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游诗打了个寒颤！
  她摸摸后脑勺疑惑。
  要不还是回吉野顺平家瞅瞅？总觉得那兜帽男不怀好意……
  世界：［不行，你要去得过一会去。］
  游诗：又涉及到你的剧本？
  世界：［对，等三秒。］
  一
  二
  三
  世界：［好了你现在想去的话就动身吧。］
  游诗：麻烦的老板……
  她耸耸肩，迅速走到无人的小巷中灵体化。
  不是多管闲事，绝对不是多管闲事，就是没事干消遣！
  她的工作只是清扫垃圾，虎杖悠仁主角吉人自有天相，自然得为自己找点事做。
  世界：［狡辩吧，就纯粹老好人。］
  游诗：呸！
  老实人骂骂咧咧地狠踢一脚路上的易拉罐！骂骂咧咧往吉野顺平家赶去。
  ——
  一路上越走越静，夜晚的冷空气从窗缝也能渗进来。
  黑暗里，仅有月光做为唯一的照明，模糊不定。
  屋中一楼餐厅的窗户并没有关紧，寒风吹得窗帘摇摆，游诗猫着腰从窗户里悄然钻进屋内。
  游诗：妈呀，真刺激！居然就因为不祥的预感就闯进别人家里，真变态！
  正暗地里唾弃自己的时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游诗在月光下隐约晕染出亮光的眼，瞳孔猛然一紧！
  乌云缓慢移动着，此刻月光彻底将隐晦的一切掀开。
  不久前才遇见的，鲜活、开朗的吉野凪。
  血泊，腰部以下消失不见，血肉模糊；而凶手，丑陋而浑身散发出无比污臭的咒灵就在哪里。
  突眼、歪嘴，四肢畸形加肥肿如膏脂仿佛是这种生物的出厂设置，她很难不觉得恶心。
  寒光一闪！一刀两断！
  没有给那咒灵任何眼神，来者仅仅是单膝跪地，满脸认真地检查正躺在地上毫无生息的女人。
  忽略那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如表情一样绝对可靠的。
  腰斩一般不会立即死亡，看起来才发生没多久应该还有气息才对。
  "伯母，伯母。"
  在她轻声呼唤下，吉野凪的眼皮逐渐张开一条缝隙。
  游诗顿时喜上心头！
  世界：［你想救她？怎么救？这可是腰以下都没了的腰斩，她活不了。］
  确实她救不了她。
  "伯母，你……"
  只能看见吉野凪眼神迷离，嘴里有断断续续的微弱话语流出，游诗赶忙附上耳前听。
  "顺、顺平……跑……"
  游诗的手悄然攥紧，她直起身。
  开始往自己的低配版FGO里四处翻找什么。
  世界：［你现在打出来的材料里可没有能断肢再生或者起死回生的家伙。］
  游诗比谁都清楚，但她最终仍掏出一件道具。
  其名为：愚者之锁。
  为了将已被召往天际的缥缈灵魂，强行系留于现世而打造的锁链。
  是初始容易掉落的铜级素材。
  世界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
  世界：［确实能拴住这个普通人类的灵魂，但你要知道，在我这里，强行留下人类灵魂可是会被转化为咒灵的！］
  它有点出乎意料的焦急，因为过于在乎自己剧本的走向。
  吉野凪被改造成咒灵，或许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发展，最好就要阻止她活下来！
  世界：［你强制她活下来，变成丑陋而非人的咒灵，问过她的意愿吗？一旦被吉野顺平知道你把她母亲变成这种样子，他恐怕死也不会放过你！］
  游诗听罢只是闭了闭眼，随后坚定地将愚者之锁融入吉野凪的躯干！
  游诗："她还想活。"
  世界急了：［或许这只是你的自作多情！］
  "那就当是为我此世的恶行垒砖！"游诗斩钉截铁地将世界的话全部堵在嘴边。
  "屠杀了生物，屠杀了人类，那就再添一笔蹂躏生命的罪吧。"
  确实，若吉野凪真的不能接受成为咒灵的话，这将会是一箭伤害两人的暴行。
  完全可以想象，那种思维被扭转成非人和仍有人心之间的痛苦，那种见证此世最在意之人被伤害，经历折磨的痛苦。
  游诗："如果最终这般举动成为痛苦源泉的话。"
  世界沉默了，它开始暗地里对游诗的想法进行揣测。
  恐怕会说那就尽管找她，她不介意面对所有的怨恨之类，毕竟这个人真的是个意外的老好人。
  游诗理直气壮："那也不关我的事！有本事就来打啊！"
  继续理直气壮："我就是觉得她想活，就让她活，以后要是还怨到我头上，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世界：［任性过头了！你的老好人人设呢！］
  游诗："我是大好人，不是大冤种，也不是大憋屈，要真的弄巧成拙，那我也没有办法。"（摊手）
  ——
  虎杖悠仁的人生。
  是奇怪的充实与空虚交织的人生。
  他由爷爷养大，没见过双亲，而唯一的亲人对此也似乎有所避讳从不提及。
  有着与生俱来出乎意料的好体格，从小就是跑最快的那个，活力比十匹二哈还要充沛，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养出来的，因为饭还是吃一样的饭。

  小时候苦恼于和同龄人相比过于无敌，虎杖悠仁曾偷偷查过，老爷子没在他的饭里下激素。
  然后就是和千千万万人一样，幼稚园、小学、中学……
  就连接触外界的活动、娱乐也并无差别：追星，运动，唱歌之类。
  只是他和同龄人一样，有个从未对任何人说出口的秘密。
  这个秘密连他自己也略显迷茫。
  他觉得空虚。
  不不，不是那种人人都有的对生活，对生命意义不解的空虚，而是另一种更奇怪的东西。
  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他的生活迄今为止都相对美满充实，人际关系良好，健康，兴趣广泛，还有点对于学习的小烦恼。
  虎杖悠仁由衷认为自己过着充实的生活，只是在这种充实的包裹下，却有着连他也无法理解的空虚。
  心底深处天生被剜走一块，无论用美食、金钱还是胜利都无法填满的一块。
  而且他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点陌生。
  ——
  "七海！"
  远处一道怒吼刺激到七海健人的神经，他的眼顿时恢复神采！
  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勉强躲过咒灵刁钻的一掌，真人咧嘴大笑，随后肢体迅速扭曲变形拐着弯继续朝七海健人攻去！
  七海健人咬牙皱眉，又一次调动全身肌肉打出一记"黑闪"！
  战事陷入焦灼。
  "还要感谢你们，经过上一次的交手，我突然顿悟了一些东西。"
  真人毫不掩饰的恶意与嘲弄传入耳中，在周围满是警惕和杀意的目光里，他突然疑惑向虎杖悠仁问话。
  真人："说起来，上次那个和你一样的少年呢？"
  虎杖悠仁直视那道探究与算计交揉的恶心目光，他的声音异常严厉，琥珀色的眼中结满寒冰。
  "无可奉告。"
  真人调笑："别这么冷淡嘛，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咒灵到底是不是两面宿傩而已。"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在真人难以掩盖的震惊里，七海健人瞪大眼睛倒下了！
  "呼——"
  少年松口气，揉揉击晕七海健人而略显发红的拳头。
  他随后看向真人的眼神带有恼怒和犀利。
  "咒灵果然是没脑子的低等杂碎，不仅眼瞎还管不住嘴。"
  "你！"
  真人怒气值飙升！他勉强能看的脸此刻五官扭曲，露出满嘴獠牙！
  "无礼的蠢货。"
  少年转身和咒灵正向而对，真人突然愣在原地！
  咒灵真人，此怪物为这世间第一个体验游诗口中，狂暴时如无尽深海巨力挤压内脏窒息渺小之感的生物！
  那个人微眯着眼，眼中是连本人也没有觉察出的，高高在上的冷漠和薄凉。
  咒灵真人从那双眼里看不见任何事物。
  "小丑一样的恶意和显而易见的污臭目的，你就为这种无聊的事，给我平故添了一堆麻烦。"
  "我讨厌自以为是的东西。"
  咒灵真人瞬间目眦欲裂！它的嘴在同一时刻鲜血四射！
  舌头被切断了！
  ——
  虎杖悠仁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陌生。
  他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也没有人值得他去分享他的心事。
  这个人，有点不像真实的人，他有很多可以聊天的朋友，有很多可以一起娱乐玩耍的对象，其中却没有一个能听到他的抱怨。
  很奇怪不是吗？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人，和他人相处如挚友亲切却从不对任何事抱有怨言？
  但这个问题没被任何人意识到，就连虎杖悠仁他自己也同样。
  他只是怀有疑惑，对自己怀有疑惑。
  “我，究竟是谁？”
  这个人人都存在的疑惑，世间少有几人能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做出解答。
  而这暗地里困扰他多年的疑问，终于在某一个夜晚得到了极大的进展！
  那个他无意间吞下两面宿傩手指的那个夜晚！
  ——
  虎杖悠仁吞下手指的瞬间，和伏黑惠想的被两面宿傩附身的情况截然不同！
  他并没有任何自己被他人入侵的感觉！身体也完全体会不到所谓不受自己控制的滋味！
  恰恰相反。
  除了全身突然充满力量以外，当时掌管身体的其实就是他本人！
  ……
  ……
  七海健人的屋内。
  灯光昏暗，人影幢幢。
  游诗死鱼眼抽着嘴角，盯着旁边不停踱步反复转圈的虎杖悠仁无奈。
  游诗："你还要转多久master？我头昏。"
  虎杖悠仁神情严肃托着下巴，双腿仍不见停歇。
  "我虚啊Arther……"
  游诗瞪大眼，"这种事情跟我讲真的好吗？！太不见外了！"
  虎杖悠仁青筋暴起，"老子心虚！！！"
  游诗："切……"
  英灵恢复无聊的状态继续死鱼眼盯着"沉睡之七海健人"看。
  游诗：……
  聚精会神盯人中。
  突然她厉声道："要醒了master！"
  "嘭——！"

  又一记铁拳砸在七海健人的头顶，人又昏昏倒下。
  七海健人：我"哔——哔——"！！！
  虎杖悠仁收回作案拳头，扶额舒气。
  "呼！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游诗频频点头表示赞同，盯人睡觉很累的！
  "唉！"虎杖悠仁又一次重重叹口气，继续转身准备再次绕着游诗公转。
  游诗，她狠狠揪住虎杖悠仁的兜帽，将他整个人强行留在原地。
  "master~"笑出浓烈的杀气。
  "有什么问题不如说出来讨论讨论？我要睡觉。"
  杀气越发沉重！
  虎杖悠仁越发心虚，他悄然后退一步，干笑着。
  "对对，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我在思考有没有能让人失忆的方法？"
  失忆？让七海健人失忆吗？
  游诗疑惑，"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被他知道了？"
  虎杖悠仁犹豫，"不，我的事其实还只是被他怀疑中，主要是你的事。"
  "我的事？？？"游诗更加疑惑不解。
  虎杖悠仁："你被上次那个咒灵，当他面，说你是咒灵，即诅咒之王两面宿傩。"
  游诗顿时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她！被反派！指控她是终极大反派！？
  一个正义的伙伴，超级无敌老实人，被歹人当着主角的面污蔑！？
  假指控！挑拨离间！破坏她的气运！好歹毒的心思！！！
  游诗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伸尔康手，"然，然后呢？"
  虎杖悠仁郑重认真地握住这只尔康手，"我当即就把他打晕了。"
  "好样的！"
  游诗欣喜万分，激动流下感动的面条泪，"master！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水喝！"
  虎杖悠仁：……那还真是谢谢啊。
  虎杖悠仁："言归正传，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他看着"熟睡"的七海健人，眼里沉淀出隐晦的思量。
  要不干脆灭口吧？
  不，七海健人是五条悟的眼线，出事后嫌疑就直接锁定在头上了，还是得留着他。
  虎杖悠仁那晚和五条悟的第一次交锋，意识到五条悟对两面宿傩这个存在的绝对杀意！
  力量并未完全适应，且伤不到五条悟分毫，在那杀机四伏仿佛下一秒身首异处的时刻，虎杖悠仁下意识顿悟出改变情形的办法！
  集中毕生精力在霎那间将诅咒般的力量收回体内，收敛得微弱如烛火！
  他，在当时对咒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在仅伏黑惠曾顺口提过两面宿傩手指的情况下，编造出了被两面宿傩附身却恢复神智的假象！
  成为能压下两面宿傩意识的容器，千年难遇！
  但由于仅"见过"两面宿傩一面，五条悟对虎杖悠仁仍存疑，这种怀疑虽开始被他打消过，但看样子因为Archer的现身又出现了。
  少年无奈，"你的到来我多出一堆麻烦的事呢。"
  游诗泪眼汪汪，"需要我准备一个诚恳的对不起吗？"
  虎杖悠仁抽抽嘴角，"不，恰恰相反，我还很感谢你。"
  "你让我离实现目标更近一步了。"
  ——
  污秽密布，臭气熏天的下水道口，一条诡异的肉条在艰难抽搐。
  片刻，肉条逐渐变形膨胀，咒灵真人大喘着粗气出现在原地。
  惨不忍睹！惨不忍睹！仅有头脑和一条胳膊逃出生天！其余的肉体被残忍地切割砍碎细如粉尘！
  口腔中仍有血液缓缓流出，咒灵想要恢复要花上相当大的时间。
  "虎杖悠仁？不。"
  "他就是两面宿傩，绝对就是两面宿傩。"
  咒灵用力瞪着眼，眼中充满血丝，嘴角不顾舌头切除的痛苦咧至耳根，张狂的大笑不断在幽暗的空间里回荡！
  世间罕见！第一次见两人份的灵魂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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