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家偶遇
回到家,刚进门,我浑身无力,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被黄蜂蛰过的地方,全都鼓起了大包,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对着镜子一照,只见嘴肿得像香肠,头也被蛰得肿了一大圈。
我赶忙拿出药膏,牛皮纸外层有个金色莲花的标志,药膏应该不会有假,我没有引起王千巧父亲的怀疑,他也没必要加害我。
我迅速拆开包装,把药膏涂抹到受伤部位。
冰冰凉凉的药膏散发着淡淡香气,不一会儿伤口就消肿了,简直就是神药。
虽然伤势好了不少,但心里的恐惧久久无法平静,乱树岗的恐怖经历,就像一场噩梦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可以不用理会王千巧的家事,但有件事无法忽略,那具尸体是爷爷的朋友,他怎么会死?
爷爷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难道他也遭遇了不测,我不敢再往下想。
根据乱树岗的种种迹象判断,感觉王千巧的父亲,或许不是正派之人。
我不能在村子里久留,说不定他与爷爷是死对头,万一被他知道我的背景,肯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思考到这里,我立刻收拾行李,趁着夜色离开了守坟村。
我坐上火车,去往即将读大学的城市,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心情非常复杂。
心中的委屈与惊怕无从诉说,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心里一次次感叹着命运的不公。
经过两天的舟车劳顿,终于来到目的地,繁华的大都市,让我稍稍感到有点自卑,但也坚定了信心。
我昨晚在火车上暗自发誓,既然命运无法选择,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地。
离开学还有一段假期,正好可以利用这些时间,打工筹备学费。
我在学校附近的餐馆,找了一份传菜员的工作,虽然工钱不多,但也很满足,一日三餐还管饱。
我正值发育期,食量很大,这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我在打工中度过了暑假。
正式开学后,我与一位老师,成了亦师亦友的好关系。
这个老师名叫李继泽,刚刚研究生毕业,还是个单身汉,他平时住在学校的单身公寓里,暑假的时候,经常光临我打工的小饭馆。
报到那天,李继泽见到我,感到十分意外,当他得知我在勤工俭学,后来在生活和学习上,都很照顾我。
大学期间,我没有去找过王千巧。
虽然她是因为我,才报考了这所大学,但乱树岗的恐怖经历,仍然笼罩在我心头。
王千巧来找过我几次,但是我能躲则躲,能推则推。
她一直想把那晚发生的事情解释清楚,于是把一个秘密告诉了我。
王千巧说,他父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她父亲在江湖上有个响亮的名号,人称“金火药王”。
金火药王精通医术,救治过许多人,因得罪一家公司的老板,随后便归隐山林。
这家公司名叫通天公司,据说公司的势力非常庞大,从王千巧记事起,金火药王无时无刻,一直在提防通天公司的眼线。
他依照迷魂阵的布局,栽种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也就是现在的乱树岗。
金火药王略懂巫术,所以赶尸在他们的圈子中并不稀奇。
金火药王是何种人,我并不在乎。
但是有一件事必须弄清楚,他父亲所赶的那具尸体究竟从何而来?
我告诉王千巧,只要把这件事弄清楚,我就可以跟她重归于好。
其实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我感到有些淡淡的悲伤,回想起高中的时候,王千巧帮我温习功课的情形,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经历了几个假期,王千巧也回了几次家,但她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也许是没有查到尸体的来历,也可能是知道了不能向我透露的秘密,又或许是因为我在纯洁的友谊上,设置了附加条件,令她有些失望。
大学期间,幺叔来找过我几次,他送来了学费和生活费。
我尝试着询问爷爷情况,幺叔假装毫不知情,凭着对家人的直觉,我认为他在刻意隐瞒。
就这样,我在郁闷中度过了大学四年。
其实我设想过,假如没有那晚的经历,或许我和王千巧的关系会走得更近。
同在一所大学,却没有见过几次面,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悲哀。
导师李继泽很照顾我,除了学习上的帮助,平时还带我去校外的餐馆开小灶,我们成为了关系非常要好的伙伴。
李继泽经常开玩笑,他说,因为认识了我,所以耽误了找对象。
大学毕业典礼那天,爷爷依然没有出现。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甚至都想不起他的面容了。
李继泽给我推荐了一份省外的工作,我即将要到远方寻找新的生活了。
离校前一天,幺叔来了,他帮我收拾行李,送我去了火车站。
他看起来非常劳累,身上还有多处伤痕,我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提醒去医院看看,因为我知道即便问了,他也不会讲。
上车前,我只问了幺叔一件事,我很想知道爷爷的情况。
起初幺叔仍然不肯告诉我实情,可能他不想让我带着遗憾踏上旅途,在火车发动的几分钟前,幺叔终于透露了一些情况,虽然这些事零零散散,但足以令我震惊。
幺叔说,这些年他并没有打工,他找到了我父亲,其实我父亲根本没有发疯,他离家出走,只是为了验证一个传说。
小时候,我听过几次父亲与爷爷的争吵,争吵的内容好像与什么传说有关。
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那时,我已经认为父亲可能疯了。
经过父亲的劝说,幺叔答应助他一臂之力,如果这件事成功,就可以消除大火带来的悲痛,甚至能让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后来爷爷也默许了这件事。
我读书以后,家中没有了连累,爷爷也带着一帮人加入了,当时爷爷送我入学,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幺叔说,他也不清楚与爷爷在一起的那些人,是什么底细,只知道他们是个神秘组织,之前爷爷与这些人为了验证传说,做过许多努力,可是最后全都失败了。
幺叔一脸疲惫,不肯告诉我具体的情况。
虽然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传说,但足以察觉到,他们所做的事非常危险。
我询问爷爷和父亲的状况,幺叔长长叹了口气。
他说前段时间,他们去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带,由于遭遇意外,他和爷爷等人失散了。
他来这里,一是为了送我,二是准备带上工具,回去营救其他人。
当我提出要做他的帮手时,幺叔断然拒绝了,他希望我能拥有崭新的生活,不要卷入风波。
幺叔让我不要记恨父亲,其实父亲也很痛苦,几次昏迷后,他口中轻喊的人只有我和母亲。
火车缓缓开动了,我的眼中噙满泪水,幺叔的脸上也挂着不舍。
命运的坎坷,让我无法享受常人拥有的一切,不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也不知道,是否还能与家人再见。
望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站台,我心里无比矛盾。
前方是人生,后面是思念,刹那间,我忽然明白我该选择何种人生。
火车行驶到下一处站台的时候,我提着行李走出了车厢。
我想,如果我还把自己当做家庭中的一份子,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应该患难与共,一走了之,只会令我永远愧疚。
下车后,我返回车站,可是早已不见幺叔的踪影。
我把行李寄存到李继泽那里,那天我与他喝啤酒直到半夜。
我没有说出自己的家事和为难,但李继泽很理解我的决定,毕竟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追求人生的权利。
第二天清晨,李继泽把我送上火车,我终于踏上了归家的路。
一路上心情激动,整整四年离家在外,这种喜悦难以言表,内心的兴奋再次证明,我的抉择没有错。
经过两天的颠簸,我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守坟村。
此时接近黄昏,村子被太阳的余辉照得黄澄澄一片,感觉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候。
村里没什么变化,与当天离开时几乎一样。
我沿着熟悉的山路,朝家的方向小跑,家中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估计脏乱不堪,不过丝毫不影响回家的热情。
快要到家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出乎我的意料。
只见屋里的灯光竟然是亮的,而且好像还有人。
家里常年无人,或许被流浪汉霸占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快要到家的时候,我看见屋里出来一个人。
看见那人的身影时,我一下子喜出望外,居然是爷爷!
爷爷倒退着,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一边退一边说着什么,估计屋里应该还有其他人。
就在我准备开口喊他的时候,忽然身旁出现一个人捂住了我的嘴,居然是幺叔。
幺叔神色慌张,低声说道:“呆在这,千万别说话,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吭声,记住了吗?”
我点了点头,幺叔缓缓松开了手。
幺叔伏下身子,慢慢朝家的方向靠近,他的背上别着一把砍刀,看样子有不妙的情况发生。
爷爷退到屋外的台阶处,屋里走出来一个人,看见那人的模样后,我顿时吓得冷汗直冒。
只见那是一具穿着盔甲的无头尸体,盔甲破破烂烂,仿佛已在地下埋了很久。
尸体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板斧,朝爷爷一步步逼了过去。
爷爷手中拿着一根木质尖锥,神情慌张向后倒退着。
无头尸体举起板斧朝爷爷挥了过去,爷爷向后躲闪,一个踉跄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呀!”
幺叔冲了上去,他抡起砍刀对着无头尸体一顿猛砍,坚硬的盔甲挡住了砍刀。
幺叔丢下砍刀扑了上去,用双手把尸体环抱起来。
“快用桃木钉!”幺叔焦急的冲爷爷大喊。
爷爷举起木锥,朝尸体的胸口刺去。
尸体侧身一闪,木锥刺中了尸体的肩膀,一股黑水从伤口中飚了出来。
无头尸体迅速转身,挥动板斧击中了幺叔的头部。
幺叔头上顿时鲜血直流,他一下子失去知觉,昏倒在地上。
爷爷拔出桃木钉准备再刺,尸体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见此情形,我不顾一切冲了过去。
我把幺叔从地上扶了起来,正准备去给爷爷搭把手,抬头间一把板斧已横在面前。
斧头势不可挡砍了过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砰!”
就在斧头劈过来的一刻,突然一声闷响。
一根桃木钉从尸体的心口处钻了出来,原来爷爷用桃木钉刺穿了尸体的后背。
桃木钉所刺的地方窜出了数道白光,尸体随着白光的扩散迅速溃烂,只剩下一滩黑水。
“快来搭把手。”爷爷从地上扶起了幺叔。
我愣了几秒,赶紧上前帮忙。
幺叔的头上有条深深的伤口,血液不停向外涌出。
“你快点送他去医院。”
爷爷撂下一句话,准备扭头就走。
他的举动实在出乎意料,幺叔身受重伤,他怎能一走了之?
“你要去哪里?”我带着哭腔问道。
几年没有见到爷爷了,没想到一见面就要分开,而且还是在此种危急的情况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我挽留道:“幺叔伤得这么重,你就不能等他痊愈吗?”
“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情你还不清楚,黑暗力量正在觉醒,刚才那具无头尸体是来自地狱的信号,我必须抓紧时间阻止,否则将会有大难降临!少良,请你原谅我。”
话声一落,爷爷转身离开了,我看见他的眼中挂有泪珠。
听不懂爷爷说的是什么,也没有时间思考,我背起幺叔朝村口跑去。
心里惊魂未定,一路上跌跌撞撞,终于背着幺叔赶到了村口的公路边。
由于天色已晚,再者地处偏僻,很少有车辆通行。
虽然过去了几辆车,但是都没有停下,我心急如焚,不知道幺叔能否撑得住。
就在我咒骂那些见死不救的司机时,忽然,一辆崭新的乳白色轿车停在我面前。
还没等我开口,车门打开了,一个戴着墨镜,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出来。
正值炎热的夏天,男子身穿白色背心,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脸上胡子拉碴,给人一种凶恶的感觉。
男子直勾勾的看着我,我心里感到有点毛躁,或许他是来找爷爷和幺叔寻仇的?
“少良!”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男子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而且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随着男子摘下墨镜,我惊呆了。
眼前这人竟然是小肥,虽然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但我不会认错这张熟悉的脸,只不过变得成熟了许多。
我不敢相信小肥还活着,明明几年前他和我母亲在大火中丧生了。
我亲眼看见大伯背着他的尸体,离开了守坟村。
“你不是已经……”我惊愕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先别说其他的,快把幺叔抬到车上。”小肥和我把幺叔抬到了车上。
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向着县城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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