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谢怀瑾毛遂自荐
一时确定不下来秦曜的老师,加之朝堂上的政事清减了不少,秦昭便自己担起教秦曜读书识字的任务。好在秦曜这一阶段主要是认字描字,倒也不难。
这些日子的相处,母子二人感情日渐深厚,小家伙虽然不爱说话,但对秦昭的回应到是多了些许,故而教学的效果却是意外的好。
这小家伙尤其喜欢秦昭写的大字,把之前供他描摹的正本丢在一旁,秦昭时常见他坐在桌前临摹,心中还颇为担忧,毕竟当年阿渊对她的字评价:也只是勉强能看,说了几次见小家伙全然不理,也就随他高兴去了。
刚请求觐见的周宣进殿见到的一幕便是:女帝在一旁看着小皇子临摹字体,偶尔轻声解释某个字的含义,时不时的夸赞一下小皇子。
听到脚步声,秦昭抬头一看,见是周宣,对着秦曜说了声,两人往大殿一旁去,在案几前坐下。
未等秦昭开口询问,周宣便直言道:“陛下可还记得谢怀瑾此人?”
“自然记得,景山书院的先生,你所报之事可是与他有关?”
周宣点点头:“是,这两日他亲自登门拜访,想要托微臣见陛下一面,似乎是为了小皇子教学一事,只是不知陛下……”
秦昭讶然,这几日思来想去,秦昭暂时打消了请谢怀瑾做秦曜老师的想法。
这几日来,母子二人因着教学的缘故,相处的时间多了不少,秦曜明显开心了许多,学习的兴致也高了不少。
而且秦昭发现这孩子性情虽有些孤僻,但却十分聪慧,教他得字不到两遍便已记得清清楚楚,由于小家伙不爱说话,秦昭便时常念着字叫小家伙指给她看,小家伙却从未出过错误。
想到先前秦曜与太傅学习的进展并不快,估计是他排斥与人交流。加之秦昭最近的政事并不似之前繁忙,便打算先改一改小家伙的性子,等明年开春再给他请夫子。
却突然听见谢怀瑾求见,沉思了片刻:“好吧,不知他人在何处?”
“正侯于宫外。”
“那传召吧。”
而此刻正候于宫门外的谢怀瑾,确实有些忐忑不安了。之前明辉说事情有变,他心里虽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心怀期待,这几日他日日窝在景山书院,深怕错过任何消息,却一连几天未见有人登门,一颗心已是沉到海底。
谢怀瑾平素虽性情随性,但对自己的才学却是颇为自傲的,然而女帝慕名前来,听完课却没有聘用于他,这简直明明晃晃在打他的脸啊。
于是气不过想要找回面子的他思来想去决定毛遂自荐,这便有了托周宣向女帝求见一事。
在外面等得火急火燎的谢怀瑾终于等到了女帝传召,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
由宫侍带路到了紫宸殿,谢怀瑾余光见到案前之人,俯身跪拜行礼。
秦昭言语平淡:“起身。”
看着自进门便没露出面容的青年,秦昭放缓了语气温言道:“不必拘谨,先生坐下说吧。”
“谢陛下。”谢怀瑾也没有推辞,从容坐在秦昭对面,抬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秦昭,虽已是深秋,对面的人却只穿了一身深色略有些单薄的常服,眼神清亮,神情温和。
谢怀瑾徐徐道:“我从山长处听闻陛下欲为皇子择开蒙之师,虽不知陛下有何打算,但我今日前来,欲向陛下求取皇子夫子一职。不知陛下如何?”
秦昭有些诧异青年的直接,惊异片刻,开口道:“先生所言不错,我确实曾有此打算,但于书院听先生讲学,知先生实乃大才,与我儿开蒙恐浪费。”
谢怀瑾一时愣神,他猜测过女帝不用他的各种说辞,也曾在心里设想过万千说法,从未想到竟是这种,不由疑惑地看向秦昭,确认她的话是否出自真心。却见女帝豪不避讳他的目光,一双眼睛坦坦荡荡。
谢怀瑾沉默了片刻:“陛下多虑了,能与小皇子承师生之谊,是在下之荣幸,我在书院担的不过是客座之职,课业并不繁重,陛下无需忧虑。”
秦昭一时沉默,到不知该如何抉择,谢怀瑾了然一笑:“既然陛下心中有所顾虑,我便不再多言,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让我看一下小皇子的所学内容。”
秦昭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带着谢怀瑾往隔间去。正在案前描字的小秦曜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秦昭,便继续低头写字。
秦昭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两人站了片刻放轻脚步出到外面。沉默了一会,秦昭开口道:“劳先生费心,只是这孩子怕生,故欲亲自教导一段时间,再作打算。”
谢怀瑾点点头,却突然开口道:“不知小皇子临摹之字出自哪家?”
秦昭道:“让先生见笑了,这些字是我写的。”
“陛下学习的可是韩文公的笔法?”
秦昭一愣,继而才反应过谢怀瑾口中的韩文公指的乃是沉渊,沉默的点了点头。
谢怀瑾突然见秦昭神情落寞下来,未来得及多想,继续道:“想必陛下定是极为喜欢韩文公的书法,陛下之笔法开阖壮阔,笔势之雄健洒脱,点墨之中宛如骏马奔腾狂放不羁,若非我对韩文公书法小有研究,实难看出其中精髓。”
谢怀瑾侃侃而谈,却未看见当他夸秦昭笔法时,秦昭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毕竟当年阿渊曾无可奈何的评价:教的是行书,写出来的却是狂草,奈何奈何!即使自己晚年时常借临帖怀念故人,也不至于一下子从勉强能看一跃到被后人称颂的地步吧。
“竟不知先生对韩相的书法有所研究?”秦昭感兴趣的问道。
谢怀瑾眼神一亮,果然这一招有用,脸上却从容淡定:“若是陛下不嫌弃,臣可否借陛下墨笔一用。”
秦昭做延请的动作,见青年净手整衣,铺纸执笔之间行止优雅悦目,不愧是世家风范,见青年凝神静思,点墨挥毫,行如流水,秦昭知道此人在书法上颇有研究。
却见他一连写了四种书法,隶书,楷书,行书,草书。其书法与韩沉渊六成相似,其余四分有别于阿渊书法的沉稳,厚重,多了些少年人的灵动与活力。
谢怀瑾执笔挥斥方遒,因着精神高度聚集,待写完额上已是满满的细汗,看着宣纸上的字,轻轻地舒了口气。
待转身看向身旁之人时,一脸懵逼,说好的赞赏呢,说好的崇拜呢?这一脸愧疚是个什么鬼???
秦昭看着这些字也很绝望啊,自己师从阿渊二十年学了三分不到,人家一小青年仅靠临摹就能习得六分精髓,她除了愧疚还能说什么?
秦昭被打击的一脸灰败,良久言语沉重道:“我不如你良多。”
谢怀瑾有些懵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陛下过谦,只是我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
“你说。”秦昭神色温和,对于能把阿渊书法练得如此好的青年十分有好感。
“陛下之字笔势雄健厚重,小皇子年岁尚小,身骨还未长开,并不适合临摹陛下字体,草民斗胆建议小皇子练字还是从楷书练起更加有益。”
秦昭到没有想这么多,沉思了片刻:“先生所言极是,只是我是个粗人,与读书一事着实不懂,如今也只是教小曜识个字罢了。不知先生可有什么灼见。”
谢怀瑾拱手:“陛下过谦了,灼见到不敢当,只是略有些想法,可否与陛下详谈?”
“如此甚好。”
谢怀瑾心下一笑,果见女帝热络了不少,请他看茶就坐。一番招待后,谢怀瑾从衣袖中掏出一状折纸递与秦昭,秦昭看完十分欣喜。
于是二人就秦曜教学一事进行了深刻讨论,这一番谈话自然是其乐融融,宾主欢谊。
谢怀瑾在宫中与秦昭吃了饭,一脸得意地回到景山书院,坐在一旁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进。
旁边的韩明辉神情自若地看着书,头也不抬的问道:”成了?”
“那是,也不看是谁出马?”谢怀瑾一脸骄傲,脸上的喜色都要飞起来了。
等了一会见好友丝毫没有多问的打算,实在忍不住凑上去,自己一股脑倒豆子般全抖了出来:“嘿嘿,此次与女帝一见,我发现女帝这人哪都好,就是太实诚了,一眼就看透我优秀的本质,觉得我教小皇读书乃是大材小用。”
“我就想啊,女帝如此慧眼识珠,我怎么也得投桃报李,就当场大展身手,写了几幅韩文公的书法,果然女帝顿时惊为天人,奉为上座,于是我两相谈甚欢,这事便成了。”
一旁的韩明辉却笑而不语,任由好友在那自卖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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