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9章
接下来,我本想问自己的。
不过次序人家都排好了,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我。
我是大头儿,应该是得放到最后……
想了想,我探问了一句:“那田中呢?为什么你不把他带进来?”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给我讲起了大道理:“松井先生,一人有一人该做的事情,一国有一国该有的姿态。
“田中有田中该做的事情,我所在的层面,无法对他做出论断。
“那是国家的事儿……”
我点了点头,又瞄了一眼写书的。
分明就是她不敢写!
怎么写?
像石冢一样摩擦一下,和大方向相悖,她怕摊上事儿;
按照一九七二年的实情写,老百姓会出来骂。
所以干脆就不提了。
又看了一眼曹先生,我懂了。
这就是他说的“国家有国家的事,个人有个人的事”吧?
一个神州人,提起岛国来可以恨得咬牙切齿,但国与国之间却不能。
如果把一人的思维用于国事,那就麻烦了。
许多神州人见了岛国人,按照心里所想,见面必是得先搧两个耳光才过瘾。
但大国相交,能这样吗?
竞争该有,过节也不能忘,但放弃共同发展而终日切齿,并不可取。
那人见我沉思,问了一句:“松井先生,是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我说道,“曹先生不提他有不提他的道理,我不多问。”
那人点了点头:“田中有他该干的事情,就像松井先生有松井先生该干的事情一样。
“下面,该说说松井先生了……”
一听这话,我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幸子察觉到了我的失态,附在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父亲,不必慌张……
“故事都已经结束了,你也得了善终,怕他干什么呢?”
我点了点头,倒也是……
结衣凑了过来,小声说道:“他们还有一种惩罚方式——鞭尸!”
你看看,同样是被我送来学习神州文化,我这外孙女的学习能力就是比她妈强,连这都知道。
欣慰地看了一眼结衣,我又皱起了眉头。
这孩子的话,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带着诸多疑问,我问道:“曹先生,有一件事情我没明白。
“为什么你觉得石冢罪责最轻,你却让他死了两回,而我这个罪责最重的,反倒让我逍遥了呢?”
虽然我知道他可能会说出让我心惊胆颤的话来,但我还是想知道这个理论体系好像非正常人是怎么想的。
那人转动着手里的杯子,久不开言,看得我越发心慌。
显然,他并不是没话说。
看写书的给我安排了那么多的戏就知道了。
他可能在想,怎么说才过瘾……
思忖良久,那人终于说话了:“松井先生,仇恨有很多种。
“有的,三拳两脚就解决了,诸如你偷了我家一只鸡;
“有的就不能,诸如石冢根对于吉春人民所做的事;
“而你做的事情,和石冢根完全不一样。”
我愣了一愣,开口问道:“我和他怎么不一样了?”
那人盯着我说道:“石冢根的恶,是有局限性的,而你的恶则是成体系的!”
怎么……我是无恶不作了,还是穷凶极恶了,难道我还能恶贯满盈?
那人向前探了探身:“松井先生,我没猜错的话,你来淞江也没有老老实实的在吉春待着吧?
“四处游走,是你的日常,也是你的任务;
“时常和驻在各地的同事们交流一下心得,把搜集到的情报向上汇总,也是你的任务。
“松井先生,手绘地图的本领,现在还能熟练应用吗?
“研究矿脉的技能有没有忘?
“对我们钢材的年产量还能否正确估算?”
我低了低头……
这可都是最高级别的机密,到现在都没有公布……
见我无语,那人笑了笑:“当然,这么大的事情全放在你松井荣之一个人的身上,也是高抬你了,你也担不起来。
“如果非要拿你说事,你也只能是一个代表而已。
“但就是你们这个体系,给掠夺提供了方向性、技术性和战略性指导,才是最可恶的!”
偷瞄了他一眼,我乍着胆子嘀咕了一句:“也不完全都是我们,你们北边的——”
话没说完,那人把手里的茶杯重重一礅:“现在说的是你,你提他们干什么?
“还好意思说?
“你们两强相峙,在我们的边境线上修了好几千公里的防线,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我没再言语,再说下去这个愤青容易站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了一句:“曹先生,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为什么给了我一个好的结局呢……”
“好吗?”那人盯了我一眼,“每种债,都有不同的偿还方法,依照我的意思,是要榨干你的财富!”
榨干我的财富?他是指钱亦文和我的合作?
“可是……我和钱亦文的合作可是双方受益的呀!”
那人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写书的:“这个写书的瞻前顾后,减去了很多的设想。
“要是我来执笔,倾家荡产不说,还得让你陪了夫人又折兵!”
“年轻人啊,心智太不成熟,还他妈贼拉懒……”
那人说完后,甩袖而去。
凌乱了一阵后,我突然想起,我是一个人,你怎么让我陪了夫人?
回望了一眼身边的幸子和结衣,我打了一个寒颤。
幸亏笔不在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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