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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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时气笑了。
这种高高在上, 我约你吃饭是给你脸的语气，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啊，”素时突然开口, 声音捏得那叫一个娇柔做作, “我给景年报了一个冠军班，明天还要特训呢。”
景年见她开口了，专心致志去收尾。
对面大概是没想到素时也在，不仅在还听到了他们的电话，过了一会儿才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景年，你怎么这么怕嫂子啊？打电话还得让嫂子听着？”
“怎么啦？”素时不理解问，“弟弟应该是没有女朋友吧？哎, 那你不明白，也难怪了。”
素时等着他出招。
“是啊, 我哪有景年那个福气能找到嫂子这种优秀的女朋友？”
“确实，”素时对他的自知之明表示肯定，“比不上景年。”
对面气得够呛。
你们两口子是同一个抓重点训练营出来的吗？
一个说我女朋友好？
一个说比不过我男朋友？
但大学几年，他是知道景年跟素时的关系, 心里鄙视景年吃软饭，面上笑道, “景年, 咱们好歹也是室友，一起出来吃个饭也不行？”
“吃饭当然行，”素时道, “但是你这时间确实赶得紧, 要不这样？改天再看？”
对方好说歹说，素时都不松口, 最后气哄哄放了一句，“景年，你是准备有了对象不要朋友了？”
挂了电话，把素时气得不轻，扭头看向景年，“他话里针对你，你没听出来吗？”。
景年这几年也是被平静祥和又幸福的日子腐蚀了，闻言只能听出女朋友话里话外的不悦，于是求生欲立刻上线：
“那咱们以后都不带他玩。”
这话求生欲打99分都是黑幕。
充分体现了，这几年景年除了恋爱技能UPUPUP，别的都有所下降。
“哎呦，我的傻宝。”
素时捏了捏他的脸，下定决心一定要这个茶渣垃圾，滚远点。
坑景年去歌手的事情，她还没跟他算账呢，现在又自己找上门。
“别管他了，等到歌手比赛的时候，看我把他打趴下。”景年挖一口冰淇淋在素时嘴边。
素时没好气一口吃掉，“我都是为了谁呀？要不是他欺负你，我压根都不会看他一眼！”
景年立刻贴过去，毛茸茸的脑袋蹭着素时的脖子，“呜呜呜老婆你真好。”
素时刚要点头，“你知道……”突然意识到什么，笑眯眯低头看着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这种称呼，景年可只有在文字的时候，才会偶尔打出来，说是绝对不会说的。
“啊？”
景年快速夹了块肉塞进嘴巴，指着咀嚼的嘴巴，看着素时，暗示自己不能说话。
素时哭笑不得，“快吃吧你。”
吃完了饭，景年就要回去继续努力，素时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干脆陪景年去训练室。
到了训练室之后，没看到喻辛知跟杨光，问了一下人，才知道两人出去吃饭了。
“那你去训练，我去办公室。”素时拿着红蔷薇，准备先去找个花瓶放在花瓶里。
别说，这还是这么多年，景年第一次送她花呢。
往日送得都是盆栽。
她家里的盆栽绿植，都是景年买得。
素时找了个塑料瓶接了点凉水，把花插进去放在桌面上，坐在老板椅一抬头就能看到红蔷薇。
美滋滋。
美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这么一来花过不了两天就要凋谢了，想了想还是做成标本比较好。
素时没有惊动景年，拿了电动车钥匙，去商场买制作标本的用具。
现在即将到下班高峰，路上车陆陆续续开始多起来，素时开着小电动车方便很多，很快就到商场买齐了东西。
“哎姑娘。”
正准备离开的素时，突然被人叫住，她诧异回头，就看到是个看起来比较落魄的老太太，“行行好姑娘，给口吃得吧。”
素时闻言左右看了看，周围正好有家便利店，“行，您在这里等我，我去买。”
“唉唉唉，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把钱给我就行，行行好啊姑娘。”
素时闻言好笑，“那没有。”
话音刚落，这老太太突然扯着她哭嚎起来，“没天理啊，女儿不管亲妈，我也活不下去了啊！”
本来就是下班的点，商场人流量不少，这人哭得起劲，嗓门大得不行不说，内容还劲爆。没一会儿就吸引一圈人注意，有人抬起手机开始拍照。
素时任由她拉扯着，给通讯录第一位先发消息说明情况，然后拨通电话。
“没天理啊，大家都来评评理啊，我老婆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人拉扯大，现在有本事了，就不认我了！”
周围人看着素时一身规整，忍不住指指点点。
素时一副焦灼不知所措的样子，声音都带着哭腔，“你，你别这样，我给钱还不行吗？”
那人似乎就等她说这话，立刻扯开嗓子压住素时的声音，“我是问你要钱吗？养个女儿为了什么啊！”
“您到底要干什么嘛！”
素时急着哭腔，跟撒娇似得，配上她的相貌，旁边指点的人更多了。
“我要什么？”老婆子抓着素时的胳膊，“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要你跟我回家！”
“可以啊。”素时态度一变，“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她这么利索，反而把老太婆整不会了，“你，你是不是恨我？娟啊，妈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妈的气，实在是你爸瘫痪在床，你要是不管，妈，妈真的活不了了。”
“哎，你这做女儿的怎么回事？你爸妈都这样了，你怎么能不管？”有人指责道。
“管？”素时掐断电话，问，“我怎么管？嫁给瘸子还是鳏夫？给他们的儿子攒彩礼？”
老太婆愣了一下，很快反应快了，要跟素时掰头。
却见素时突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说道，“警察同志，这里这里！”
“这里人超过五百了吧？电话，摄像头都在，我要告她损害我的个人名誉。”素时低头看着愣住的老太婆，“我的律师马上到。”
老太婆突然慌了，拉着素时的手，“姑娘，姑娘，我跟你道歉，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求求你，求求你啊，我家里还有老头孩子，求求你放过我，我，我给你跪下。”
“想得美。”素时一把拉着她，“你想我放过你，可以啊，说出你的目的。”
一开始素时以为是要被讹，后来说出“回家”的时候，素时又感觉像是人贩子新手段。
但是在她同意可以回家的时候，老太婆没有拉着她离开，也没有同伙上来抓人。
那就很奇怪了，老太婆这番操作的目的是什么呢？
素时把情况告诉警察，那边警察都快认识了，再加上先是短信通知，又把报警电话当录音。
“放心吧，我们会查清楚的。”警察将人押走。
素时还是觉得古怪，发消息给专业人员，让他去查看。
围观人群散了的时候，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趁着人群离开，快速到车库里，打电话，“你找得人到底行不行？”
这人正式景昆的王秘书，跟了景昆这么久，自然不可能没点小把柄。
景昆没几年出不来，王秘书不想把自己搭进去，就要帮景昆做好最后一件事——瞒住素时的身份的情况下，让景家对素时有恶感。
景昆闹这么大，景家不可能毫无所知，尤其是景年父母，也就是景家公司真正的总经理跟夫人。
将景家稳住之后，他们才腾出手看景年的情况，虽然景年表示一切都好，但是景妈还是决定要亲眼看一看。
王秘书就是抓住这个机会，用了据说是景昆的人脉，让素时以这种情况出现在景妈的面前。
“放心吧，绝对不会暴露你的。”
话音刚落，车窗被敲了两下，王秘书如丧考妣地降下车窗，迎面就是证件。
“警察，跟我们走一趟吧。”
在素时分析后，警方就察觉到有问题，于是兵分两路，一边查看监控，另外一边查看人群。
王秘书做贼心虚，一下就被警察给盯上了。
这不，自投罗网了属于。
后来又连带查出秘书挪用公款的事情，就另说了。
现在商场外一辆格格不入的豪车里，贵妇戴着墨镜，叹了一口气。
“那个女孩，就是年年喜欢的？”
“是，夫人。”
助理回答。
“不太孝顺啊。”贵妇没看到最后，微微叹气，“年年是看上她的脸吗？”
助理不吭声了，实际上从他们调查出来的结果来看，更像是人家看上他老板儿子的脸。
毕竟大头出在人家女孩身上。
“她家里也不太富裕？”
助理没有查出来家庭，但是根据查出来恋爱花费的资金，起码也是小康之家，当然如果是要跟景家这种庞然大物比起来：
“是不太富裕。”
景妈又叹息一声。
“准备张银行卡，密码设置成年年的生日。”
这边素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回了训练室的办公室。
将红蔷薇修整处理好，开始干燥处理。
干燥要用几天才能好，素时将工具收拢在办公室里放好，就开始画胸针跟宝宝的定制玩偶。
比起胸针，素时对于Q版玩偶更擅长，一下午的工夫，定下了鼠、牛、虎三个动物的 Q版拟人形态。
中间杨光还来看过她，发现素时正忙着工作，也就没有上去打扰。
等到素时从工作状态回过神的时候，发现杨光正坐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看电影，还戴了个耳机。
素时伸了个懒腰，感觉到骨头噼里啪啦的响，决定晚上还是要做做瑜伽。
“你忙完了？”杨光按下暂停键，“你忙好久哦！都不觉得无聊吗？”
“不觉得，”素时道，“你这个耳机，”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还有这个视频VIP？”
“是喻辛知帮我买的，我都记下帐了，等到你给我发工资，就还给他。”
杨光说话间从口袋掏出一张纸，真的就是一张卷巴的纸，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撕下来的一张。
素时好奇地接过去看了一眼。
好家伙，密密麻麻一张纸。
“这全都是你欠他的钱？”
素时看了一下，虽然密密麻麻的数量看起来很吓人，但是数额都不是很高，最低有几毛，最高也不过十几、二十块。
“对啊。”杨光道，“你什么时候给我发工资啊？”
“你没钱了吗？”
素时不理解。
不应该啊，杨光过来的时候，云姐应该给了她一笔钱，后来她又陆陆续续发了一点小红包。
再说了，平时杨光也没有怎么花钱……想到这里素时顿了顿看向那张纸，也不对，她花得还挺杂乱。
“我没有钱，”杨光老实道，“我想着我最近跟你们一起吃又不需要花钱，就把我的钱全都给转给院长妈妈了。”
这就难怪了。
“福利院很缺钱吗？”素时坐在沙发上，靠着杨光，给她转钱随口问了一句。
“缺啊，福利院里有小孩天生有病，需要钱治啊。”
素时愣了一下，看向杨光。
“这个钱是工资里扣吗？”杨光拿纸在计算机算总数，问素时，“还是就是我的工资啊？”
“对，从你工资里扣。”
素时搜了一下福利院，官网看不出什么东西，应该是没怎么经营，反而是论坛上有很多福利院的帖子。
基本都是好话。
也是能养出杨光的福利院，能差哪去？
素时给素妈发消息问能不能资助福利院。
素爸忙着挣钱，素妈经常参加各种公益活动，还以她跟哥哥的名义办了慈善机构。
现在素妈正在筹备，等到宝宝出生，就以宝宝名义办慈善机构。
这方面，素妈是专业的。
答应的也很快，说要专业人士去探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进行资助活动。
正好这里不是有素家投资的私人医院？可以免费帮孩子看病。
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需要探访落实之类的，比较复杂，最快也得到年底。
素时也不意外，她想她可以自己去一趟，如果真的有比较紧急的情况，比如孩子生病之类的，她就可以先帮忙。
这边说好了，素时低头就看到杨光低头算到耳机的价钱了，等等——
耳机九块九？
没意外的话，这个耳机不是歌手比赛的赞助，一个好几百吗？
因为男朋友特意了解之前几届歌手的素时迷惑不解。
就在她迷茫的时候，正好门开了，景年跟喻辛知进来，景年第一时间看向素时，素时因为觉得奇怪第一时间看向喻辛知，这一下就发现，喻辛知居然盯着杨光。
她低头看着杨光，又抬头看向喻辛知，心里有一个暧.昧的想法。
“吃饭去吧？”
景年他们是过来叫她们去吃饭的。
“喻辛知？”杨光抬头第一反应就是叫喻辛知的名字，然后道，“素时给我打钱了，我先把钱还给你，马上就算完了，你等等我啊。”
“不着急。”
喻辛知果真就等在那里。
素时：“……”
更怪了！
等到杨光把钱算完还给喻辛知，素时好奇地看了一眼，救命，密密麻麻一整页的账，居然只有八十八块。
不是说八十八不多，但是一整页的东西，就八十八，且品质看起来都不差。
这就，古怪了。
吃饭准备去吃大排档，景年骑着电动车带素时，杨光想试试骑电动车，她就骑喻辛知的电动车带着喻辛知。
杨光上手很快，说是以前开过摩托。
“那你还用想要试试？”
素时无奈，这分明就是不想坐后座，说得个理由而已。
喻辛知没吭声，蜷缩在后座。
路上，素时趴在景年头盔外问景年，“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人怪怪的？”
景年“啊”了一声，“还好吧？”
他每天不是忙着训练，就是忙着想女朋友，哪能注意到别的。
“他两绝对有事情，”素时笃定，“我感觉好奇怪哦。”
像是抓到了孩子早恋。
问题是，这个孩子虽然辈分比她小一辈，但是在年龄上是确确实实比她长两岁的。
杨光那个年龄，也不能说是早恋了。
“哎。”
素时心情复杂，但是杨光身份特殊，她是云姐继兄的私生子，跟云姐说又不太合适。
素时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了，哪里还能去管别人谈没谈恋爱呢？
话是这么说的。
吃完饭素时带着杨光回到家，洗完澡跟景年聊了一会儿天。
挂了电话之后，素时本应该就睡觉了，但是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干脆拿着起身敲了杨光的门。
杨光也没睡，看到素时过来还有点奇怪，“怎么了吗？”
“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素时道。
两人钻进被窝里，靠坐在床头，素时犹豫再三，决定委婉一点，“你觉得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杨光坦诚回答，“就比在福利院的日子差一点。”
“嗯？”
素时看向她。
她那该死的胜负欲突然暴涨，“差在哪里啊？”
“差在热闹。”
素时：“……”
这确实没法比，福利院小一百人呢。
“还有呢？”素时道，“就这个吗？”
“还有就是想大家吧。”杨光泛起淡淡忧伤，“我都好久没回去了，不过也是为了挣钱，让福利院更好。”
“没事，这几天没事，你得腿也好了，我可以带你回去看看。”素时安慰道。
“我的腿早就好了！”杨光兴奋道，顿了顿又迟疑道，“可是你好危险哎，随便离开没关系吗？”
“咱们白天去白天回来，朗朗乾坤，青天白日，还能动手杀我吗？”素时义正言辞。
“可是，他之前就是白天制造的意外啊？”
“哎，之前那不是因为身边有内鬼？现在不一样了，就咱们两个人知道。”素时道，“其他人都不知道咱们去哪里，不就行了吗？”
“可是——”
“别可是了，要不要去？”素时问。
“要！”杨光说着抱着素时，跟个二哈一样蹭，“你真好。”
素时摸了摸狗头，不是，杨光的脑袋，有点剌手。
杨光剃了寸头，现在长一点了，也就是比指甲盖高一点而已。
素时突然想起来这一趟的目的，连忙把话题往正事上走，“你觉得喻辛知怎么样？最近我不怎么在，好像都是他在照顾你？”
“说什么呢？”杨光不乐意听了，立刻坐起来道，“他怎么就照顾我了？他这么弱，软趴趴的！我一个能打十个！”
是问你这个吗？
是让你显摆武力值吗？
素时试图再次套话，“好，那就是这段时间，你照顾他，你觉得他怎么样呢？”
“弱弱的，”杨光道“我一个能打……”
“停！”素时立刻遏制住，“不许说打十个！”
“除了弱弱的，别的没有了？”
杨光思来想去，看起来思考得挺艰难，“那就是人……”
素时期待地看着她，如果说一开始素时是想要从杨光嘴巴里打听出来一点什么东西，现在就是想要从杨光嘴巴里听到正常的评论。
“挺缺心眼的。”
杨光如是说道。
态度看起来还挺认真，似乎是真心诚意这么认为的，甚至看到素时的表情以为素时不相信她，急匆匆就开始举例说明：
“就是比如你看，我跟他不怎么熟吧？他就借了我这么多钱，买了这么多东西。”杨光吐槽道，“而且你不知道，一开始他给我买的时候，我说还钱给他，他居然还说不要。”
“钱欸！那可是钱！他都不要欸！”杨光振振有词，“他不要钱，他干嘛要工作啊？而且工作还这么辛苦。”
“那就是也是需要钱的，他需要钱，还要免费送给我那些东西。”
“你说，不是缺心眼能干出来这种事情吗？”
素时哑然沉默。
她后悔了，她不应该过来。
不过来，就不会听到这些话，不听到这些话，就不会对喻辛知，喻老师，产生如此强烈的同情。
喻老师真不是一般的惨。
半个学生是景年；半个老板是素时；目前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杨光，反正起码算是朋友吧，是杨光。
惨！
太惨了！
实属于是惨绝人寰！
更让素时心痛的是，这里面好像都是她带过去的。
“你说，是不是！”杨光还较真了，追问素时，“他是不是缺心眼？”
素时顿了顿突然掀开被子，起身离开床。
她站在床边对上杨光不解的目光，平静道，“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啊？”杨光仿佛意犹未尽，“不再聊聊了吗？我还有好多话呢？”
“不了不了。”
我怕再跟你在一起聊，我也是缺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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