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待做最后一道菜时，楚来突然发现没有醋了，两位男明星当然不能抛头露面去买，当然还是得她去了。幸好民宿不远处就有便利店，来回至多一刻钟。
今天是除夕，虽然没有了游客，但带着一丝烟火气的古镇却不显寂寥。
楚来很快买回了醋，回来时她对着灯火明灭的青砖小道拍了一张照。
她只有在心情极好或极坏两种极端下才会发微博，今天显然属于前者。她将照片发到了微博上，配文很简单：古镇的除夕。这个微博只是个记录生活的树洞，粉丝只有丹青玥玥与若干僵尸号。拎着醋上楼时，她觉得整栋楼都静悄悄的，不应该啊，林隽翊能说的很，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按下密码进门后却是一片漆黑，房间内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楚来吓了一跳，叫道：“皓皓？……叶风霄？”
房间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楚来后背发凉，几乎要夺路而逃。
下一刻，荧荧烛光却从厨房往外缓缓飘来。是一只小巧的蛋糕，上面插着20岁的蜡烛，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就是从这蜡烛上传来的。
皓皓捧着蛋糕来到她面前。
“老师，生日快乐！”皓皓显然很高兴，他双眼晶亮地把蛋糕放在了桌上，接着拉着她来到了餐桌正中央。
楚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蛋糕，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在生日这天看到蛋糕。
她的父母在她还未学会走路时便离婚了，之后她一直跟着妈妈生活，直到九岁，她为自己过完生日后出国再婚了。已有整整十年没有见过面。小时候，有心为她过生日的只有岳行川，但他知道她的心结，所以常常是送礼物发红包，有意避开仪式环节。
直到今天，看着面前的蛋糕，她惊觉自己是怀念的。
一时间，楚来心中酸胀难言，几乎掉下泪来。
不远处正支着下巴看她的林隽翊说道：“许个愿吧。”
楚来呜呜道：“谢谢……”
林隽翊笑了起来，“谢谢是什么愿望啊？”
皓皓拉着楚来坐到了蛋糕面前，楚来动作笨拙地许完了愿，随后她拿起手机对着蛋糕认认真真拍了一张照片。
切完蛋糕后，楚来才回过神来，惊讶道：“那瓶醋是不是被你们动过手脚了？”她明明记得昨天还剩三分之一，今天居然神奇的空瓶了，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林隽翊凉飕飕道：“对啊，下午叶哥趁你不注意时偷偷倒了。你也是心大，那么大醋味没闻到？”
楚来沉默了，原来是团伙作案。
四人终于坐下开始吃饭了，林隽翊说道：“怕被人拍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是我和叶哥一起出门买的，同组同性演员结伴买一个蛋糕，就算被拍到，也比一个人拎着只蛋糕单独入镜要安全很多。”
看他们这么大费周折，楚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们没必要为我过生日的，反正我也习惯了。”
看叶风霄始终不说话，林隽翊接口道：“怎么没必要呀？不要想太多了，就当为了犒劳你做饭辛苦了。”
除了蛋糕，林隽翊还拎回了一箱果酒，甘冽中带着清醇的酒精味，楚来觉得味道很奇特，转眼就几杯下去了。林隽翊的体质不比叶风霄，他是个水都不能多喝的易胖体质，这次过年难得放纵，楚来的厨艺又很合胃口，此刻他犹如山坳里饿了几天几夜的豺狼，两眼冒绿光地埋头苦吃。
楚来捂额，看着慢条斯理地吃着汤圆的叶风霄，嘴角微微抽搐，“叶老师，汤圆不会自己跑了，你要不要先吃菜？”
叶风霄刚想说菜也不会自己跑了，转头一看林隽翊的吃法，不由吓了一跳，“林隽翊！你是逃荒过来的吗？”
皓皓哈哈哈笑了起来，“叶哥哥你快吃，老师是提醒你再不吃就要被林隽翊哥哥吃完了！”
林隽翊满口是菜，含糊不清道：“楚来你也太偏心了，叶哥都吃了你多久的饭了，我这才第二顿好吧。”
几杯果酒下去的楚来此刻已有点微醺，却还不自知，仍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等吃到七分饱时，林隽翊终于放缓了吃饭的速度。他看了一眼叶风霄，问道：“叶哥，听说你元宵晚会要去a台？”
叶风霄筷子一顿，点了点头。合同早就签好了的，彩排都已经去过几次了，林隽翊知道也很正常。
林隽翊继续八卦，“听说你还要跳舞？”
叶风霄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林隽翊对着楚来叹道：“楚来你有看过叶哥跳舞吗？真的太绝了，我第一次看现场时还没出道，那时候觉得如果我有这么精湛的舞技和舞台掌控力，还怕出不了道吗？我那时候看着看着就跟着周围的小姑娘们一起尖叫，出场时喉咙都哑了。”
叶风霄笑了起来，“沈老师言重了。你说的是四年前的跨年演唱会吧？”
林隽翊点了点头，仍是唏嘘不已，“叶哥你跳舞真的太有感染力了，从舞步到表情无一不绝。我要是个女生就是你的死忠女友粉。”
楚来哈哈哈笑了起来，心中却知道这应该不是林隽翊夸张。丹青作为叶风霄的粉丝，楚来知道她有多想看叶风霄跳舞，并一直为没能去过现场遗憾。这几年叶风霄逐渐往影视方面转型，已很少看到他跳舞了。这次的元宵舞台真的难得又久违。
四人正聊得开心，楚来的微信忽然响了，是楚姗姗的视频通话。
叶风霄与林隽翊瞥见楚来脸色大变，不到一秒就不复刚才的巧笑嫣然，已是满脸冷漠讥嘲。
楚来接起了视频，“姗姗？”
电话那头的楚姗姗笑得依旧甜美，见她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笑容愈发灿烂。
实际上餐桌上的四人各占一角，楚来此刻拿着手机正对着自己。视频那头的楚姗姗当然看不见周围有没有人。
“姐，新年加生日快乐。”楚姗姗看着视频中面容恬静的姐姐，继续说道：“爸爸又忘了你生日了，姐姐你可别介意啊。他正忙着做饭，也没时间跟你视频了。”
此言一出，林隽翊张大了嘴巴。叶风霄是早就猜到她家庭不睦的，是以也没有太惊讶。不过虽然猜到，却不知矛盾已大到过年也要来寻衅的程度。
楚来早就没了笑容，“谢谢，新年快乐。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此时电话那头一阵嘈杂，隐隐听到有人说着开饭了。
楚姗姗调转镜头，随后楚来就看到了摆满了餐桌的年夜饭与满室的亲戚。
“姐，你一个人吗？”楚姗姗高举着手机，扬声说道。
楚来摇了摇头，语气冷淡，“还有我几位朋友。”
“是吗？那怎么这么安静呀。你不能回来真是太可惜了。来，跟亲戚们打个招呼吧。”此时楚姗姗高举着手机在镜头最前方，身后是一众神色各异的亲戚。爸爸与继母进进出出的忙着，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姐？你怎么不说话呀？刚才恬恬祝你生日快乐呢。”看着楚来逐渐沉下去的脸色，楚姗姗口气愈发轻快，“是不是一个太孤独了？你就应该回家过年，我们可以陪你过生日啊。”
往年在家时也是没有人会为她过生日的，总会在过后的几天，楚姗姗再轻飘飘跳出来提醒。
可能是酒精让神经亢奋了，楚来冷笑了一声后开始肆无忌惮的开嘲：“往年你不是都要在我生日后三天才突然想起来，接着体贴又高兴得提醒全家又忘了我的生日吗？今年倒是难得在当天想到了，是因为我不在家太想我了？”
林隽翊眼睛一亮，双手托腮看着楚来。
原本顾忌着过年楚来不想闹得不愉快，可是楚姗姗实在咄咄逼人，她不打算再忍了。
全家记她生日最牢的还属楚姗姗，只是每次她都等她生日过去三天后再刻意提醒，用意她当然知道。她是要让她知道这个家没人在意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添头。头几年楚来确实会难过失落，可经过这些年的反复捶打，她早就毫不在意了。
楚姗姗脸色一僵，没想到楚来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击。
视频那头的亲戚神色各异，楚姗姗笑容僵硬，继续表演，“姐你是不是太孤独了？那你也不能把气撒在我头上啊，可不是我拦着不让你回家的。说到底你这么生气，还是因为你九岁生日那年……”
楚来脸色一沉，不等楚姗姗说完便一掌拍在桌上，“孤单个屁！你爱豆正陪着我过年呢！”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只觉得呼吸一阵急促，眼前人影憧憧。
林隽翊吓得浑身一抖，筷子差点没拿住，他转头看向了叶风霄，颤巍巍道：“这丫头别是醉了吧？她妹妹的爱豆是谁？我还是你？”
楚姗姗闻言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她背对着亲戚，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姐，你为什么说这么可笑的话？我明白你是想让我不痛快，但也别说这么没谱的话呀。叶风霄这种顶流是你编排了我就信的吗？”
林隽翊看了一眼叶风霄，默默挪了挪屁股坐远点。
楚来只觉得太阳穴一阵胀痛，胸口仿佛积压了一股热气几欲喷薄而出。她左手按着不断跳动的眼睑，右手一把抄起桌上的果酒一饮而尽。正当她想继续大放厥词之际，叶风霄几步上前夺过了她手里的杯子，“别喝了。”
楚姗姗只见屏幕中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掌，声音低沉悦耳，是她在无数音频中听过的低音炮，她开始心跳加速，甚至想挂断视频。
紧接着，画面一转，声音主人正对上了镜头。
叶风霄对着屏幕那头的楚姗姗微微一笑，“新年快乐。”
随即在楚姗姗的尖叫声中掐断了视频通话。
这头的林隽翊也大叫道：“叶哥！”
楚来终于清醒了，她瞪着叶风霄，表情惊恐欲绝，“你疯了不成！”
叶风霄浑不在意道：“我在一秒内挂断了视频，来不及截图或录屏。”
楚来脑子一团乱，磕磕巴巴道：“她出去乱说怎么办？”
此言一出她就梗住了，无凭无据出去乱说，只会被叶风霄的粉丝大骂造谣，或者这种水平的谣言，粉丝们根本就懒得理。毕竟刚才楚姗姗自己也说了，叶风霄这种水平的顶流，编排了也没人信，只会当她失心疯了。
楚来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她要是让我解释怎么办？”
叶风霄坐下继续吃起了饭，“那你就来个死不认账。”
楚来太阳穴猛跳了两下，紧接着，她掐掉了楚姗姗回拨的视屏通话，并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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