的脸色。
葛杉难看的脸色丝毫没有改变，双唇紧绷的抿着，好像过了很久，才开口：“这是我弟弟，葛桦。”
“他怎么了。”小安，拿出本子开始建档，而她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湮没在阴影处。
“他怀疑我监听他，把家里能拆的都拆了。”
“小安很早之前就心里不痛快了，随即呛声道：“那你为什么要监听他？”
冷面帅哥葛杉的脸彻底冻住了，半天才凉凉的说：“我没有监听，是他瞎想的。”
“知道他精神出了问题，带他来看病，却又不相信诊断，也不给他用药。，患者目前的状况，很糟糕。要知道，对于这件事，你是要负全责的。”
坐在小安旁边的康知行用手暗暗的推了她，因为他觉得，这个坐在对面的板着脸的帅哥，他的气场要把周围都给冻住了。小安目不斜视，不以为意，她看了一眼旁边干着急的医务科长，他是院长身边的红人，看来，冷面今天的排场很大。
想直接找主任，呵呵，真是可惜了，主任也是突然出差，副主任今天放假，整个精神科，剩下医师中，小安能称王称霸！
不由得再次上扬嘴角，小安有种可以凌空作威作福的膨胀感。
两人都僵住不出声，冷面沉默了一阵，才说：“我会负责。”
“真是好笑，你能负责得起他的人生？”
葛杉表情一怔，这才抬眼直视这个跟她呛声的医生。小安仰起头同样瞪着他，等的就是这一句，精神分裂患者无自知力，也就是不知道自己病了，充分相信自己所看所想是正确的，时间一长，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边界，承受痛苦的只有自己。
“如果不接受治疗，他会用一生替你的愚昧买单。”
冷面身体前倾，双手撑到桌面上交叉遮住下巴，露出他黑的吓人的眼，继续盯着陈小安，看着她清丽的脸，长长睫毛下那双眸子又大又纯，偏偏眼角上翘，即使严肃也感觉眼睛在笑，看的他心烦。
打扮老成也盖不住的年轻，所以他不信她。
上次他带葛桦回去，并没有去开药服用。给他放了长假让他自我调整，直到葛桦把家都快拆没了，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葛杉明白，眼前这位小医生，是在跟他示威，也在施压，他找到医院的高层却还是没能绕过她，只能认命的，态度软了下来，说：“我该怎么配合你？”
小安暗地松了口气，她怕眼前的冷面固执己见，再次带走病患。所以不得不说重话来渲染气氛，又怕他反悔所以急忙说：“他现在需要住院治疗，封闭病房十五天内，不得家人探视，尤其是你，你容易刺激到患者。”
葛杉咬着后槽牙，半天才回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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