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春闱
“对了,你回京之时可曾听闻礼部走水的事情?”周宣摇了摇头,他进京之后便忙着处理秦州的事,面圣时也未见秦昭和他多说什么,听着祖父问道时,满头雾水,但听闻礼部走水之事,知道这并非小事,连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三日之前,礼部突然走水,据闻是看守不当,忘记熄灭了烛火,屋内春闱的试卷被烧毁大半。女帝闻知盛怒非常,当时便将礼部负责的官员全部停职在查。听闻女帝后面又召见了多位朝中元老,似乎是要重新拟定科举的试卷。”
周老大人沉思了片刻继续道,”如今文秀阁,贡院一应等地全部封锁,然而陛下却并未下达春闱延后一事,后日便是春闱开科之日,也不知道文秀阁那边的考卷出的怎么样了,如今京城士林之中人心惶惶,陛下那里怕也不好过,你明日当值还需小心谨慎。”
周宣不由地紧皱眉头,科考试卷被烧毁,也不知是意外还是人为?按理说科举选拔人才,是国家重事,从未在离科考如此之近的时候出过这等祸事,难不成是……
他心下猜测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周老大人,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孙儿明白。”
“好,你也累了,赶紧休息吧。”
“是“拜过之后,周宣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思绪万千,他回想起陛下今日的神情,丝毫不像是为科举之事困扰的样子,但他也知道陛下很是重视这次的科举考试,一时有些猜不透,想了想还是等明日见到陛下再说吧。
不想第二日,秦昭丝毫没有提及此事,与他去大理寺监狱见了秦通几人,问了秦州之事后与秦通单独呆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看着秦昭平静的面容,周宣明白秦州的事情,陛下已经定夺。
果不其然,下一日上早朝的时候,周宣便遵女帝之命将秦州之事详细说来,将手上查获的罪证当堂面呈女帝。
由于倒卖官粮罪行严重,义仓存粮殆尽,对西北军需,赈灾调度损害严重,秦昭与一众大臣商议后,便令内侍宣读对秦州□□的处置:贪渎的官员罪行严重以死刑论处,而那些参与其中,罪刑稍轻也是流徙之罪,可以见得对这次犯罪的官员一律从严处理。
至于起义的军户,由于此次起义的原因在于官府贪污盘剥,之后军户俯首受降,便从轻处理。多数军户既往不咎,而带头起义的秦通主要几人虽犯了谋逆之罪,然他们事出有因,后又因此事彻查西北粮仓之事,朝廷及时发现祸患。在周宣等一干臣子力谏之下,秦通等人免除死罪,流徙檀州,于边陲服役三年。
听到女帝如此判处,殿内官员后列的周宣长舒了口气,秦州的事情也算是圆满解决了。
……
而京城之中,三月刚过,春天时节,三场历时九天的春闱便以此拉开了帷幕。
这一期间,贡院全程封锁,四周金吾卫昼夜不停巡防,看着那森然寒气的兵甲,原本路过的百姓都远远绕道,不小心看上一眼皆是心惊胆寒,连说话都不敢高声。
而京城的酒楼,茶肆之处却是热闹非凡,由于春闱在试,先生学子都是没了心情授课读书,京城的各大书院便暂时休课。
那些没有参加春闱的文人学子统统集聚酒楼茶肆这些地方,高谈阔论,议论纷纷,甚至赌坊之中以猜测谁是春闱中榜的“会员”做赌。京城之中,几乎处处能听到有关春闱的议论。
京城最大的茶楼,此时更是人山人海,每一处几乎坐满了文人学子,见他们三个五个扎堆一处,有皱眉担忧,也有文雅谈笑,更甚者有因为猜测春闱过后谁能夺得魁争得面红耳赤,一时间那场面真是热火朝天。
二楼靠边角处,桌旁坐了三人,其中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看着他对面的人笑着听那些文人谈论,拿起小二新上的茶水给三个杯中都续上后笑道:“这般热闹的景象,倒是许久未曾瞧见了。”
这话说得并非奉承之语,自十八岁中了进士,周宣便跟随着他祖父在大理寺处历练,他平时公务就有不少,像这种京中举办大事之时,在朝各部更是提紧心神,深怕出什么岔子。若不是跟着陛下,哪里能像这般撇下公务正大光明地看热闹。
“是啊,着实够热闹。”秦昭感叹了一番,刚说完便听着他们旁边学子们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也不知今年试卷上出的是什么题,难不难,听说这次的试卷可是由陛下请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阁老重新拟定的,想必定是极有含量,可恨自己太傻,年前怎么就不知道报一下今年春闱呢?”
刚说完这话,便被同伙起哄道:“快行了吧,多少年的同窗了,就你那几斤几两咱还不知道?去了要是考个垫底,还不被你家老父亲打断腿!”
先开口的那少年却是毫不生气,笑骂道:“呸,小爷我那是没上场,上场了定能拿个名次给你们看看,你们这些人就是太怂了,报都不敢报,就算垫个底,能够见识到几位阁老的出题,那也是值了。”
刚说完,然后就被一众同伙齐“嗤”了一声,“好像你报了似的。”
一阵笑骂之后,又听着一个少年道:“可不是吗?别说试卷出题了,现在就连主考官是谁都不知道,听说自从礼部走火,原本的试卷被烧毁了大半,陛下雷霆大怒之下,召见了许多官员入宫,至今都不见归家,哎是不是?”说着推了推他旁边的一个少年。
见旁边的那个少年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对,我爹就被叫进去了,至今还没回来,要不是宫里派人到我家传信,还以为我爹无故失踪了呢!”
听得这群少年一阵唏嘘:“今年的这春闱估计要比以往难得多了。你说这礼部好端端地怎么就走水了,还偏偏烧到了存放了考卷的屋子。这原本春闱的考官个个都是定好的。”
听他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这十几年下来,主考的大臣一定,这京中私下便有人研究每个大人的喜好文风,只要你肯花银子,上面可以分析地清清楚楚,甚至收罗到这些大人写过的文章都能罗列其上,每一处详尽分析,保证让你明白的彻彻底底,这士林之中虽然明面不说,却都是心知肚明。”
这般辛秘一说,剩下的几个少年皆是眼前一亮,听得那少年继续透露道:”我还听闻春闱之前,京城私下便有不少书贩偷悄悄印刻往年的试题,以及中举的文章,听闻这些小册子都快卖疯了,前几天这一本册子更是涨到了五两银子,谁知礼部突然走水,也不知道,这试题出成什么样了。哎,估摸着那些偷买册子的人考完试,绝对会发疯的。”
这一伙少年声音虽小,但对秦昭这个练武之人来说,听得却是清清楚楚。周宣虽然听不太清楚,却见陛下侧着身子,耳朵直直的,听得一脸兴味,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更是亮的发光。
再往旁边一看,那云朗面上虽然没啥表情,耳朵却也是竖的直直的,嘴角不由地抽搐。
过了一会见那些少年小道消息说得听得都是一脸满足,喝完了桌上的茶水,一伙起身离去。
周宣用余光瞄了瞄周边,小声道:“公子,这礼部走水的事情似乎不简单,您可有什么怀疑的人?”
见秦昭不说话,手指指向自己。
周宣一时懵了,等反应过来,眼睛睁得铜铃一般大,正要开口说话猛然想到这地方并非是个合适说话的地方,立马咽了下去,那一幅憋着不敢所言的样子着实可怜。
秦昭对他使了个眼神,周宣连忙掏出银子结账后,三人大步往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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