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两个人的午餐无需点太多菜，三个正正好。
到达餐厅后，路成游难得没有询问何行川的意见，直接点上了三个菜。上菜之后何行川发现，这三个菜都是先前在车里说的三道——糖醋排骨、东坡肉和蟹粉豆腐。
吃过午餐他们往照相馆回，这也差不多到照相馆老板所说的时间了。
大路上靠边的停车位不少，但却不是离照相馆最近的，路成游停好车却未熄火，空调里的暖风依旧吹得舒服。
路成游解开安全带对何行川说：“我去拿照片，很快就能拿到，你在车上等我吧。”
“嗯，好。”
听何行川答应，路成游往车外望了一眼，确定安全才开门下车，“我很快回来。”
路成游才走远，何行川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者是他万分熟悉，且常要打交道的编辑小姐姐江夏，是个好脾气的beta。
他接通了电话，对方小心翼翼声音响起：“何老师，你睡醒了吗？”
“醒了，现在已经吃完午饭了。”
“那，那您没事吧？”江夏语气中有些担忧，“我看你两天没更新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显然，他们最近也看到了那个omega因为发情期死亡的新闻。
他们一直知道何行川是个单身主义者，发情期只靠抑制剂解决，在他貌似失联的两天里，编辑们不禁都有些担忧。
“我没事，就是我最近生活这边有些事要处理，这两天忙忘了给你请假。”何行川语气平和的解释着，“今天下午之后，应该就能更新，就是这两个月可能随时都得请假了。”
“随时啊……”江夏的声音听着有些为难，“虽然说年末了，可能大家都会比较多事，不过还是希望老师可以积极更新的，不然数据下降，您的收益也会降低。”
“不是因为要处理过年的事，过年的事也不用这么早去做。”
“啊？”
何行川有些羞赧的捏了捏自己额角的一缕头发，“就是，我准备的要结婚了。”
电话那头顿然没了声音。
他有些难为情，原本说单身主义的是他自己，说不找对象的也是他自己，如今却忽然冒出结婚信息，仿佛几年前所说的话都是个笑话。
江夏果然问出了那个问题：“您不是单身主义者嘛？”
“是啊，但前些天那位暴毙而亡的omega让我爸心生恐惧，他怕我也死了，就逼着我去做了信息素检测，然后就相亲成功了，最近在做婚前的准备。”
江夏“噢噢”两声，道了两句恭喜，“那您请假一定要提前给我发信息，特别是倒是请长假，一定要提前说。您最近如果不忙，一定要勤快些，这样就算是请长假，也可以勉强用存稿维持数据，但也要保持好质量哦。”
“嗯，我会的。”
“那我不打扰老师了，先挂了。”
“好，辛苦你了。”
电话挂断，驾驶位的车门一开一关，是路成游回来了。
路成游朝他扬了扬手中小巧的袋子，小袋子里装着的是他们的红底合照，他莞尔问：“要不要看看？老板拍得很好。”
合照并非散放在袋中，除了这个方便携带的小塑料袋，他里头还有个包裹着照片的小纸袋。
何行川接过塑料袋，从里头小纸袋中拿出一张合照，照片拍得确实不错，不知是老板拍照技术好还是后期修图很成功，这俩人看着居然很登对。
“里面照片一共有六张，三张要给民政局，两张得提交到信息素检测部门。”
何行川看着手中的照片问：“那还有一张呢？”
这是个好问题，路成游沉默少顷，说：“我是不是应该让老板再给我们洗一张，这样你父亲和爸那边能给一张，我爸妈这边也能给一张。”
何行川失笑道：“这照片一次性就洗双数的，你怎么叫老板给你洗单张？”
“那就给我留着吧，我保管着，说不定以后有用。”路成游从他手中抽了一张合照，拿出皮质钱包，将照片塞进了钱包夹层内。
动作期间，他已经在想自己要买个怎么样的相册来安放这张合照，并且要放在自己办公室的哪个位置，放哪个角度。
距离预约时间已不足两小时，路成游启动了车辆，往民政局开去。
…
四十分钟后，正当何行川昏昏欲睡时，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何行川检查好包里的所有东西，随后便跟着路成游下车，准备直直往前方的民政局去。
“等等。”
路成游忽然在身后叫住他，何行川听到车门关闭的声音，他转回头去，愕然发现路成游手中捧着一捧粉白色的花，那花内里是粉色，粉色由内向外散发，逐渐转白，花边呈波浪边形，外表呈盏状，每一片新鲜的花瓣都在往上生长。
他瞧不出这是什么花，但一眼望去并不觉得俗气，反而有种又仙又美的感觉，好似来自一个静谧而幽美的花园。
他见路成游捧着花束上前，眼望之处便是他自己，这不由叫他呼吸一滞，心跳加快。
“送给你。”路成游来到他面前，将花束递前，“虽然我们是相亲认识的，也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但该有的，你一样都不能少。”
何行川愣愣接过花束，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谢谢”。
俩人往民政局走了几步，何行川嗅着来自花束中的香味，说：“这个，很好看，是什么花？”
“这个是奥斯汀玫瑰中的一种，它的名字叫洛神。”路成游说，“花店里还有一种叫‘粉之妍’，也很好看，他的花瓣比较大，整个呈杯状，最外面的花瓣是卷起来的，也很香。”
何行川有些好奇问：“好看怎么没买那个？”
“那个太粉了，看着太过娇艳。”
何行川看着怀中粉白的玫瑰，“那这个确实是刚刚好。”
今天是周末，却不是特别的日子，因此来领证的人并不多，他们之前也仅有两对新人在办手续。
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终于到他们，他们分别递交了户口本和身份证，又一齐填了几张表，前前后后总得不过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期间没有太大的起伏，他们便成功拿到了两个小红本。
比他们先来的一对新人在旁边看着他们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的小红本，不由一叹：“他们契合度应该很高，不然怎么这么快就拿到结婚证了。”
何行川用余光瞧了一眼那俩人，随后就打开手中的红本本看了看。
这结婚证原来并不那么特别，只不过是将两人的名字和照片放在了同一个本子上，然后盖了一个章罢了。
证件办完，俩人便上了车，那束奥斯汀玫瑰又重新放回了车后座。
何行川将结婚证放进挎包中，掏出方才工作人员处理的户口本——原来他的那一面已经不在了，是转移到路家的户口本上去了。
莫名的，何行川心中浮起一阵自己再也不是何家人的感觉，不由有些难过。
都说嫁出去的便是泼出去的水，多少人说与婆家人吵架，离家出走都没了去处，嫁出去了，就像是没了家一样。
见何行川看着户口本伤神，路成游从口袋中摸出自家户口本，将何行川那页打开，随后移动到他手上，“看，在这呢，以后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了。”
何行川缓缓移动目光向他望去，扑闪着眼睫听他继续道：“我说过的，掌上明珠到了我们家，也还是掌上明珠，话不是只说给家长们听的，既然说出来了，就得做到。”
他真的很用心，何行川经常会疑惑，他对自己这样好，是因为自己是他的结婚对象吗？如果结婚对象换个人，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好？
何行川又想，他这样优秀的人，以后一定也会遇到跟他一样优秀的人吧。只是，如果他以后有了真正喜欢的人，那自己肯定不能将这份用心继续霸占。
“你真好。”何行川朝他微微一笑，合上了户口本，“但是……我们只是为了度过特殊时期而结婚，那我们要不要做个协议？”
路成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迷惑，但还是答应：“你想做书面协议，还是口头？”
“口头吧，虽然不太正式，但我相信你不是会随意违约的人。书面的话，我怕我们双方的父母某天会不小心看到。”
路成游提议道：“留电子的怎么样？我们存在电子网盘里，一般人也翻不到。”
何行川有些无奈：“我爸他是黑客，如果给他们发现了些什么，网盘估计也不太安全……”
路成游失笑：“那你说，我能记住。”
何行川背靠在车内座椅上，左手捏着右手食指与中指，目光从路成游身上转移到相互摩挲的手指上，小心开口道：“第一，虽然我们结了婚，但我们之间是没有爱情基础的，未来说不定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未来我们中的谁，如果有一天遇到了喜欢的对象，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我们就去办离婚。”
他说着第一点，没有去看路成游的脸，不知道一边的路成游已经收起了笑容。
“有第二点吗？”
“有。”何行川点点头，“第二，在父母面前，我们得和普通夫妻一样，不能让他们担心。你很有分寸，这个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的。”
路成游接着问：“有第三吗？”
“第三，你说过的，没有允许，不随便触碰对方的身体。易感期或发情期尽量只用信息素帮助对方度过，如果实在控制不了，那便只能履行这项义务。”
何行川说着，抬头去看路成游，被他稍带冷漠的双眸吓得眨了眨眼，他定下心，想着对方可能是在认真思考，咽下一口唾沫就问：“你对我这边有什么要求吗？你尽管提。”
“有。”路成游眼里那点冰冷在何行川吓着之后迅速收了，“第一，时间要安排规律。我们家早上中午都没什么要求，但是三餐得按时吃，晚上也不能熬夜，最晚十点半就得睡觉。”
何行川问：“还有吗？”
“有。第二，不能和外人隐瞒我们的关系。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别人问起，希望你能告诉对方，路成游是你的丈夫，同理，我也会和别人说，何行川是我的妻子。就算以后遇到了什么喜欢的人，也得这么说。”
何行川抿抿唇，微微点头，毕竟还在婚姻之中，要这么称呼，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没问题。还有吗？”
“嗯，不过是在你提出的点里做出一些微小调整，可以说吗？”
“可以，你说。”
路成游神情认真说：“关于你的第一点，我们得定下一个时间——两年之内，如果对方没有遇到其他心仪对象，之后便不能提出离婚。”
何行川垂头思考片刻，原来他提出这点，全不是为自己考虑的，而是为路成游考虑。
路成游这个人，家底宽厚，学业事业有成，长相不赖，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是个特别优秀的alpha。
以往他因为钻研项目无暇去找心仪对象，而今研究没能成功，怎么都多了些时间去与他人接触。在这个接触期间，定有不少青睐他的优秀omega，他也很可能会在期间找到自己真正喜好的人。
如果只有两年时间，他能找到他心仪的omega吗？
“两年会不会太短？”何行川问。
“不短。”路成游斩钉截铁道，“我们不小了，再过几年也没什么精力了。”
而且，他可不想有更多的时间，让别的alpha接触到何行川。
何行川只能点点头：“那就两年。”
路成游继续说：“还有第三点。我们不能随意触碰对方的身体，可如果是在外面，例如双方家中，一些逼不得已的场所，我们必须要进行牵手、拥抱这些举动时，这个不能拒绝对方。”
“嗯，可以。还有吗？”
路成游答：“没有了。”
俩人在车上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说的几点，梳理一遍之后，将这几点都记在了脑子里，路成游便发动起车辆。
行驶了十分钟后，何行川对一边的路成游问：“接下来就等一月份结婚吗？”
路成游失笑：“没那么快，但也是要等，你得等着拍婚纱照，拍婚纱照那天还得取你的三围，当天定制礼服。我会提前三天和你说，到时候你可不能熬夜。”
“那，拍完照呢？”
“拍完照你就有事做了。”路成游想了想，将接下来的事由逐个点出：“得去预定的酒店试菜，得买红包，做伴手礼还有请帖……呃，我们还得去的新房装饰一下，贴红喜字，放婚纱照气球什么的，毕竟是结婚，不能死气沉沉的。”
这些事都不难，何行川打开手机购物软件，问：“伴手礼要买怎么样的？是买了我自己做，还是买做好的？”
“买做好的吧。”路成游说，“我们时间不多，自己做还得花很多时间。”
“是买实用的还是零食呢，买零食的话，你邀请来的人会不会觉得小气？”
路成游沉默了片刻，说：“小川哥，婚姻是两个人的事。”
何行川一怔，“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是两个人的，所以有些东西也不需要只听我意见，我有时候也想听听你说的。”路成游说着，嘴角已经勾起，“而且，有些东西，老婆定的就是最好，所以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考虑别的人。”
何行川红着脸低下了头，手机搜索了伴手礼，浏览出最满意的一份，默默的加入购物车。
路成游余光中瞧见何行川的模样，一改平日彬彬有礼的状态，没忍住戏谑道：“是吧，老婆？”
“好了……”
“我们可是合法夫妻，叫这个，不犯法吧？”
何行川捂住红得发烫的脸颊，低声道：“不犯……”
“那有违反协议中任何一条吗？”
“……没有。”
路成游心情大好，“那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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