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求求你别撩了》
文/吾乃二哈
202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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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程溪睡了没？”
背着乐器路过的程溪脚步一顿。
那话隔了挑高厢门传来，声量没减多少，反而在安静的走廊显得格外突兀。
他侧目看向旁边的会所包厢，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伸手轻轻提了下乐器的肩带，廊灯光影在他侧脸映落一层淡淡的阴影，遮去所有神色。
包厢内陷入短暂静默。
不久有人低笑了声，对问题作出回答。
“我睡他做什么，一个赌约而已，谁还当真。”
这话惹得大家发笑。
“你还真是渣的明明白白。”
“别说楚峥你可真厉害，两个月不到就追到手，那可是音乐系难攻的冰山，不愧是你，这下张俊峰输惨咯。”
“你快说说，跟男生亲嘴什么感觉。”
“亲啥亲，他都打算换个目标，挑战更高难度。”
“这次又是谁？”
“就体院那个叫周城的。”
……
议论声毫不避讳。
程溪微低着头，抬起左手腕，宽松袖口下滑些微，露出佩戴的黑色智能手环，浓郁深黑衬得手腕雪一样白。
他垂眸睨着屏显面的各项监测数据，目光略过没有大幅度波动的“心率”，在“时间”那行定格。
【18：05】
时间很充裕。
他放下手，神色平静地上前敲门。
室内的人以为是会所送餐点的服务生，随口说了声“进来”。
程溪推门而入。
靠近门边的男生正端杯喝酒，目光随意扫过门口，正要让服务生把餐点放茶几，倏然看清来人长相。
他胳膊猛地一抖，差点撒了自己满身啤酒，也顾不得擦，讶然瞪大眼。
“程、程程程溪？！！”
他嗓门贼大，这一喊竟压过欢腾的背景音，包厢里所有人都整齐地转过头。
他们看见门口站了个很清瘦的男生，穿着白色连帽卫衣，海藻般的头发细软又乌黑，领口挡住纤细颀长的脖颈，露出来的脸蛋白皙干净。
他背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乐器包，整个人安安静静站在那里，苍白静美，像是一朵沾满晨露的雪白茉莉。
不过那双丹凤眼看人时，乌黑瞳仁透出来的目光太清冷，犹如一泓映着湿冷月光的池水。
这人正是他们刚才的话题中心。
程溪。
在场同专业的男生没人不认识他。
高考以优异成绩录取进d大音乐系，并获取全额奖学金，是专业老师眼中的天才大提琴手，妥妥的学霸，去年新生代表会上更是单靠一张清冷若雪的脸，吸引无数男生女生目光，成为校园论坛至今的谈论焦点。
正是这样白月光般的天之骄子，衬得背后议论别人的他们，像极了阴沟里窃窃私语的肮脏老鼠。
卑劣，恶心。
那瞬间，众人表情精彩纷呈。
有人羞愧低头，有人眼神闪躲，而更多的是拿余光偷瞄沙发中央，那里坐着一个高大俊美的男生。
对方懒散地倚着皮质沙发，单手横在靠背，长腿舒展似的交叠搁在茶几桌面，他从程溪进门以来，一直稳坐如山，丝毫没有谎言被撞破的尴尬与惭愧。
唯有目光如影随形，犹如实质般直勾勾盯着程溪，带着一丝很明显的挑衅意味，仿佛想依靠此举来捕捉程溪眉眼间那点微妙变化。
更或者说……吸引他的注意力。
然而很可惜。
程溪从头到尾连一眼也没看他，那张清隽白净的脸蛋没有多余情绪，冷淡疏离得有些过分。
大理石质地的桌面发出轻响，程溪倾身在茶几放下什么东西，他没有多留，转身就走。
众人懵逼脸看看程溪，又看看茶几上明显是情侣款的奢侈名表，最后看看一言不发的楚峥，难料是这种发展。
程溪反应好像有点不太对。
不该冲过来给楚峥一拳？又或者生气质问那些欺骗与玩弄，最不该什么也不问，这么平静。
好奇怪。
楚峥原本自若的神色，在看清桌面放的东西时，陡然一变，好似被戳破心思般恼羞成怒，不假思索地喊住程溪。
“你站住！”
程溪停下脚步，“还有事？”
楚峥被他这副冷漠样子挑起火，“你把这个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程溪微微蹙眉，似乎不悦，良好教养却让他很快收敛情绪，语气疏离道：“你应该知道它不适合我们。”
不是“我”，而是“我们”。
这样东西已经超出他们的关系范围。
程溪不想多说，伸手去握门柄。
楚峥目光幽深地盯着程溪，下颌线绷得很紧，眼底火焰攀升，连威胁的语气都变得咬牙切齿。
“你敢走出去，我们之间立刻结束。”
“好。”
尾音结束。
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楚峥胸膛剧烈起伏，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捏得指节都在咔嚓作响。
所有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他们不约而同地产生同一个疑问——
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级会所的楼下。
程溪将乐器放进车后备箱，再弯腰坐进网约车，跟司机确认地址和手机号，汽车驱动出发。
驶出一段距离，程溪拿出手机，回复微信消息后，点进备忘录，慢条斯理地划拉到最下面，选中备注为“6”的文件夹，很干脆地删除扔进【垃圾箱】。
结束后，他数了数剩余文件夹。
四个。
目前已经踢出六个不合格。
但愿这四个能选出让他满意的，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手机屏幕的冷白光线勾勒出他的精致面庞，令他肌肤如玉石般润泽细腻，映在眼底时，更像是一抹沉静的幽光。
他目光在四个文件夹间游弋，带着审视与考量，食指习惯性地碰了碰秀挺的鼻尖，神色依旧淡淡的。
嗯，接下来选谁呢？
清瘦指骨在划到某个文件夹，悬空停顿，他脑海中闪过刚才在会所听到的那番话中的某几个字眼——
【体院】【周城】
程溪轻轻眨了下眼睛，点进文件夹，正要切入文档，忽然弹出数个微信消息，紧接着又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打来，均来自同一个人。
程溪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
他不喜欢纠缠的人。
手机响个不停，司机也不由从后视镜投来疑惑的目光。
程溪挂断来电将号码拉黑，再点进微信，果然看见楚峥发来的十多条新消息，甚至在不断递增。
他没看对方发的什么，直接删除拉黑。
楚峥想跟他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他也没兴趣知道，更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毕竟……
楚峥只是一个不及格的待选对象。
喜欢向旁人分享隐私的人，不在他的选择列表里，他需要对两人关系守口如瓶且能为他提供情绪价值的人。
显然楚峥没有通过他的观察期。
这时，手机又震动几下。
看了眼来电备注，程溪按了接听。
对方大嗓门的声音隔着音筒噼里啪啦传来，“副社长，我们这边八点开始，你大概什么时候到？”
程溪看看时间，“两小时后。”
对方回了句“ok”，通话结束。
不多时，汽车抵达目的地。
是紧挨着d大校园的居民小区，程溪在里面租了个套间，他不喜欢跟人同住，大一入学前找好房子，向辅导员申请后，直接搬进去。
住所距离学校很近，十多分钟路程，小区绿化不错，也非常安静，没有噪音，这样的居住环境程溪很满意。
他有轻微失眠的症状，聒噪环境会让他有压力，无法安睡。
同样他也不喜欢吵闹的活动。
社团聚会他很少参加，但这次社团组织的聚会涉及两个月后d大的七十周年校庆，学校很重视校庆活动，每个社团需要提供节目。
音乐社也不例外，他作为暂任的副社长，理应参与。
上楼放好乐器，程溪没有立刻出门，他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坐在书桌前点开笔电首页的文档。
这是今晚参与聚会的人员名单。
人并不多，大概有二十人左右，信息详细记录了他们的姓名、学院和年级，包括所在社团等等。
鼠标顺着名字下移，定格在某一行。
［周城］
细白食指在鼠标键轻轻地点触。
切入校园论坛，刷出来刚顶上来的热帖，点开是一张泳池训练照，比较模糊，看不清重点，更看不清人。
往下翻是一个清晰的军训视频，画面中举旗的青年身姿挺拔，个头很高，穿着短袖迷彩服，肩背宽括。
他背对镜头看不清正脸，偶尔有几帧闪过轮廓立体的侧脸，能预见是个非常英俊爽朗的帅哥，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军帽也压不住的红发。
明明是最正经阳刚的板寸，却染了狂野不羁的红，衬得格外张扬霸道。
拍摄者很会运镜，好几帧画面都绕着他结实的臂肌，双臂因举旗施力而青筋凸起，尤其握住旗杆的那双手，指骨清晰，充斥着摄人的力量感。
他皮肤是非常健康的颜色，肌群劲韧有力，在晨曦的光线下很吸睛，尤其凸显筋络时，有着介于成年人与少年间的蓬勃生机。
视频被暂停在这一帧。
程溪端起水浅抿，目光却聚焦在对方的侧脸，一层薄薄的细汗沁湿了表面，汇聚成线，顺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过锐利喉结……
如果咬上去，留下泛红的暧昧齿痕，应该会很漂亮。
看来这次在楚峥那里，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水杯被轻轻放下，白皙指尖在手机键盘熟练操作。
备忘录又增添了一个新的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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