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名剑相赠（捉虫）

秦昭便不再说话，专心观看台下的比武。

        见他二人并未选兵器，上来便是拳下见真章，云朗率先出手，拳势凌厉，直捣燕城靖面部。见燕

        城靖侧身一闪，灵巧避过对方一招，云郎连连出拳，燕城靖数次惊险避过，这缠斗不过片刻就是十几个来回。

        这来回的攻守虽然令校场上的众人眼睛一亮，却是大呼不过瘾，毕竟都是糙汉子，最想看的还是硬碰硬的血气之战，不一会两方的人便互相喝彩起来，叫嚣着要打的对方满地找牙，气氛可谓是热火朝天。

        秦昭坐在台上认真看着两人打斗，场面上的争斗此时被云朗占了上风，那燕城靖只是防守，似乎无暇攻击，看得燕家小六急得不行，还被一旁的几个哥哥还呵斥了几句。

        过了一刻，场面上的形势急转而下，燕城靖一改之前，动作极快，出拳凶猛凌厉，那云朗也不甘弱势，直接迎上，二人拳脚相接，硬碰硬，力量与速度的对决让人热血沸腾，场外的人看得激动不已，比武的双方打得更是酣畅淋漓，二人最后更是拳对拳互抗，被对方的拳力震开结束。

        等二人向对方行礼后，云郎率先站出，朗声道：“属下不及少将军，属下认输。”

        “兄台过谦了。”

        秦昭满意点点头，叫二人上前来，看向旁边的燕将军：“将军以为如何？”

        燕云天思索了一会道：“这位小兄弟拳脚有力，下盘稳健，小小年纪武艺已是十分出色，实属难得，素闻禁军人才济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昭听闻展颜大笑，几次接触下来，发现这燕云天此人到是个极会说话之人人，一句话中带着七分真诚三分讨喜，听在耳里委实舒坦，这真是妙人啊。

        秦昭看向着眼前的两个青年，眼睛笑眯眯的点评道：“不错，都不错，真可谓少年出英才，少将军身手不凡，应战从容灵活，可见实战经验丰富，难得刚柔兼济，堪成大器。”

        又看向左边的人：“这位羽林儿郎也不错，刚出场时便能逼得少将军全力防守，可见你拳风刚劲，力气非比寻常，如今年纪尚少，力量不足，能与少将军缠斗许久，武艺十分扎实，假以时日，必定少有人能及。”

        这一番评价，不可谓不高，在场的不少人却不以为然，毕竟从未听闻圣上在武艺上有何造诣，再说燕家子弟胜了，皇上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如此盛赞云朗也合乎情理，不仅是燕家的几个兄弟有这般想法，就连羽林卫中不少人也是如此想法。

        只有当事的两人却是极其震撼，对方的实力如何，比试的二人心知肚明，皇上所言可谓句句中肯，着实令燕城靖，云朗二人心神一震。

        “你叫什么名字，又是哪家子弟？”秦昭看向左边的羽林卫，按着套路问到。

        “属下姓云，单名一个朗字，出自定州云氏，家母现任龙骧宁远将军。”

        “定州云氏，”众人见皇上神情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些什么，忽然见她眼睛大睁：“定州云氏，祖上可是杀猪的云熊？”

        众人石化，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秦昭，就连被问话的云朗都是一脸抽搐，过了好一会才回道：“云氏却有一位先祖叫云熊，曾追随太/祖，建立功勋，被封为镇南将军。但是否杀猪属下却是不清楚。”

        听完此话，女帝笑眯眯，眼中的得意极为明显。周宣只想掩面而走，这一副攀上熟人的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样揭人家祖上老底真不会被打死吗？

        “那你父亲呢？”秦昭的心情极为愉快，不由得多变得问了几句，这种满天下都是我熟人后代的感觉爽极了，自觉的端起长辈的架子，替地下的老友关心一下后辈。

        青年却忽然变了脸色，倔强着神情不说话，倒是一旁的林啸替他回了话：“他父亲是武安侯程侯爷。”

        云朗双拳紧攥，抬头直视秦昭：“家母已与于武安侯和离，故而无父。”

        秦昭愣了一下，缓缓说道：“你母亲，很好。”已是弱冠的青年极罕见的红了眼。

        一旁的燕城钺眼神诧异地看了眼秦昭，没想到这人能说出此番话来，等看向云朗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暗沉了起来。

        周宣见气氛不对劲，忙出来打圆场：“云校尉与少将军真是英雄少年，皇上您不是之前还说，这比武有个彩头才精彩吗？”

        秦昭听闻点头：“多亏得周宣提醒，要不然朕就给忘了。”

        秦昭唤了侍卫，便见两个十分精美、古朴大气的木雕盒子呈了上来，两个木匣均不小，众人心中难免猜测，面上不由多了几分好奇。

        秦昭上前，将其中一木匣打开，众人只觉眼前明光一晃，寒气森然，待仔细一看，见匣中放置着

        一把宝剑、剑身长三尺二寸，宽约一指，剑气流转，澄亮似秋水，凛冽如寒潭，锋利的寒气与那剑柄上狰狞的龙头交相呼应，越发摄人心魄。

        秦昭将宝剑入鞘，走到燕城靖前面：“昔日太/祖东海云游，觅得玄铁，秦大士铸剑“龙渊”，赠之先人燕定疆，这本是你燕家之物，今日我以此相赠，也算是完璧归赵。”

        众人皆是震惊无比，却见燕云天神色大变，大步迈到秦昭身旁，竟顾不得礼数，声音中包含着激动和不敢置信：“陛下，能否容臣仔细一看？”

        秦昭递过去，燕云天双手颤抖地接过，过了许久才拔出剑鞘，仔细端看，在剑身上，一行极为不起眼的小字映入眼中“君荣诞辰，兄昭贺，开皇七年六月五日。”这极为平淡的话语，却让燕云天大为动容，不由得湿了眼眶：“陛下是如何找到的？”

        每一个读过《大烨志》的人都听过“龙渊”之名，甚至连同后世的燕家人都未曾见过这把名剑的尊荣，。漫长的岁月过去了，再读到这段传记的人也只是了然一笑，把这当成史官所添的一笔美谈。

        然而只有每一代燕家家主清楚的知道：这段记载并非杜撰，因为在先人燕定疆的手札上清清楚楚记着这把名剑的事。

        燕家的历代家主或出于好奇，亦或是羡慕都曾探寻过这把名剑的踪迹，但仅仅是查询到在燕定疆战死后，这把名剑便了无踪迹。却不曾想，兜兜转转竟回到了皇室手中。

        感慨万千的燕云天并没有察觉到秦昭的眼里闪过的点点泪光。

        “燕老将军战死后，托人把这“龙渊“送到了皇宫。”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在场的所有人愣住，燕家儿郎见常年严肃的父亲竟露出一丝浅笑，那笑容似乎带着了苦涩，却又似乎释然无比。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下一刻燕云天双手将龙渊奉至秦昭前：“即是先祖之意，”

        话语未半却被秦昭打断：“将军无需多虑，燕家这百年来为大烨立下的功劳足以收下“龙渊”。”

        燕云天见眼前之人，神情坚定，语气威严不容拒绝，朗声笑到：”臣代燕家所有人叩谢皇上。”郑重俯首行跪拜之礼。

        燕云天明白，他接下的不仅仅是一把名剑，更是帝王送出的最为珍贵难得的信任，身为燕家家主，他比谁都清楚这把剑的含义：开皇五年的时候，先人燕定疆被人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构陷入狱，帝不信，多方查证后，替燕定疆洗清罪名。

        开皇七年时，帝寻人铸成名剑，取“龙渊”高洁诚信之意，特赐予燕定疆，彰显君臣相信之意。此后帝在位三十年，无论历经多少风雨，君臣相扶，成为了大烨史上绝无仅有明主良将。

        如今不管缘何，女帝对燕家断绝了杀意，重新将这把剑赐予燕家，愿意全了燕家与皇室这百年来的君臣相合的情谊，燕家人感激不尽。

        历史之所以厚重是因为在时间的洗刷与掩埋下，即使有文字的记载，后人可窥见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那些残酷与温柔被时光通通湮灭，除了当年的人，怕是无人能明白，在时隔百年的今日，这一把“龙渊”的归还，是燕家历经数百年来漫长沉默的守候，秦昭代替皇室送出的“迟来”的道谢，认同，理解，更是秦昭许下的无声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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