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寻找刺激
古代无聊，宫中伺候人的宫女们也无聊，闲起来时只有八卦可聊。
捉雨，是被她们排斥的一个人，因为她们聊的就是捉雨的八卦。
以以曾经听说过几次，说的是捉雨和好几个侍卫关系好，话里话外大抵就是说她不干净。她原本不信，但是她确确实实遇见过捉雨和侍卫约会的场面，那时她猫在假山里，捉雨打情骂俏的声音还挺响亮的。
他们选择的位置也不算很隐蔽，虽说一进御花园看不见，但是转个弯进了凉亭就能看见了，总有种危险边缘试探的感觉。
再加上这次她爽快地带她出宫——
以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捉雨姐姐，您是不是很喜欢刺激？就是那种干了违规的事，偏偏没被人发现的刺激？”
捉雨手里抓着一把瓜子，马车一出宫她就不像在宫里那般规矩，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你既然知道我爹是谁，那也该知道我的出生，俗话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这也算是替了他。”
“那您那日怎么拒绝我呢？”以以道。
捉雨思考了一会儿：“你是不是忘了临夏，那天她那个眼神，我要是敢答应你，她估计冲上来拼命，她太乖了，还没她姐姐有手段，没意思。”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你倒是比她有意思，不如说说你执意想出来做什么？”
捉雨可从来不敢小看小孩子，她小时候长大的那个村里，还有过五岁小孩杀人的事情。小孩子心思多起来，可比大人还难防。
以以笑了一下，目光诚恳：“来帮姐姐寻刺激。”
捉雨见她这么说，一个爆栗就扣上来，紧接着去挠她痒痒。
以以受不住，讨饶道：“是对姐姐好的事情，我不会害姐姐的。”
“料想我也治得住你。”捉雨瞪了她一眼：“你今天得跟着我，寸步不离！”
“好。”以以答应她。
等马车到了目的地，捉雨牵着以以，直直前往了大街上的摊位。
上元节主要是在晚上才举行，不过现在虽然是上午，但已经有许多摊位摆好了东西售卖，捉雨一路带着以以扫荡过去，将马车都装满了一半。
到了一个卖泥人的摊子，她发现以以不动了。
“你有钱吗？有钱的话你就买一个。”捉雨看了眼四周：“这摊主不在，咱换一家。”
以以没动，她又看了眼摊子，摊子上面的麻布上绣着大大的一个马字，上面摆着的泥人栩栩如生，但都是一个模子。胖胖的脸，大大的头，是个小男孩的模样。
她抬头，问捉雨：“姐姐，你有笔和纸吗？”
捉雨没有纸，但她有钱，她干脆走到一旁给人画肖像的摊前，花了一文钱借了纸笔，拿给以以。
以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把纸放在摊位上，用其中一个娃娃压住，跟着捉雨走了。
旁的卖布摊主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和隔壁另一个摊主聊道：“这两个人可真有钱，买了那么多东西，你说她给马家那两口子写了什么？”
画肖像的摊主识字，听到这句话，他侧过头看了下，念了出来：“寻子于京外五十里地肖家村，村尾肖麻子家。奇怪，她怎么知道马家丢了儿子，还知道在肖家村，难不成就因为这些捏得和马家儿子一样的泥人？”
摊主不解，他想拿着纸条去问问，告诉女孩没事不要开这种玩笑，但看她方才写字的样子，又觉得不像，这么小便能识文断字，那必定是神童啊。
“算了，等马家那两口子找过去就知道了。”他最后喃喃。
捉雨也觉得奇怪，她也是识字的，所以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七公主殿下如此笃定这家人丢了孩子，也不知道，这位殿下居然写得如此好字。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她一路带出宫的，她都怀疑是被鬼上了身。
捉雨把疑问提出来的时候，以以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因为我是仙童转世，通古博今知晓未来，上过天下过地，潜过水跳过伞，你要好好对我，我会报答你的，现在就是你好好对我的时候，我想吃糖葫芦酸枣糕牛肉丸唐元子。”
中间几句捉雨没有听懂，但是前面的和后面的她倒是懂了，不由啐了她一口：“小滑头，想得倒是美。”
她把买的东西放到车里，又让她去和车夫说接下来要去的地点，以以明白这是她给的机会，顺当地说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车夫以为她是传话的，不疑有它，当即驾车前往。
以以想去的地方是西城区的一个院子，京城东富西贫、东贵西贱，捉雨实在想不透这孩子与西城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真如她所说，仙童转世，下来历劫？
不可能吧。
虽说确实有这样的仙童子转世，但大多早夭，都活不过十八岁，这还是精心呵护的结果，若是仙童子当真落入七公主这种处境，那怕是早死了。捉雨更倾向于她是早慧，古往今来，神童也有不少，按照七岁作诗的进程来算，五岁写字似乎也很正常，毕竟是天子血脉，说不得便传了些神异。
但她为什么要去西城呢？
捉雨有些不放心，等以以下车后，她悄悄地跟了上去。
……
以以不确定那伙人这辈子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但按照上一世大理寺审讯的结果来看，他们说在这边的小院子潜伏了许多年，在仁宗继位前就藏在这里，一直在寻找机会，直到他们安排的舞女们直上云霄，能够殿前献舞，他们方才行动。
这个组织安排了大概三个人藏在宫里，刺杀完皇帝后逃跑，选了冷宫这处防卫薄弱的地方，然后杀了临夏逃了出去。
她被临夏藏在衣柜里躲过一劫。
由于罪行过大，这个组织的所有轨迹都被调查得清清楚楚，在各处衙门和宫门张贴。
那张榜文流传到后世都有副本。
如果审讯结果没错的话，就是在这里。
以以从地上掬了把土弄在自己脸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身上也摸了把土。
可惜了临夏给她做的新衣服。
她狠下心，又掬了一把土。
尘土飞扬间，一个声音忽然道：“你在干什么？”
以以动作猛地顿了下来，偏头一看，锦衣华服的小男孩正看着她。
“我就知道你是真人，他们还都说我做梦，说宫里没有这个人，但是我明明在我那件大氅里发现了我的大头，所以你肯定是真实的。”封煜凑近了些：“也幸好我今天拉着小叔上街玩，不然就遇不见你了。”
以以“哦”了一声，一边往身上拍灰一边道：“跟着你的那些人呢？”
“被我甩走了，我看见你，就偷偷跟过来了，你选的这个地方倒还不错，有一家羊肉粉丝汤很好喝，要不我们一起去喝吧。”封煜绕着她转了一个圈，这时候才发现她干的神奇事，不由道：“你在干什么？”
以以停下了动作，她打量了封煜两眼，仿佛自言自语：“你是镇国公世子对吧？”
封煜傻傻点头。
“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以以道：“很简单，一会儿你就朝着衙门跑，使劲跑，如果在你到达衙门前我没追到你，那就是你赢了，我就送你一件上元节礼物，但前提是，你不要透露我的存在，无论是谁，都不要透露出我的存在。”
封煜眨眨眼，小脸红了：“上，上元节礼物，这不好吧。”
以以不明所以：“你就说你玩不玩？”
“玩。”声如蚊蚋。
等以以数完三二一，封煜立马飞跑了出去，眼见着他越跑越远，像个小炮弹似的，以以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以你又背着我干坏事？”捉雨的声音从她背后传出：“去京兆尹，你想干什么？”
以以讪讪转身，迎上捉雨质疑的眼神，她有些不好意思道：“等会儿可能，还需要姐姐帮忙，不过是能得奖赏的好事，姐姐不会吃亏的。”
捉雨狐疑地看着她：“你这究竟是什么事？”
以以比了个口型，一字一句：“废太子余孽。”
捉雨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这还真是寻刺激，这可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联想到废妃和废太子之间那个传闻，她不疑有它，拎着以以就回了马车上，语气焦急：“若是没有那镇国公世子，你原本打算怎么办？跑着去衙门，别人会信你吗？”
“没有啊，我原本想逃跑着回来找捉雨姐姐的，然后捉雨姐姐再去报官就好啦。”
捉雨气得额角直跳，熊孩子，她就知道这是个熊孩子。
嘱托车夫赶紧赶车去往衙门，她才喘了口气，冷冷道：“你以为我会信？”
以以：“走个流程而已。”
听到她这样的话，捉雨额角的青筋又跳起来了，若是这事情没有镇国公世子搅进来那还好些，可是镇国公府被惊动了，那后面可就麻烦了。
不说十分疼爱外甥的皇后娘娘，便是那把镇国公世子视为命根子的镇国公夫人，那也够她喝一壶了。
马车一直跟在封煜的后面，等到了衙门，捉雨正准备下去，却被以以拉住了衣角：“那巷子有家羊肉粉丝汤好喝。”
捉雨没搭理她。
以以看着她的背影，最终叹了口气，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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